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白冰感覺通體冰寒。
有人扭頭，一雙雙赤紅的眼睛看過來，有的明亮，有的略淡。
雖然看起來像夢遊，但似乎並不影響他們看熱鬧。
咚咚咚。
那灰衣老者又出現了，他踏著沉重的腳步慢慢走來, 雙手垂落，硃紅色的指甲正在噼裡啪啦地長，變成了豔麗的爪。
果然還是混不過去嗎？
白冰心灰意冷，那女修毫不理會，轉身去咬下一個。
一雙枯瘦的手伸出來，要捏白冰的脖子。
只能拼了...白冰深吸一口氣，靈力湧動...湧不動了！
他再次發現，自己無法動用靈力，無法催動“貪食者”, 甚至連最竄的大肥蟲，都召喚不出來，與體內的寄生蟲之間似乎被斬斷了聯絡。
手中那道印圖，更用不來了。
現在他知道為什麼被抓走的都沒反抗了，失去了寄生蟲力量，他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
要死在這裡了嗎？白冰想著。
這個時候，他心情反倒很平靜。
偽裝實在太難了，他現在理解“極度危險”的意思，系統裡筆記的撰寫者多少有些含蓄。
被捲入這種蟲群異常事件，可能壓根就沒人魚目混珠成功過。
但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出現在面前, 擋住了那隻手。
李清思面對灰衣長老，“你走開。”
灰衣老者面無表情, 聲音麻木而僵硬，“你讓開。”
平靜且有序的廣場上，有人說話, 就顯得很突兀。
所以更多人看過來了，暗紅的天空下, 無數對亮閃閃的眼睛像滿天星，又像是洞穴裡吸血的蝙蝠。
每一隻都有致命的危險。
嘭嘭。
有更多的灰衣長老從四面八方走來了，他們應該都是“觀察者”，扼殺異己，清理不合格者。
瞬間，五六道目光鎖定在白冰身上，無比恐怖的威壓落在身上，他只覺壓力倍增，渾身骨肉都麻酥酥的，像是有電流竄動。
幸好在成仙路上，他的血脈等級順利達到了S級，否則此刻只是那來自血脈的威壓都能讓他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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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思依然站在面前，雙目紅得要發光，“你們走開。”
幾個灰衣長老受到阻礙，暫停腳步，但緊接著遠處有更恐怖的神識探查過來，浩瀚如深淵。
自己都魔怔成這樣了還能替我說話...白冰又感動，又不敢動。
忽然，他心中一動，故意壓低聲音，用麻木沙啞的聲音道：“你讓她來試試。”
他指的是李清思。
他不知道這個狀態的他們，能不能談判？
幾個灰衣長老遲疑一下，道：“好。”
李清思沒有什麼表情，但從眼神中的一縷波動還是能看出來有點意外...
她現在到底有沒有屬於自己的一點意識啊？白冰始終無法確定。
【在蟲群（朱雀）中，一等血脈在“異族判定規則”“狩獵規則”等蟲群習性上，擁有特殊資格。】
一等血脈？
白冰認真打量了下李清思，然後與其他人對比，發現確實有些不同。
長得更好看...不是。
除了她的眼睛更紅之外，脖子上也浮現了一道紅色紋絡，像是一團火。
位置就在被咬的地方...他記得原來是沒有的，而李清思也沒有被咬，顯然是無需測試。
再扭頭看那個眼睛一般紅的女修“測試者”，她脖子那個位置也有一模一樣的印記。
他大概明白了，這就是“一等血脈”的意思嗎？意味著血脈很純？
果然...嘶！
李清思俯身一口朝著脖子咬了下來。
白冰臉色扭曲，感受到一股更熾烈的能量，順著脖間動脈與頸椎傳開，劇烈的疼痛讓頭腦發昏。
但瞬間他就清醒過來，認真地模仿了個“愉悅並十分享受”的表情。
五個灰衣長老，還有無數道猩紅的目光，在一起稽核。
漸漸地，他們的目光有些奇怪。
五個“觀察者”長老暗紅的眼中，也露出小小的疑惑。
這是什麼表情啊？
感覺不像是裝的，但總覺得哪裡不對，而且你為什麼要摟著人家的腰？
以這幾個“觀察者”豐富的經驗，竟也拿捏不準。
遠處那些弟子猩紅的目光，也變得有些詭譎疑惑，感覺嘴裡被塞了什麼東西。
明明是來審查的...
李清思鬆口，面無表情地走開，開口說道：“可以了嗎？”
白冰強行壓制住想去捂著傷口的慾望，心中忐忑。
這能不能過得了審啊？
幾個長老沉默了，無法給出結論。
“無法確定，需要驗血脈。”一個灰衣長老說。
於是李清思走開了。
白冰不曉得“驗血脈”又是什麼環節，但他現在沒得選，只能配合。
一個長老走上來，揮了揮手。
轟地一下，白冰周圍燃起了朱雀之火，這些火焰極其兇猛，有絲絲縷縷順著毛孔竄入體內，讓他渾身發癢。
漸漸地，一滴血液從火焰中出現，是從他體內煉出來的。
這滴血液呈現赤紅之色，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波動，白冰微微挑眉，這應該是之前接受過的朱雀真血？
李清思贈送過他一次，她哥也贈送過一次，所以現在四捨五入，他也算了朱雀族人。
長老檢查了一下，再一揮手，朱雀之火消失，那滴血液也蒸發了。
你們怎麼這麼浪費...
然後他看到，一個長老走來，手心有火焰流轉，對著白冰脖間位置輕輕一按。
皮膚微微刺痛感傳來，一個奇怪的烙印出現。
這算是...透過了嗎？
【鑑定：結果未知。】
【在蟲群（朱雀）的異常行為規則中，鑑定標準分為一等，二等，合格，不合格，未知五種情況。
若出現“未知”情況，意味著結果存疑，後續篩選標準將提高，低於二等獎會被判定為“不合格”而銷燬。】
結果存疑？
白冰摸了摸脖子上的烙印，這朱雀族還真是難騙啊...
一點都不如昊哥。
不過，所幸算是度過了這一關。
【蟲群習性：收割規則已透過，系統正在收錄資料...】
【收錄完畢，朱雀族分析進度：40%】
他看到了如今的資料，這耽誤有一會，“收割測試”也進入尾聲。
有三四個弟子因為不合格，遭到淘汰，被拖入那詭異的陣法中，在一陣火光下被銷燬，化作血脈力量回到空中。
其他人漠然注視著，沒有任何多餘表情。
白冰抬頭，整個世界現在都是赤紅色的，分不清白天黑夜，像是處在冥界。
所以這天上的“紅雲”，就代表整個朱雀族的蟲群血脈力量嗎？
【蟲群習性：狩獵規則已開啟。】
不久後，系統再次傳來提示，那些陣法消失了，很多“測試者”也離開了。
只是，三個灰衣長老出現在白冰身後，血色的眼睛冷漠盯著他。
看來是真的被懷疑了...白冰觀察其他人，此刻大部分人都面朝廣場上百丈高的碑，傻愣愣看著，像是在祈禱，或者朝聖。
【即將開啟狩獵場選擇，根據已有蟲群習性記錄，蟲群（朱雀）對獵物品質有很高要求，需要一定的血脈鑑別能力。
在隨後的狩獵行為中，您的狩獵評分需要達到二級以上，否則將視作不合格。】
二級以上？
白冰微微皺眉，不清楚這等級是怎麼判定的，他甚至完全不瞭解這遊戲規則...也沒人講啊？
難不成規則都刻在他們DNA裡了？
接著，他聽到一陣火焰灼燒的聲音，有點點光芒亮起來。
這次，李清思也有動作了，或者說所有“一等血脈”同時有了動作。
他們指尖滲出一滴血，燃燒火焰，形成了一隻三寸高的朱雀，飄在面前。
然後，他們面朝火焰朱雀，口中在囈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