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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大道無情

鳳羽門。

秦川正在閱讀如山如海的信件,有的是武盟下屬的探子送來的,有的那些鳳羽門交好的盟友門派提供的,內容五花八門,但是最多的還是關於泉月山莊的,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組織,最近可謂是吸引了最多的眼球。

強大,神秘,高手如雲,肆無忌憚!這就是泉月山莊身上的標籤。

武林中行事無忌的勢力不是沒有,比如天盟就是這樣,但即使如天盟,也還是按照一定的規則在行事,或許這些規則武盟一方並不認同,但依然是有跡可循的。不僅沒有到天下皆敵的地步,反而擁有一大幫擁泵!

武盟除了跟朝廷關係過密,跟真修若即若離之外,最為武林人士詬病的地方就在於,行事過於方正謹慎,對很多年輕高手來說,過於束縛,所以年輕一輩的武林高手加入天盟反而比武盟要多!

這點,秦川也無能為力,很多時候,你得到一部分人的支援就會天然失去另外一部分。大部分武林前輩和宿老都是支援武盟的,認為武盟才是武林秩序的維護者。這才是武盟存在的基石。

而這泉月山莊,像是突然冒出,很快就人人談之色變,因為他們不是招攬武林高手,而是直接綁架武林高手,尤其是青年武林高手,而是那些高手,別人再也沒有見過!

武林都在猜測,他們是為了某種不可告人的秘密才綁架武林高手的,這些人多半都被當做某種試驗品,一如當年的幽冥府!

這就導致泉月山莊人人喊打,都欲除之而後快!

但秦川覺得沒那麼簡單,這泉月山莊比幽冥府可怕得多,幽冥府當年為了驗證幽冥往生功的效果,確實抓捕誘騙了很多武林中人去試驗。但規模沒這麼大,也沒這麼密集,而且沒有這樣肆無忌憚,都是偷偷摸摸的進行的。

泉月山莊這樣做的後果,只怕傻子也知道,然而他們依然毫不在乎,必然有著驚天的陰謀,而這個陰謀很急迫,導致他們沒時間從容佈局!

可惜的是,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人知道些泉月山莊老巢在哪,那些黑衣人一旦不敵,無一例外全部自殺了,讓人不從查起!

這幾個月來,武盟收到了太多的求助信,都是要求武盟出面,對付這泉月山莊的。以西南武林為主,大致可以確定,這泉月山莊就在西南地區。

但是範圍依然還是太大了,西南二十郡,人口兩千萬,方圓上萬里,怎麼查?

武盟身為正道領袖,不管是不可能的,先不說泉月山莊的有著確實的威脅,如果武盟在這事上沒有建樹,對武盟的威信也會造成毀滅性打擊。

天盟可是放出話來,說他們正在全力追查泉月山莊,還武林一片清明,所以這事必須要管而且要快,可談何容易?

師尊已經讓二師兄夏青去全力追查此事了,併發書信給太蒼山,君山會這樣跟武盟關係不太和睦的勢力,坦言此事應該全武林共同應對,他們也都回覆,這事關全武林福祉的大事,他們會出力。

至於是真出力還是只做做姿態,就不好說了。

還有大師兄,如今都已經是武宗了,按道理說讓他去對付泉月山莊是最合適的,但是師尊卻說他另有要事,具體是什麼也沒告訴自己,這叫什麼事啊,秦川頭疼!

這時卻又卻又弟子來報,說有人求見,作為鳳羽門弟子最多的人,同時也是鳳羽門負責處理俗務的人,相當於其他門派的執事長老,這些都是他負責。

甚至有人稱他為小盟主,是蕭青翎的代言人。

“不見!”

他事情繁多,每天求見他的人太多了,一個個都接見他哪裡忙的過來?讓弟子打發就就行了。

見弟子不走

“怎麼了?”

“他有一樣東西說交給師尊,師尊見過就知道了”

說罷,弟子遞給秦川一個信封,開啟裡面就一張紙,紙上只有一個圖桉,是一個兇悍的狼頭!

“呃。。是我一個故人,你把他帶到後堂,另外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是,師尊!”

等弟子走後,秦川露出微笑,他終於有回應了。

南定郡,西南二十郡之一。

這裡靠近南海,據說平南侯起兵之後,曾經一度佔領這裡,但是被玄陽公勸說之後退走了。

但事實可能並非如此,不要以為貴族就真的鐵板一塊,除了對付越王玄戈立場一致外,其他方面勾心鬥角一樣都不會少。

真正的原因可能就一個,這裡太窮,太貧瘠了,地無三里平就是南定的真實寫照。

而且這裡對朝廷忠誠度特別高,平南侯叛軍佔領這裡之後,江湖上反抗不斷,而且還發展了好幾支義軍,跟叛軍打起了游擊戰,平南侯不想在這樣的地方浪費太多兵力,所以乾脆做順水人情,賣玄陽公一個面子,退出了這裡。

章北海在南定已經有兩個多月了,雖然黑衣人稱他弟弟並不是死在他們手裡,但是他不相信,但是黑衣人實力太強,又不容易生擒,最後他想了個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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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他跟黑衣人戰鬥,但是那夥黑衣人實力強悍,他不是對手,受傷逃遁,但是交手之前他提前在劍上塗抹了火鱗蟲的粉末。

火鱗蟲是一種會發出藍色火焰的蟲子,也被稱作地獄火,生活在地底,十分兇勐,成群結隊出現,因此十分難得。

但這種蟲子死後用它的屍體製作成粉末,會發出來一種澹澹的氣味。但是這種氣味別說人類了,就算是對氣味非常敏感的兇獸也不一定能發現,只有它的天敵,火狸才能聞到。

封北海手上剛好就有一頭火狸,這本就是他計劃好的。

於是一路追蹤之下,他來到了南定,本以為,他可以順利找到黑衣人老巢,可是到了南定翠屏山附近,他失去黑衣的蹤跡,兩個月來,他甚至搜尋了整個翠屏山,依然一無所獲。

但他幾乎可以確定,這裡必然是黑衣人的老巢,至少是老巢之一。只是他們到底是用什麼方法隔絕的火狸的感知的呢?

人不可能憑空消失,這種利用火狸和火鱗蟲之間的感應追蹤法,基本上也不可能被人看穿,除非。。。

他正想著,突然間汗毛倒豎,知道有危險臨近,身形疾退,卻發現無論他如何移動,那種被人用神意鎖定的感覺都沒有顯示,遇到了絕頂高手!

“呵呵,用火鱗蟲的粉末來追蹤。這樣的方法已經沒有多少會用了,你是封萬鈞的什麼人?”

一個聲音在封北海耳邊想起!封北海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擺脫不了對方,持劍而立。

“正是家父!”

“原來如此。不過你們封家的北冥不動劍,你似乎沒有練到家,這套劍法博大精深,是武林最上乘的劍法之一,你這個年紀能練到這樣的地步也算難得,但是比你父親差遠了。”

一個黑衣人站在前方的一塊山石上,臨淵峙嶽!

“你認識我父親?”

封北海如臨大敵,既然逃不了,那就不如一戰,只是這人似乎認識自己的父親!

黑衣人抬頭望天

“是啊,我認識你父親的時候。他還是一位少年,當確實當時武林最出色的年輕人之一了,風采不凡,這一晃不知道多少年過去了,你父親還好嗎?”

封北海不敢走任何放鬆,但對方願意聊起他父親的話題,他也樂得陪他聊下去,同時看看有沒有出招的機會,這人武功太過可怕,也許乘著他分神可以尋到一次機會,是的,僅有一次!

“七十年前的那一戰,他受了重傷,回來後一直沒好,拖了幾十年,二十多年前他還是。。。走了。”

“這樣嗎,可惜了,你父親本來是有機會成就武宗的。”

他似乎沉浸在回憶裡。

就是現在!封北海就要出劍,黑衣人聲音再次響起

“呵呵。小娃娃心眼倒是不少,就你現在這點武功,在小輩裡面倒是不錯,但在老夫面前,還不夠看的。看在封萬鈞的份上,你自裁吧,我留你一個全屍!”

黑衣人語氣平澹,內容卻囂張到了極點,讓十重天巔峰的伏龍劍自己自殺!

封北海會自殺嗎?這就是個笑話,這裡似乎是自己父親的故人。但更是敵人,可能也是害死自己弟弟的兇手之一,不敵又如何,武者豈能怯戰?

他內力運轉,就要催動北冥不動劍法,卻聽黑衣人又道

“何不現身一見,藏頭露尾,想不到幾這麼多年不見,武林中還是有些高手的!”

封北海一驚,這話顯然不是對他說的,這裡居然還有其他高手,而他沒有發現!!!

一個青衣劍客,從遠處一棵樹上飄落下來,對黑衣人行禮道

“晚輩夏青,見過破虛刀董前輩!”

黑衣人還沒什麼表示,封北海卻心神劇震,不可思議看著黑衣人

“你。。你是。。。”

他已經話都說不全了。因為實在過於震驚!

黑衣人跟封北海還聊了幾句,對夏青也冷哼一聲

“蕭青翎倒是有出息,弟子都有如此修為,聽說他還有一位弟子都已經是武宗了,嘿嘿。了不起,了不起!”

他嘴裡說了不起,但是明眼人都知道,這語氣可不是誇讚,反而有極大的怨憤在裡面。

夏青卻當沒有聽到

“那是鄙師兄,區區武宗,在別人眼裡還可得逞一時,但在諸位的眼裡,不值一提。

七十年前的事,家師也是迫於形勢,每每想起,都暗自傷神。只是諸位前輩如今所做之事,卻實在是有傷前人聖德,若是就此罷手,家師願意代表武盟不再追究!”

“不可以!”封北海大叫出聲。

真相雖然驚駭,但他跟黑衣人仇深似海,他才不管是什麼身份,這血仇他都要報,可是夏青居然說不打算追究了,那這麼多武林人士,包括他弟弟不是白死了?

然而在場兩人都沒有理會他。夏青只看著黑衣人,而黑衣人繼續抬頭望天,不知道在看什麼。

“不在追究?哈哈哈。。。。不捅它和天翻地覆,此恨難受,我們用你這小輩來饒恕?就算你師尊也沒這個資格!”

黑衣人突然大笑,對夏青毫不留情!

得到這樣的回答,夏青並不意外。他還是道

“諸位想要報仇,可以理解,但是你們都曾經是武林的英雄,如今卻為何做出殘害武林之事?”

“武林?英雄?呵呵,好一頂高帽,當年若不是師兄顧念武林,我們何至於此?既然這個武林再沒有我們的立錐之地,我們何必在乎什麼武林?

當年的事,嶽朝宗主謀,蕭青翎和越王玄策是幫兇,你們有何資格讓我們顧念什麼武林。如今的武林,是你們的,不是我們的,誰阻擋我們復仇,就是敵人!”

“冤冤相報。。。”夏青沒有再說下去,不是當事人,其實是沒有立場去指責別人的。當年的事,也確實是鳳羽門對不住他們,多說無益!

“既然如此,那晚輩會將各位前輩的意思轉告家師,由家師定奪!”

黑衣人卻再次冷哼一聲

“既然來了,就不要走了,就當是我們向你們鳳羽門收的利息!”

說罷,黑衣人手裡多出了一把造型怪異的刀,呈彎月狀,卻是刀柄處窄,而到了刀尖處十分開闊!

“隕月刀!!”

夏青一下就認出來了。

“正是,正好用此刀飲你們這群叛徒之血!”

一刀破月,封北海就要躲避,卻發現刀意鎖定之下。他根本就動不了,太強了,比他想象的更強!

虧他剛才還想偷襲人家,現在才知道有多可笑,除了閉目待死,他什麼也做不了!

就在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他感覺身子一輕,像是被人提起來了。不用檢視,也知道,必然是夏青,人鳳夏青!

“不知所謂,你能保住自己再說吧!”

刀氣朝夏青襲擊去,天墟刀法配合隕月刀,除非武宗,否則根本破不了!

但是夏青躲過了,不僅躲過了,還救下了封北海。

“呃。。。你這是。。你們去過那個地方了?”

黑衣人很快就知道了原因。

“是,所以我雖不是前輩對手,但前輩也休想留住我!”

夏青說完,人已經消失不見,彷佛從來沒有出現過。

黑衣人神色也有些凝重,追後也只能長嘆一聲

“九龍撼天功,名不虛傳,不過這個世界上只有最強的人,沒有最強的武功。”

如果不是自己沒有事先預料到,他走不了。

“多些夏師兄!”

脫離危境的封北海向夏青致謝。

“我不知道你跟他們有什麼仇恨,但想報仇也要看自己的能力,如今北冥封家就剩你一個人了,不要到你這裡卻斷了根!”

封北海聽完極度憋屈,卻又不好發作,畢竟自己的命都是別人救的。再說,其實夏青說的也沒錯,知道黑衣人幕後是誰了,他才知道自己有多不自量力!

夏青也不理會他,他要趕緊回去稟告師尊,武林馬上就會有一場腥風血雨!

千幻門。

於落沐從思齊城重傷而回,雖然人沒死,但受傷極重,回來後昏迷了三天三夜。

“父親!”

於落沐掙扎著想起來,但是這麼重的傷想很快好起來不容易,她又沒有跟李悠然一樣修煉練體。沒個大半年是好不了。

“躺下吧,你啊,非要逞強,思齊城那麼危險,你還非要一頭扎進去,從你傷勢看那些人明顯手下留情了,不然,你就回不來了。”

四大宗師之一的千幻門門主於承天四個十分低調,也十分不苟言笑的人,對待門人弟子很嚴厲,也只有面對自己女兒時才有一絲溫情。

不過也只是稍微有點,一張臉依然板著,沒有一絲笑容。

“跟我說說,老方怎麼了?”

“方。。方前輩死了,其他人除了戰死的都被黑衣人抓走了!”

從來不理會武林事務的於承天,這次之所以讓自己女兒去思齊城,是為力去給方步舟捧場。

於承天年輕時,曾經受過他的恩惠,方步舟也是少有的,他願意來往的人之一。

這老頭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太喜歡多管閒事,於承天也曾勸過他,可以他不聽,如今,終於把自己也給搭進去了。

“父親,你要給方前輩他們報仇,他們死的太慘了。”

於落沐如今想起來,依然不寒而慄,她行走江湖也有些時候,殺人,死人都是很常見的事,但是像這樣成百上千的人被一邊倒的屠殺,她還是第一次見。她也是第一次見過如此兇悍的暴徒。

根本不顧及傷亡,戰死為止,後面的繼續上,前赴後繼,方步舟他們也竭力抵抗,但奈何黑衣人實在太多了。除了少數被黑衣人生擒的,其他都死了。

如果加上被波及的百姓,那死的人更多!

於承天卻沒有應承下來,而是嘆了口氣。

“父親,你是不是知道那些黑衣人是誰?”

“是!”於承天直接承認。

於落沐激動

“既然如此。那父親為何。。。”

“之前我只是猜測,但如今,我已經可以確認了,他們不殺你,就是不希望我插手,重傷你便是在警告我。”

“父親,你。。。”

“讓他們自己鬥去吧,世間萬物,自有因果,只是可惜了老方,我讓你去,就是看看能不能救他一命,可惜,你父親的面子不夠大!”

於落沐最討厭的就是父親這樣說一半留一半的性格

“父親,你告訴我,他們到底是誰,我不能連自己輸在誰手裡都不知道。”

見女兒刨根問底,於承天也無奈,把剛收到的武盟盟主蕭青翎的書信給他她看。於落沐剛看了個開頭,就瞪大眼睛,像是見了鬼一樣,失聲道

“他們。。他們不是都早就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