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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1章:損招

聞造返回定海,在城東碼頭靠岸,匆匆進城,又匆匆出城,在東城外營海衛駐地的校場上找到了朱塬

時間是五月十五。

又是個陰天,好在沒有下雨。

沿著校場邊緣來到正北的點將臺,朱塬坐在點將臺正中一張鋪了虎皮的寬大太師椅上,頭上是一頂大圓傘,斜倚著扶手,手裡捧著一卷書,正在專注

臺下。

佔地數十畝的校場上,數千兵卒分佈各處,呼呼喝喝,或者練陣列,或者練弓箭,或者練兵器,熱火朝天。

察覺有人走近,朱塬抬頭瞄了眼,見是聞造,笑道:“回來了?”

聞造也露出微笑,抱拳施禮之後,想想說道:“大人體弱,還是莫要吹風為好?”

朱塬仰臉感受了下,搖頭:“今天風不大。”

前幾日,下屬回報說營海衛招募士卒已經滿員,作為營海衛指揮使,朱塬便過來檢閱了一番。

滿意,也不滿意。

滿意的是,大部分都是二三十歲之間的輕壯,不滿意的是,這些新兵的精氣神,雖然比朱塬之前初見山東流民時強太多,但和他身邊那些從金陵帶來的精銳親兵還是差了很遠。

朱塬也知道,有過戰陣經驗的老兵,大部分都被鎮海衛和定海衛吸走,自己這邊,本來就是老朱的安排,吩咐營海衛從民夫中挑選輕壯,其實也是一種偏袒,沒打算讓他們上戰場,預計主要是守家角色。

就像老朱肯定沒想過讓朱塬上戰場一樣。

不過,朱塬自己卻不打算湊活。

於是宣佈為期一月的大練兵。

為此還特意把負責海捕衛護的營海衛指揮僉事張億也調了回來,換上鎮海衛的人馬。

主要是張億帶領的兩千士卒,大部分也都是新兵,當然,也不算太新,否則沒法太快出任務,主要是,那些人很多都來自方禮之前從各地召集的方家舊部,他們的身份是民夫,符合老朱要求,但其實也有戰陣經驗。

無論如何,除了之前隨同常斷出海的3000人,其他7000士卒,全部集合操練。

朱塬也‘以身作則’。

這幾天,每天都過來‘陪練’至少半個時辰,當然了,所謂陪練,其實就是坐在校場點將臺上,或者練習操舟水戰時,坐在江邊看著。

朱塬沒打算跟著練,這身體承受不了,在旁邊看著,也算指揮使大人和大家同甘共苦了。

至於下面人怎麼看,朱塬無所謂。

別當著自己面偷懶就行。

實際上,朱塬不知道的是,別說整個營海衛,哪怕是整個定海,隨著朱塬那個‘送五百年國祚’的傳聞散佈越來越廣泛,再加上定海這幾個月來堪稱翻天覆地的變化,或許私下還會難免一些諸如‘轎房使’之類的調侃,但更多是越來越敬畏。

那種對於世外高人的敬畏。

畢竟,名頭或許可以唬人,現實的實實在在,所有人都看得到。

對於朱塬當下的這番‘陪練’,下屬中懂些文墨的,已經附會上了一首著名的宋詞,蘇東坡的《念奴嬌》。

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朱塬或許還沒有周瑜當年對抗曹操八十萬大軍的功績,但短短幾月時間,解決了明州外海的寇患,也是母庸置疑。

還有,特別是朱塬捧著本書靠在點將臺虎皮大椅上的模樣,世外高人範十足。

那稱呼怎麼說的。

儒將!

大概就是如此。

點將臺上。

朱塬與聞造寒暄幾句,見他看向左右,笑了笑,示意守在身邊的一干護衛:“你們都去歇會兒吧。”

護衛知道聞造身份,明白兩位大人有要事談論,倒是沒去歇著,只是都退到了臺下,依舊守著幾處階梯入口。

聞造等一干護衛退開,這才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遞給朱塬,一邊道:“主上口諭,令大人即刻交接明州各項事務,返回金陵,主上還說,打算下月啟程去往汴梁,計劃在北方待三月。”

聽聞造說著,朱塬已經拆開了老朱的親筆。

信中除了再次提起讓朱塬返回金陵,以及更詳細的一些安排,還說起另外一件讓朱塬特別關注的事情。

老朱已經傳令,今年各行省夏稅,百姓可以用麻料代替米糧進行繳納,而且,每斤麻料按照朱塬的建議,作價50文。

當然,也有限制,替代比例最高一成。

顯然,老朱是聽進了之前幾回朱塬在信中的遊說,包括實實在在的計算。

就一個,之前南下象山的試驗性海捕,一張200斤的大對網,短短十天時間,得魚超過400擔,而根據估算,經過不斷修補直至徹底廢棄,整個使用週期,相應對網能收穫800到1000擔的鮮魚。

按照營海司對麻料和魚獲的定價,這相當於,10貫的網具成本,收穫價值800到1000貫的魚獲,回報率達到80至100倍。

再說麻料的種植。

按照當下最普遍的苧麻畝產50斤計算,4畝田一張網,收穫800到100擔魚獲,而對比起來,這四畝田,哪怕是江南最最上等的肥田,年產糧食也不可能超過20石。

當然了,這番計算其實是不合理的。

因為海捕,除了網具,還有船隻、人力等各方面的投入。

不過,老朱的決定,卻是解決了一直困擾朱塬的擴張海捕所需最大的一個短板。

將大明一成的賦稅換成麻料,顯然也是老朱在確認海洋真是一塊豐饒田地之後的一種再簡單不過的明智選擇。

而且,50文一斤的價格,也很有吸引力。

按照苧麻每畝50斤的產量,相當於一畝能得到2500文進賬,等同2.5石糧食。

實際是,當下大明疆宇的平均糧食畝產,遠遠達不到2.5石的程度。

相比起來,苧麻的畝產,提升潛力反而很大,因為朱塬之前估算的50斤畝產,是民間習慣挑選貧瘠土地種植而且不怎麼上心經營情況下的普遍畝產,畢竟這年代上好的田地,肯定優先種植糧食。

以後,就不一定了。

民間只要上心了,苧麻畝產達到百斤都不是問題,那就等同於一畝地5石的糧食產量。

更何況,官方也沒有限制只能是苧麻。

若是朱塬之前也瞭解過的黃麻,一畝地畝產可是能達到兩三百斤的。

朱塬讀著信,腦海中也在飛快盤算。

今年大明賦稅,之前沒有瞭解過,但對比去年,隨著大明版圖的擴大,只是糧食方面,超過1500萬石,應該沒問題。

按照1500萬石計算,一成就是150萬石,折價150萬兩,兌換麻料,50文一斤,總計……嗯,3000萬斤!

老朱瘋了?

朱塬清晰記得,大明去年徵收麻料67萬斤,還有13萬匹麻布,按照5斤一匹的重量,兩者總計算是132萬斤,這一下就增加了二十多倍。

不對!

朱塬再看書信,反應過來。

是夏稅代交。

朱塬一直很關心各種稅收問題,因此知道,這年代的糧稅,秋稅才是大頭,比例的話,夏稅大概只佔總糧稅的一到兩成。

折中,取一成五計算,1500萬石的15%,就是225萬石,再算十分之一的代交比例,摺合一下,就是450萬斤麻料,相比去年的132萬斤,這才是合理的啊。

嚇自己一跳。

再說450萬斤,聽起來挺大一個數字,其實算算,也不多。

就如之前給老朱的信中提及,如果朱塬明年想要將大明海捕總產量提高到兩三百萬擔級別,只是網具一項,需要麻料就是50萬斤以上。

另外,海上運糧的規模還要擴大,一艘船,無論是建造還是維護,還有船帆、纜繩等等,動輒也是數百斤的需求。

還有其他方方面面,大到儲備木料風雨天氣需要蒙蓋的油布,小到捆紮魚獲的麻繩,總之,450萬斤,轉眼也就消耗光了。

其實,照例再換一個單位,以後麻料也算100斤一擔,450萬斤,也就才4.5萬擔而已。

讀完書信,感慨麻料問題就這樣解決的同時,朱塬又回到更重要的一件事。

老朱讓自己回金陵。

朱塬當然明白老朱的意圖,自從老朱傳令改組海軍三衛並要求抽調精兵準備參與北伐,他就知道,老朱打算搞一次大的。

既然要搞大事情,以老朱事必躬親的性格,大機率會親赴前線坐鎮。

老朱要去汴梁,而且不再是原時空中那樣的巡幸,停留時間會很長,那就需要確保後方的穩定。

自己是老朱選定坐鎮後方的一個人選。

首先,這份信任,讓朱塬感動。

問題是,這邊兩件事,海運和海捕,雖然都已經順利鋪開,但,就像兩顆剛剛發芽的幼苗,根基還不夠深,經不起風雨,朱塬如果貿然離開,就算不會前功盡棄,也可能導致兩顆幼苗因為缺少看護而長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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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短時間內還是不能走。

不僅如此,老朱去汴梁親自指揮北伐的話,朱塬覺得,自己也不適合返回金陵。

老朱希望自己坐鎮後方,是為了穩定,但,不說其他,想想曾經的這段時間,老朱離開金陵時,雞狗不對頭的李善長和劉伯溫鬧出了多少么蛾子,以至於當年八月,劉基一氣之下直接辭了官。

劉基已經提前脫身,自己如果回去,以他的受矚目程度,還有和左相之間不知不覺產生的齟齬,很可能會頂替劉基的角色,與李善長再鬧一個不可開交。

相比起來,留在明州,反而是更好的選擇。

點將臺上。

聞造站在旁邊,耐心地等朱塬讀完了信,看他將皇帝陛下的幾頁信紙疊好重新裝入信封,便抱拳道:“大人打算何時動身,職下可參與護送?”

朱塬搖頭:“我不打算回去。”

聞造:“……”

朱塬看了眼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應的聞造,笑了笑,說道:“你先去休息吧,我稍後寫一封信給祖上,詳細解釋這件事,你明天送回金陵。祖上看了信,會明白我心思的。”

聞造想了想,還是勸道:“大人,北方……職下能猜到一些,主上召大人回京,定是有重任委與。”

既然能在拱衛司出頭,聞造一點不缺少頭腦和見識,因此也能看出,皇帝陛下,大概是想要親征了。

召朱塬回去,顯然就是希望他能和群臣一起坐鎮後方。

若是其他甚麼人,能被皇帝陛下如此信任,那肯定是要感激涕零的,而眼前,這位小大人……這反應……聞造理解不了。

而且,這是抗旨啊!

聞造當然明白,現實裡抗拒皇帝陛下旨意,並不會如一些戲文裡那樣動輒就要殺頭,但,肯定也是會讓主上不喜的。

聰明的臣子可不該做這種事。

朱塬聽聞造這麼說,還是搖頭,說道:“事情有些複雜,不能和你說。總之,你先去休息,明天帶我的信回去,如果祖上看了信,還一定要我回金陵,我就回去。”

朱塬這麼說,聞造也只能答應。

等聞造再次施禮後告辭離開,朱塬重新翻開手中一卷身邊女人們點校之後還謄抄成橫版還加了配圖的《島夷志》,思緒卻是飛到了其他地方。

給老朱的信,大概要分成兩部分。

第一個,是解釋自己為什麼不適合在他去往汴梁時返回金陵。

第二個,就是對即將到來的大都之戰,給出自己的建議。

老朱讓自己回金陵,應該是擔心李善長。

不是擔心李善長謀反什麼的,以朱塬前世讀史的感受,老李也就是心眼小一些,不容人,但卻沒有謀反的膽子。

朱塬相信老朱也明白這一點。

而且,李善長也沒有謀反的條件。

沒有軍權,謀反就是找死。

再說當下朝堂,遠不是曾經十餘年後淮西一系完全把持的狀態,哪怕劉基辭官了,還有楊憲、傅瓛、陶安、章溢等一干人,楊憲、陶安是老朱當年渡江後第一批投靠的集慶系老臣,傅瓛是江西人,陳友諒舊部,章溢則是浙東四先生之一,這些都不是淮西一系,且身居要職,足夠牽制李善長。

老朱擔心的,應該是自己離開時,李善長會亂搞。

就像曾經這段時間李善長和劉伯溫鬧得不可開交一樣。

問題是,朱塬要真回去,那大機率替代老劉的位置,真得不可開交。

不過,老李可能亂搞,也是個問題。

斟酌片刻,朱塬突然想到了一個損招,很簡單,給老李一個針對目標。

這目標肯定不能是自己。

既然是損招,當然要損人利己。

損誰呢?

答桉很明顯!

老劉,對不住了!

嗯……

這事兒吧,絕對不能讓劉璉知道。

打定主意,朱塬開始琢磨第二件事,關於北伐的建議。

其實,自從老朱傳令改組海軍三衛,計劃調兵,朱塬就開始琢磨這件事,已經有不少想法。

這麼不斷斟酌著,不知不覺翻完了一卷書,朱塬也就結束今天的‘陪練’。

本來計劃去甬江對岸,看一看設在南岸軍營裡的兵器作坊,順便催一催,畢竟自己這邊,營海衛滿編了,但兵器甚麼的都還沒到位,人手一把鐵矛都還配不齊,這可不行。

吃過午飯,下午要去船廠那邊。

今天又有一批新船下水,一次性8艘。另外,還打算檢視一下不斷從甬江上游運來的木料的儲備情況,主要是,這個梅雨季,是否做好應對措施。

因為老朱的書信,朱塬臨時改變計劃。

解釋加建議,必然是一封長信,還需要仔細斟酌,而且,這次也不適合讓身邊女人幫忙代筆,只能親自來寫。

整個下午都不一定能完成,可能還要熬夜一下。

於是回城。

寫意幾個沒想到朱塬中午會回來,一邊打發青娘她們去準備午飯,一邊伺候洗臉換衣。

等朱塬換了一件外袍,在西屋書房坐定,寫意見自己小官人有寫東西的意思,又幫著鋪紙遞筆,還說起另一件事:“小官人,奴前些日子說院子裡再挑一些丫頭,今日都送來了,你要看看麼?”

朱塬正想著怎麼落筆,隨意點頭:“好啊。”

寫意看向另一邊留白。

留白假裝沒注意寫意暗示,繼續挨著自家小官人,殷勤地彎腰握著鎮紙一下下地抻平桌上紙張。

寫意無奈,只能自己出去。

過了一會兒,一陣輕微腳步聲,還是沒想好怎麼落筆的朱塬看過去,旁邊不知何時站了一大群,統一的澹青色裙裝,統一的雙丫髻,統一的美人胚子。

以及,統一的……小!

沒一個比自己高的。

見自家小官人回神,寫意示意,一群小妮子一起跪下施禮喊人。

朱塬讓她們起來,忽然了悟,明白了寫意之前為什麼突然說要添一些丫頭,笑著看向站在前面的某個妮子:“她們都比我輕對吧?”

寫意點頭。

那天之後,寫意本打算從前院挑選一些妮子過來,但,那邊姑娘們的身份,也不適合放過來當丫頭,乾脆就從外面找,條件也很簡單,要齊整些的,自家小官人喜歡好看的。

以及,最關鍵的,要小,一定要比自家小官人輕。

這件事沒什麼道理可講,寫意就是覺得,這院子裡一群大小女人都比自家小官人還重,怎麼能行?!

朱塬又掃過一群小妮子,笑道:“是不是多了一些?”

寫意搖頭:“才12個呢。”

才……

這腐朽的封建社會!

朱塬內心批判一句,又笑道:“我們這邊院子,住不下吧?”

寫意道:“奴把兩邊耳房收拾了,就能睡下。再者,平日通房裡,也該有兩個守夜的。”

朱塬臥室外邊的通房,本來是寫意她們幾個輪流守夜,但,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反正,幾個妮子都不願再睡到外邊了,平日通房就沒有了通房丫頭。

懶得糾結這個細節,朱塬道:“我記得東屋是燒火用的,而且,是不是擠了一些?”

朱塬來之前,這棟宅子臨時改了地龍,燒火的地方就在正屋東邊的耳房。相比正屋,耳房不大,之前燒地龍,也只能容兩個僕婦輪流守夜。這一下一群,就算改成通鋪,也有些擠了。

寫意眨了下眼睛,一時有些不明白。

她不覺得這是問題。

小丫頭而已,有地方睡就行,那裡還能說擠不擠的?

寫意還沒說話,另一邊的留白已經開口:“奴也覺擠呢,再騰出一間房就好。”

朱塬和寫意一起看向她。

留白道:“小官人,把暖娘打發出去,南屋就能再騰出一間房了。”

寫意:“……”

朱塬把留白攬到身前,捧著她小腰,笑問道:“暖娘怎麼惹你了?”

留白小心地屈膝欺在自家小官人身前,一點也不心虛,理直氣壯道:“沒惹奴呢,惹小官人了,整日家冷著一張臉,好似小官人欠了她銀子一樣,奴覺得把她留在內宅不好,還是打發出去乾淨。”

朱塬笑道:“可我就喜歡冷臉美人,怎麼辦?”

留白都嘴:“不是美人,是婆子,小官人親口說的,三十六了!”

朱塬:“……”

記得當時暖娘說自己32歲,朱塬參照青娘隱瞞年齡的事情開了個玩笑,倒是被這妮子捉住不放。

寫意很想把某個妮子揪過來打一頓,亂說甚麼胡話呢。

抬手給了面前妮子一記五毛,朱塬道:“暖娘是婆子,你就是僕婦了,”說著示意旁邊一群:“她們才算真正的丫鬟。”

留白挨了一下,臉蛋頓時紅紅,膩膩地貼過來,嘴上輕喚:“爹……”

程山山開了個頭之後,某人雖然嘴上說不要,留白卻知道,自家小官人喜歡被這麼喊。

朱塬:“……”

又來。

寫意實在看不下去,走過來把妮子揪起來:“我和官人說正事呢,你去,看看午飯備得怎樣?”

朱塬也受不了,配合著寫意把小妖精推開。

趕走留白,寫意倒是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那……

暖娘,是打發出去呢,還是不打發出去呢?

其實寫意也希望自家小官人把暖娘打發出去,她也看不慣那張冷臉龐呢。

朱塬這次主動開口:“讓暖娘準備一下,今晚陪我,還有,再讓山山水水也一起來。”

寫意眨了眨眼睛,還是點頭:“嗯。”

朱塬又看向旁邊一群:“她們,一群小丫頭,睡什麼通房,要守夜就換後面的。”

寫意這次卻是搖頭。

朱塬疑惑:“怎麼?”

寫意示意旁邊道:“她們都是知根知底的呢,身世清白,還找禮儀媽媽調教過。後面,還有前院,奴不放心。”

原來是這個。

朱塬也反應過來,說到底,前後那些,都是老朱賞賜的罪卷,或許大部分都認命,但,距離可以信任,也確實遠了一些。

想想也是。

古時候動輒發配為奴,卻很少出現復仇弒主之類,除了千百年的規則讓大部分人認命,還有一點,主家也不可能真的毫無防備。

這麼想著,朱塬也就不再反對寫意的安排。

這妮子心細,比他想得要多得多,也就不操著分心。

於是點頭:“你看著安排吧,”說著看向旁邊,指了指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叫什麼名字?”

被指的丫頭福了福,眼神明亮,口音清晰:“奴沒有名字,寫意姐姐說,等大人給起。”

這是摸透自己喜好了啊。

喜歡起名字。

朱塬笑了笑,稍微想想:“12個,嗯,十二星座……不行,太超前了,你們不懂。”於是看向書架,手指遠遠划過去,找到一本,示意道:“那個,拿過來。”

距離身後書架最近的一個丫頭轉身,眼神靈動地又看了看小主人,順著他指引,準確抽出一本宋詞合集,捧著送過來。

朱塬翻開,不用找具體的詞句,很快有了靈感。

這麼多好聽的詞牌名啊。

於是抬頭示意道:“一個個來。”

剛剛送書過來還沒有離開的丫頭湊近一些。

朱塬靠在椅子上,笑著道:“你是,菩薩蠻,記住了。”

小妮子連忙乖巧地福了福:“謝爹爹賜名。”

“這麼快就學壞了,”朱塬看著丫頭假裝無辜的靈動眸子,抬手在她鼻尖刮了下,趕到一邊,等下一個主動走進,繼續翻書,很快說道:“你是,蝶戀花。”

又是福身感謝。

隨後。

採桑子、如夢令、木蘭花、清平樂、點絳唇、玉樓春、虞美人、天仙子、滿庭芳、西江月。

滿足地起完了12個名字,朱塬又對旁邊寫意交代:“找一些玉牌,刻了名字掛腰上,這樣我更好認人。”

寫意點頭又搖頭:“木牌罷,她們怎能掛玉?”

“木牌不好,感覺怪怪的,”朱塬搖頭,想起來:“對了,上次運來水晶裡有不少彩色的,反而沒什麼用,讓人切了做成牌子。”

寫意這次沒有反對,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