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遮蔽下的東廠，這裡有番子太監不停地進進出出，焦芳踩著溼漉漉的石板大道一路來到東廠，對著看守的幡子說道：“華蓋殿大學士焦芳，求見廠公。”
“等著！”一個東廠番子懶洋洋的說道，走進東廠。
焦芳站在東廠外看著一個個東廠番子進進出出，莫名的心中開始猶豫自己與徐禎卿制定的計劃會不會成功，徐禎卿這個人能相信嗎？
就當他打算打退堂鼓的時候，番子回來了，“廠公請你進去。”
閉上雙眼，焦芳深吸一口氣既然來都來了，不妨試試，平復心緒之後大步走進東廠。
“焦芳大學士，來我東廠有何貴幹！”劉瑾對焦芳的到來很不待見。
“老夫前來幫助廠公。”焦芳躬身回答。
劉瑾看著焦芳：“你的意思是？來投我東廠？”
“是的！”焦芳接著說道：“朝臣們彈劾廠公，下官為廠公抱不平，多少人想要廠公好看，下官的覺得廠公身邊需要一個人。”
“那你覺得咱家需要一個什麼樣的人。”劉瑾愛你對這個文官很有興趣。
“廠公你覺得自己不如那些文官嗎？”焦芳說道。
劉瑾安靜地看著這個中年文官，焦芳再次說道“不管廠公你自己怎麼看，在我們文官眼裡，您都是一個不值一提的閹人，一文不值！”
劉瑾的額頭冒起青筋，“好一幫窮酸書生！”
“廠公與那些我們文官最大的區別就是權，大明的官員的權利能夠改變大明，他們能夠幫助皇帝治理大明。”焦芳掃去心中的疑慮自信說道：“而這一點廠公你做不到。”
右手握著拳，焦芳話劉瑾確實聽進去了，在這一方面自己確實不如那些文官，但是心中還有著警惕，對方是不是再給自己下套，劉瑾接著問道：“大明政事與咱家有何關係，只要陛下在咱家的榮華富貴唾手可得。”
“呵呵呵……”焦芳嘲諷地笑著。
“你笑什麼！”劉瑾厲聲說道。
“愚不可及！”焦芳揮揮衣袖，“若廠公真的這麼認為，老夫這趟就是白來了，告辭，別送！”
看著焦芳果決的轉身一步又一步的移動腳步，劉瑾呼吸沉重，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停滯了！三言兩語之間，焦芳的話在他的腦海中迴轉幾番思量：“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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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芳停下腳步。
劉瑾坐直身體頷首說道：“你們讀書人就喜歡賣弄關子，話裡有話夾槍帶棒！說話就不能爽利點？咱家沒讀過什麼書，焦芳大學士可不要欺咱家。”
上鉤了？焦芳背對著劉瑾臉上還有微笑。
盯著他的背影，劉瑾再次說道：“有什麼話還請明說。”
焦芳轉過身看著一旁的椅子說道：“老夫可以坐下嗎？”
劉瑾僵硬的點頭，焦芳落座再次說道：“有茶水嗎？”
對一旁的小太監示意，劉瑾讓人端來一杯熱茶，“大學士，現在可以說了嗎？”
喝下一口茶，焦芳品味著說道：“茶是好茶，但是喝起來沒有唐伯虎的酒好喝，老夫還想向廠公討一杯二鍋頭喝！”
劉瑾拍案罵道：“焦芳！你有完沒完！”
“廠公不要在意。”焦芳擺手說道：“其實老夫想要說的道理很簡單，朝臣們對於國事有利，大明缺了他們不可！可是廠公與大明而言只是一個閹人，對於皇帝來說不過是換個廠公而已，陛下身邊的太監可不是只有廠公一人吧。”
劉瑾的眼角猛然抽搐起來。
這個表情被焦芳看在眼中，接著說道：“廠公不妨想想，若是你做了那些朝臣該做的事情，或者說廠公做的比他們更好，那麼廠公在陛下心中的位置會更加牢固。”
劉瑾的手指不停敲著桌面，“接著說。”
焦芳站起身再次說道：“廠公覺得以你的地位與陛下的寵信，榮華富貴唾手可得？廠公這番話在老夫耳中就是一句笑話！”
焦芳的話音鏗鏘有利，在大堂之中迴盪。
“廠公要是覺得自己只需要做好一個太監就能長久的成為陛下身邊的第一人？簡直是痴心妄想。”焦芳話語不停指著東廠之外，“廠公可別忘了在這京城十里外的郊野有一座唐莊，唐伯虎就在那裡！這個唐伯虎能戰遼東，能幫陛下解決多少煩惱事！不說先帝的恩寵，在看如今陛下與他的交情，足以稱得上是手足兄弟！他唐伯虎有城府，有手段，有心計，有能力，在錦衣衛一手遮天，連當日的牟斌不敢擋其鋒芒，若是唐伯虎與廠公爭，廠公爭的過他嗎？”
面對焦芳的話，劉瑾三緘其口。
“縱使唐伯虎不與廠公爭，當初一起出來的東宮八虎又有哪個是省心的？”焦芳大聲說道：“廠公如今的地位雖然一手執掌東廠，可是這個位置能坐的久嗎？當初的八虎如今是什麼模樣想必廠公心中清楚，那七個傢伙是什麼樣的人，他們可是都盯著廠公這個東廠提督的位置，而多少的文官在彈劾廠公，若是有人裡應外合，老夫敢賭自己的項上人頭，劉督頭！這個位置你坐不到明年。”
焦芳把劉瑾說的體無完膚，雖然聽起來很不舒服，但是劉瑾的心中越來越清明，隨後怪異又陰森地笑道：“呵呵呵……好一張利嘴。”
“廠公如今的覺得自己有權有勢？但是廠公有見過大明地方大員的日子嗎？”焦芳放低了自己的語調，“大明某些地方大員，一年入賬銀兩數十萬兩，坐擁良田千傾！廠公知道這個嗎？”
“榮華這個東西廠公確實有了，但是富貴？在老夫看來不過小道兒。”
劉瑾猛然直起身子：“說明白點！”
焦芳上前來到劉瑾身邊說道：“大明的貪官其實不少，當年先帝想要拔出這些禍患可惜心有餘力不足，他們可都是大明的大貪官，廠公為何不直接拿他們開刀？抓貪官是一件好事，只要東廠與錦衣衛聯手出動勢必動如雷霆。”
“而且那些貪官的家底收入內務，想必陛下也會心悅之，廠公您覺得如何？”焦芳小聲說道。
“呵呵呵……”劉瑾笑不露齒，“焦芳你的這幅嘴臉可真是討厭，不過咱家很喜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