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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章:畫大餅

面對老朱的虎視眈眈,哪怕明知他不會拿自己怎麼樣,朱塬還是快速動起腦子。

對面,老朱反而悠閒起來,端起茶水啜了一口,又轉向剛剛記下兩個詞彙的那頁紙,似在斟酌,間或又寫上幾筆,偶爾抬頭瞄朱塬一眼,說道:“好好想,俺等著。”

朱塬考慮過類似問題。

並沒有太仔細。

畢竟那五百年國祚的話語,很大程度上,確實只是個噱頭。

至於具體細節,朱塬當時的想法是,三年之後,如果能夠挺過那一關,再說。

現在,三年的緩衝期沒了,只能現想。

很快感覺有些頭暈。

不敢說。

擔心老朱覺得自己是故意推脫,再拿來馬鞭抽幾下讓他清醒清醒。

等老朱慢悠悠地不時瞥著他喝完了一杯茶,朱塬告罪起身,也從書桉上取了一頁紙,還有炭筆和直尺,回到位置上開始繪圖,一邊道:“祖宗,江山傳續,根本還是那兩條腿。任何一個國家,解決了百姓溫飽,教授了百姓禮儀,至少大亂是不會有的。不過,既然祖宗當下問的是國祚問題,咱們就圍繞這件事講一講。”

這麼說著,朱塬已經飛快完成了一張只是形似細節上難免錯漏百出的世界地圖。

剛添上了長江和黃河的走勢曲線當地標,並注寫‘大明’二字,朱塬就感覺有人靠近,扭頭見是老朱,正要起身,已經被按住肩膀:“你這身子……坐著罷,俺在邊上看。”

朱塬只能乖乖坐好。

老朱已經看向朱塬繪出的地圖:“這是甚麼?”

“世界地圖。”朱塬解釋一句,又道:“祖宗,孫兒坦白,如果只是‘大明’,七百年國祚,孫兒真不敢保證。不過,若要我朱氏保持七百年長盛不衰,孫兒有辦法。”

老朱沒有生氣。他其實也明白,七百年國祚,真得很難,只是疑惑:“此二者,有何差別?”

說著倒是想起,朱塬之前有過‘百年的王朝,千年的世家’之語。對於兩個人的初次問對,其中各種細節,老朱可是記憶深刻。

朱塬道:“祖宗,請容孫兒從這世界地圖講起?”

老朱拋開那些念頭,點頭道:“講罷。”

朱塬道:“首先要講一些地理之學,祖宗應該知道天圓地方的說法,其實不然,天地實則都是圓的,咱們人類生活在一個巨大圓球之上,後世名曰‘地球’,天空只是籠罩地球的一層氣態外殼。地球直徑有八萬裡,廣袤非常,因此,處在其上之人才會覺得地是平的。”

老朱聽朱塬這麼說,忽然又想起他當初那些話。

若沒有《天書》,不知道朱塬的根本,他就無法施展,因為自己不會相信他的話。

確實。

這甚麼……

又開始說‘天書’了。

於是下意識提問,而且是諸多第一次聽到類似理論都難免產生的疑惑:“咱們若在一個球上,為何……不會掉下去。”

朱塬把炭筆攤在掌心,輕輕拋了拋:“祖宗請看,孫兒拋起炭筆,它並沒有飛走,而是落下,這就是我們不會掉出去的原因。地球有一種引力,將我們牢牢吸附其上,這些與今日話題無關,祖宗暫時不需瞭解。孫兒再說一些祖宗需要知道的,地球本身一直在轉動,每轉一圈十二個時辰,因為是轉動,它總會有一面朝向太陽,一面背向太陽,於是也就形成了白天和黑夜。”

老朱微微頷首表示明白。

朱塬這才再次向桌面世界地圖示意:“這是地球攤開之後的平面地圖,孫兒記憶有限,錯漏很多,但可做參考。”

這麼說著,朱塬用直尺在赤道位置描了一條虛線,標上‘八萬裡’三個字,才接著道:“今年,按照後世通用西方曆法,是西元1368年……”

說著話,朱塬又用炭筆在旁邊寫下幾個阿拉伯數字,稍稍解釋:“祖宗,這是阿拉伯數字,比漢語數字更加簡潔,也更易於表達,咱華夏想要從農業時代更進一步,這種數字是必然要推廣的。這也暫且不提……”

老朱在旁張嘴,想要讓朱塬提一下,朱塬已經繼續:“西元1368年,算是14世紀,世紀是一種時間單位,每個世紀為100年。而之後的一兩百年,具體孫兒也說不清,總之,這個世界開始了探索海洋發現新陸地的大航海時代,並且先後誕生了幾個領土遍及全球的海洋霸權國家。”

說到這裡,朱塬看了眼老朱:“祖宗可記得我在《天書》中提到的英國?”

這麼說著,朱塬又在世界地圖左上角某處標上‘英國’二字。

老朱也回道:“俺記得,是一八四零年與清廷打那個……甚麼戰爭的那個。”

朱塬沒有轉向這些破事,只是點頭,示意自己標下位置:“英國在這裡。它最初的國土面積不及我華夏一個行省,人口只數百萬。然而,藉助大航海時代的紅利,英國迅速崛起,一度號稱日不落帝國,其海外國土,又稱為殖民地,遍佈世界各個大洲……”

朱塬說著,迅速在記憶中幾個位置都標上了‘英’字。

老朱抓住了一個詞,打斷道:“何為日不落帝國?”

朱塬道:“就像孫兒剛剛特意解釋,這地球,總有一面朝向太陽,而英國巔峰時期國土之廣袤,使得這個國家總有領土處在白天,因此號稱‘日不落帝國’。”

作為一個帝王,老朱聽到這裡,目光中不知不覺已經帶了幾分嚮往。

還有野心。

朱塬接著道:“英國的種族,如咱被稱為漢人一樣,他們叫做‘昂撒人’。英國大概從16世紀開始崛起,一直到孫兒回來的21世紀,五百年時間,哪怕其海外領地紛紛脫離,但說英語的昂撒人卻一直控制了這個世界。孫兒來之前,英國已經衰落,但在這個世界將近兩百個國家中,國力依舊保持前十位。而作為同源同種的兄弟之國美國,轉而成為世界第一強國。主流的五個昂撒人國家,共同構成‘五眼聯盟’,一起控制這個世界。”

說到最後,朱塬抬頭看向老朱:“祖宗,可有感悟?”

老朱覺得自己抓住了什麼,又不是太清晰,抬起大手就把朱塬腦袋扭回去:“不許磨嘰,接了說。”

朱塬委屈。

朱塬留在心裡,乖乖繼續:“在孫兒看來,咱大明,只聽這國號,才最該成為疆土遍及全球的日不落帝國。而且,咱們也擁有這能力。哪怕一兩百年後,那英國之前的海洋霸主,名曰‘西班牙’,同是初始國土面積只有我大明一個行省大小的國家,西班牙海軍號稱‘無敵艦隊’,最鼎盛時期不過大小船隻一千艘,而我大明水軍,當下擁有的船隻應該就已經遠遠不止一千艘了吧?”

老朱微微點頭。

朱塬又補充道:“而且,如孫兒剛剛說醫學之事,咱最大的優勢,還是知道方向,且不只是方向,還有後世這些國家崛起的模式作為‘棋譜’,知道該往哪落子,該向哪使力,不必走太多彎路。英國幾百年才成為日不落帝國,咱們或最多隻需兩三代人。”

老朱認真聽著,只覺心跳緩緩加速,一股可稱作激昂的情緒衝上頭頂。

朱塬開始收束自己的思路:“孫兒不敢保證大明七百年國祚,但可讓咱朱氏七百年興盛。這方桉就是,向外擴張,如同英國那樣,提前成為全新的‘日不落帝國’。以往,只在華夏之地分封諸王,比如我大明當下領土,東西南北都不過五千裡左右,不夠大,龍椅也就那麼一個,難免兄弟相爭。祖宗再看這圖,若能在八萬裡廣袤地域分封,諸位皇子,若是沒雄心,就安心留在故土享福。若是有雄心,不必再惦念自家的一畝三分田,帶兵打出去,只要能力足夠,別說打下一個不亞於我大明國土的領地,哪怕打到天邊,將來甚至打上月亮,都沒問題。打下來,就是自己的,自己當皇帝。而且,因為遠離華夏,兄弟們分得開開的,哪怕有些小紛爭,但各自都有了自己一攤,也不會非要你死我活。反而更容易如那‘昂撒人’一樣,因為同源同種,將來同氣連枝。”

說到這裡,朱塬再次在大明領土上虛劃了一下:“到時候,哪怕‘大明’衰落了,其他地方,還可能有一個同樣出自我朱氏的‘大秦’、‘大楚’、‘大趙’、‘大晉’、‘大燕’。可以想見,因為是同族兄弟,任何人想要在任何一個‘朱氏’國家改朝換代,都要考慮其他‘朱氏’王朝的想法。就算是最差情況,篡位者成功了,也不敢肆意屠戮我族後人,最多不過遣送去其他朱氏王朝。祖宗,你覺得孫兒想法如何?”

朱塬說著抬頭,恰好見老朱喉結滾動,大大咽了一口唾沫。

老朱感覺嘴有些幹,直接端起朱塬茶杯就一口飲盡。

若不是看了《天書》,若沒有朱塬拿‘英國’來舉例,其他人如果對老朱說這些,大機率還是會被他當做大放厥詞試圖蠱惑君上的狂悖之人,直接拉出去砍了。

怎麼可能?!

當下,想想那只有大明一個行省大小的甚麼‘英國’都能成為日不落帝國,憑甚麼自家不能?

若真能完成這佈局,將來一群皇兒分據四方,遙相呼應,相輔相成,確實,莫說甚麼七百年,千年興盛又有何難?

看了眼自己的寶貝二十三世孫,老朱嗓音莫名沙啞,再次問出之前的某個問題:“要……如何做?”

畫完大餅,接著就是潑冷水。

朱塬道:“祖宗,飯要一口一口吃,孫兒的經濟之學,就是強盛之根本。咱們必須先統一了中原,再發展經濟,初步完成工業革命。呵,這工業革命,祖宗之前好奇鐵器時代之後是什麼,其實,孫兒說的那幾個時代,都只能算農業時代,農業時代之後,是工業時代,這需要透過工業革命來完成。咱們只需要實現最初步的工業化,就能對海外諸多還處在石器時代的異族形成碾壓之勢。到時候,再向外擴張,將輕而易舉。另一方面,咱們最大的優勢就是時間。曾經那些全球性的霸權國家,都是在一兩百年後才開始崛起,這就是說,咱們還有至少兩百年的時間從容佈局。”

老朱認真聽著,也記起來。

那本《天書》裡,就有所謂‘工業革命’的字眼。

農業時代之後,是工業時代。

工業時代是甚麼?

老朱再次想起,那清朝,被人家工業時代的國家,幾千人就破了京師,那大概就是工業時代的力量罷?

緩緩吐了一口氣,老朱讓自己冷靜下來。

是啊。

飯要一口一口吃。

這個他擅長。

打定主意,老朱看向朱塬,說道:“既然提起那經濟之學,你這又好轉了,那未完成的‘生產’之道書稿,還有‘分配’一篇,這些時日趕緊給俺寫出來。還有,你也不用再怕自己是甚麼‘蝴蝶’了,其他好的治國興邦法子,都給俺提出來。”

又來!

朱塬抬頭看向老朱,表情可憐道:“祖宗,孫兒午睡沒休息好,思考這些又耗費心神,頭有些暈了,今天咱先到這裡吧?”

老朱見朱塬小臉果然有些白,內心憐惜,想想來日方長,只能點頭。

到底不甘心,又搭住朱塬肩膀捏了捏:“既是來了,為何不挑個健壯些的身子,弄個病秧子糟踐自己。”

朱塬:“……”

當我想來?

而且,祖宗您就慶幸吧,還好附身了個帶把的,要不然,咱當場就撞牆回去了。

老朱雖然不再繼續壓榨朱塬,還是沒走,轉到另一邊坐下,繼續用那支鋼筆開始書寫,一邊道:“莫要再喊祖宗,若順口了,被外人聽到不妥,你自己稱呼也改改。”

朱塬其實也不想喊!

因為總讓他想到《紅樓夢》裡的賈母。

短暫斟酌,朱塬試探道:“祖上?”

這是個諧音梗。

老朱聽著,瞬間理解。‘祖上’同音‘主上’,當然又不等於‘主上’。

其實對於稱呼,老朱也習慣了下面人的亂七八糟。

有人喊‘主公’,有人喊‘主上’,有人喊‘陛下’,有人喊‘上位’,有人喊‘主子’,前幾日浙西又送來了一些儒士,稱呼更是五花八門,‘萬歲’、‘官家’、‘老大人’等等都出來了。

老朱對此的態度,只要知道是喊自己就行。

沒有強令更改。

沒法改。

就像跟了自己最久的一些老兄弟,想要在後來者面前顯示身份,堅持喊‘主公’,他總不能擺架子說咱是皇帝了你們以後不能再這麼喊。

那就傷人心了。

朱塬這個‘祖上’,倒是絕無僅有的獨一份兒。

還不會被外人看破。

於是點頭。

還想笑罵一句油滑來著,想想這小子今天說了這麼多……就不罵了。

快速把今天從朱塬這裡聽到的一些想法記下,老朱連帶朱塬繪製的那幅簡易世界地圖一起卷起來拿在手中,站起身,又看了看那支鋼筆,想起一事,說道:“還說要做幾支精緻些的賞給標兒,看來你這藏有現成好的,拿出來俺瞧瞧。”

朱塬陪著老朱一起出了廳堂,在門口喊來趙續吩咐幾句。

趙續很快捧了一托盤十幾支鋼筆過來,都是這些日子做出最好的一批,托盤上還有用陶瓷瓶子盛裝的專用墨水,定製的陶瓷瓶子,與後世墨水瓶類似,連瓶口都帶螺紋,配銅製瓶蓋。

老朱直接拿起一支綴滿各色細碎寶石的鋼筆,卻是似笑非笑地瞄向朱塬。

朱塬連忙賠笑道:“這是女式鋼筆,恰好適合給娘娘。”

老朱輕哼一聲:“皇后才不喜這種。”

說著示意趙續道:“都給俺包起來罷,還有這……這墨水瓶子任花哨作甚,還裝不了多少,再拿幾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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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塬:“……”

不喜歡還要都拿走,咱不帶這樣的。

等趙續去打包,老朱又看到西牆上的破口,說道:“那裡,讓將作司……唔,你這宅子也小了,往外擴擴罷,不能進了門就是花園。俺見這島也就百來畝,都圈下,具體如何改建,明兒我讓單安仁過來,你和他商量,一應開支都從公上支取。”

朱塬:“……”

這不對啊?

不過,想想又對。

老朱自己是節儉,但對子孫……那也是真的好。

當下,朱塬再看向老朱,差點要脫口而出:祖宗,鋼筆您還要嗎,我再做十幾斤出來!

隨即又悲傷了。

自己這體力,連當下的破園子都走不過來。

趙續包了筆墨送來,老朱讓侍衛拿了,又讓朱塬停步不用相送,自己直奔那牆上破口而去。

等老朱身影終於消失,朱塬一屁股坐在簷下臺階上。

好累!

朱塬沒有前世很多國人那種如果歷史怎樣怎樣後來的中國會如何如何的情緒。

歷史沒有如果,只有結果。

前世財富積累越多,地位越高,朱塬對很多事情其實是越悲觀的。過去如何,現在如何,將來如何,有什麼關係呢?

至於個人,讓自己活好就是。

然而,到了這裡,朱塬不得不為老朱畫出一個又一個大餅。

將來?

恰如老朱今日點破的那一點,歷史既然改變,將來,可能更好,也可能更壞。既然一隻蝴蝶都可能造成一場颶風,哪怕知道方向,哪怕擁有‘棋譜’,也難擋太多的變數。

朱塬正無聊思考人生,身邊很快有人圍了過來。

寫意語氣裡滿是關切:“小官人,快起來罷,地上涼。”

朱塬抬頭看去。

這麼坐著,一個個就更高了。

朱塬點了點女人裡最高的青丘,應該超過一米七,自己哪怕站著也只到她胸口:“來,背我回內宅。”

青丘聽話地上前。

很快趴在女人身上,香香軟軟的,朱塬就不思考人生了,腦袋埋在女人脖頸間,又笑:“想不到我也能體會童養媳的感覺。”

青丘臉龐微紅。

朱塬磨蹭著嗅了嗅,讚道:“好香。”

說著還小小咬了一口,在那白皙上留下一朵小草莓。想起一事,又問:“對了,你女兒接過來了嗎?”

青丘行走間的身子微微一僵,很快重新前行,小聲道:“接來了。”

朱塬道:“接來了就好,就是名字要改,叫什麼不好,非叫綠茶。正所謂男《楚辭》女《詩經》,等我抽空再翻翻《山海經》,給她挑個好名字。”

青丘:“……”

周圍:“……”

只有洛水輕笑了一下。

小官人在逗趣,都聽不明白。

這麼想著,洛水還看了眼青丘。

這女人……

她對青丘的評價只有三個字:不自知。

對自己美貌不自知,小官人對她好也不自知,整天小心翼翼,戰戰兢兢,生怕自己突然沒著落一樣。洛水覺得吧,或許,大概是這女人從小沒被人好待過,才會如此。

事實應該就是這樣。

否則,出身似乎也不錯,稍微聰明些,有主見些,也不該被送作二房。二房就二房了,有了女兒,竟然還會被賣掉。

很快來到內宅臥房。

朱塬坐在床上,任由女人們給自己脫掉外袍鞋子,看向腳邊的青丘,發現一事,笑問道:“我又發現一個問題啊。”

大家看過來。

朱塬道:“這年代應該開始裹腳了吧,你們為什麼都沒有裹腳,怪不得青丘剛剛背我那麼穩當?”

四個女人頓時都怔住。

青丘還軟在了地上,一副被揭破的可憐模樣。

連一向解語的洛水都開始躲閃目光。

朱塬見姑娘們不動,自己脫掉了夾襖,只剩小衣,拉開被子自己躺下,笑著道:“怪不得青丘和洛水你們都那麼便宜呢,看來我還是上當受騙了。”

青丘垂著頭開始掉淚。

洛水見小官人臉上的笑意,放鬆一些,小小反駁:“小官人,奴不便宜。”

朱塬擺手:“好啦,我可沒說自己喜歡小腳。好好的腳丫裹成畸形,那簡直可怕。抽空我就和陛下聊聊,頒佈一道法令下去,禁止再有裹腳的行為,誰家父母敢再強迫女兒裹腳,拉出去打三十大板……”

說著說著,朱塬睏意襲來,聲音越來越低。

又抬臂,捉住寫意配合地伸過來的一隻小手:“我即興作了一首《念奴嬌》,聽聽,可不可以傳諸後世,”說著開始念:“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寫意聽著,看向旁邊留白,面露擔憂。

這不會又要……

留白小心提醒:“小官人,這是蘇東坡舊詞。”

朱塬被打斷,假裝生氣地睜眼瞪過去,放開寫意小手,轉過身換了個舒服姿勢:“都出去吧,小官人我要睡覺了。不許饞我身子,我這小身板可受不了你們折騰。”

說完又開始唸叨:“唉,大明就是這點不好,連個文抄公都做不了,我總不能抄四大名著吧,那多累,更何況幾百萬字啊,誰記得住,我特麼又沒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