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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武者無敵

這旱井比自己想的要深得多,至少有二三十丈這麼深。如若果不是自己運用真力在雙手,只怕就磨廢了。

這地底並不是人工挖空的空間,而是一個天然的洞穴,像是溶洞,四通八達,不知道還能通向哪裡。

那火狸此時依偎在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身邊,說是老者也不對,看上去也就四五十歲的樣子,只是毛髮旺盛,像個野人!

那人四肢都被巨大的鐵鏈鎖住,另一端扣在岩石裡面,不知道有多深!顯然憑人力想掙開始不可能的。

這還不算,他的琵琶骨兩根小一號的鎖鏈穿過,鎖鏈兩端都直接連線地面。這樣的措施別說是個人,就是李悠然之前碰到的兇獸巨狼只怕也掙脫不得。可見那幽冥府主慕君陽的重視!

這位自稱徐天衝的人雖然不修邊幅像個野人,卻神態自若!就是李悠然自問這樣被關三十年,只怕也早就瘋掉了,實在難以想象他是怎麼熬過來的!

“前輩!”李悠然拱拱手,略帶尊敬喊道。

見到真人,徐天衝反而沒有絲毫暴躁,只是澹澹道

“毒藥呢?”

李悠然略微猶豫,還是拿出一顆黑乎乎的丹藥,曲指一彈,丹藥便朝徐天衝飛過去。等丹藥快到嘴邊時,徐天衝嘴巴一張,就將丹藥吸入口中,直接咽了下去。那叫一個幹淨利落!

李悠然竟突然覺得一絲慚愧,不過很快就被他壓了下去。自己不能冒險,這是最穩妥的辦法。

“小子,這五神丹可是天下少有的毒藥,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這是家師所贈!”李悠然答道。

“前輩信人,不知道我要怎麼樣才能將前輩救出來?”

難道要用劍砍斷鎖鏈,自己的劍雖然是二品寶劍,但是這麼粗的鎖鏈也未必就能砍斷,而且這鎖鏈幾十年居然連鏽跡都沒有,只怕也不是凡品。

“這是星辰鐵所鑄造的鐵鏈。尋常刀劍難傷。小子,看你後面,那是我當年所用的碧淵劍,你去取下來,砍斷鎖鏈便是。”

李悠然轉過身,見這山洞的頂上有一把劍插在那裡,沒入岩石至少三分之二,只剩下劍柄連著的那一小段還留在外面。

李悠然回頭有些尷尬道

“前輩,太高了,我取不下來!”

“廢。。。那你自己想辦法!”

徐天衝想罵人,但是想到這少年可能是自己最後的救命稻草,硬生生把後面那個字吞了回去。

李悠然尷尬也只有一瞬間,很快便恢復正常。

“前輩不是答應教我中品輕功嗎,何不現在就傳給我,這樣我學會了正好為前輩取劍。”

“臨陣磨槍?等你學會了不知道要到猴年馬月。”徐天衝沒好氣道。

“但這是唯一的辦法。”

劍在斜上方,也就是頭頂上,除非去找個五六丈的梯子,否則還真拿不到。

原本已經心平氣和的徐天衝差點憋出內傷,這叫什麼事。他已經看出這小子根骨奇差,只怕悟性也不會太好,中品的輕功,真當有這麼好練?

只是眼下確實沒得選擇,死馬當作活馬醫吧。

“先說好,我傳給你的輕功叫大地飛龍,並不是我白虎堂的武學,白虎堂的武學不能傳給你,而且你學了也沒有好處,只會帶來災禍。”

李悠然知道他說的災禍是什麼,如今的白虎堂早已經銷聲匿跡。這要是被發現使用白虎堂的武功,只怕武盟和真修都會追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白虎堂處境其實比幽冥府更惡劣。幽冥府只是武林公敵,白虎堂卻是連真修都不會放過它。

李悠然不糾結這些小事。只是請他傳授。

何謂輕功,輕功本質上跟劍法刀法拳腳一樣,就是一種力量使用的法門,而內功則是力量之源。沒有內力,雖然也能學會輕功,但終究不入流,內力為根基的輕功才能真正發揮威力。

大地飛龍輕功是來自龍門派的一門功法,與之配套的還有一門大地飛龍劍法。可以龍門派受白虎堂牽連,已經滅派,死的比白虎堂還要乾淨!劍法已經失傳,輕功則是徐天衝跟當時龍門派的掌門交好,偷偷傳給他的,沒想到這倒為已經滅門的龍門派保留了最後一門絕技。

大地飛龍輕功屬於那種上下縱躍能力很強,而平移能力略遜的輕功,有點類似梯雲縱。

“先提氣,然後運功於腳底,身體要放鬆,要想象自己現在沒有重量,然後突然發力,不能猶豫,否則力道就衰竭了。。。可以單腳站立,這樣爆發力更強。。不對。。你怎麼這麼笨。。。”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報復,徐天衝把李悠然罵的狗血淋頭,一副朽木不可凋也的表情。

一遍,兩遍,三遍。。。。。到了第三遍,李悠然氣沉丹田,全身力量集中於左腳,身體彎曲,突然內力像是洩閘的洪水衝向左腳,而他的身體向離弦之箭一樣射出去,人在半空連續三個跟斗,穩穩落在地上。

徐天衝嘴巴張的大大的,眼睛更是鼓得像銅鈴。這就學會了?

他原本以為李悠然沒有幾個月的時間是不可能學會的,這輕功並不複雜,但是對運勁的分寸拿捏要求很高,只是一遍又一遍的練習,熟能生巧,才好掌握。像李悠然這樣不到一個時辰就掌握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你以前學過?”

李悠然搖頭。他嘆了口氣,武道一途這越國能跟自己比肩的不多,沒想到竟在一個區區五重天的小輩身上看走眼了。

不過他現在關心的是另一件事

“你這內功是誰教你的?”

李悠然愣了一下,這內功是自己練的。但是這秘籍卻是張老頭給自己的。莫非他認識這內功?不過他可不會說實話,很多時候說實話是會惹出麻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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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家師,不過他老人家不讓我在外面報他的名諱,前輩見諒。”

他這也不算說謊,張老頭確實不想讓人知道自己,否則也不會堂堂真修的身份窩在漢南城當一個小小藥師!

結果徐天衝下面說的卻大大超出他的預料。

“是張全道?”

“前輩認識家師?”

人家練名字都知道,還隱藏個屁!

徐天衝卻不答

“好好練吧,熟練了就把碧淵拔下來,我們出去。”

李悠然明顯感覺到這老徐跟剛才整個人都不一樣了,彷佛丟了魂一樣,哪怕被關了三十年也沒見他這樣!李悠然也不好問,估計問了別人也不會答。張老頭自己的便宜師傅跟這老徐有關係,或者說跟白虎堂有關係?有機會再問吧。

又練了幾個時辰,雖然算不上多純熟。但估計拔劍夠了。李悠然沖天而起,半空中一個筋斗借力再上一把握住劍柄。鋥的一聲,李悠然漂然落地。

一把渾身如翡翠般深綠色的寶劍出現在眼前,確實不愧是碧淵之名,只是這能砍斷星辰鐵鑄造的鎖鏈?

“哐當”一聲,鎖鏈應聲而斷,真是好寶貝!饒是李悠然平常並不特別看中神兵利器這些東西,此刻也有點想把這碧淵劍據為己有的衝動!

不過他還有理智,把劍還給徐天衝。

徐天衝接過,招呼那只火狸說道,你還是留在這裡吧,外面太危險,我也保護不了你的周全。

那火狸發出類似於貓叫一般的聲音,悽悽然,很是不捨,徐天沖沖他笑了笑。然後說了聲走吧,就一馬當先朝井口走過去,三十年脫困,本應該欣喜若狂,然後此刻的他興致卻不高,身影蕭瑟!

這是真修的十絕迷陣?剛一出現在地面上,看著這這完全擋住視線的灰霧,徐天衝便有了判斷,當然,幽冥府的人叫幽冥幻陣,其實就是一樣的。

一宗三派十六門。這十絕迷陣正是越國真修領袖純陽宗的陣法,只是這純陽宗在這裡扮演了什麼角色?徐天衝心裡有些沉重,若論對真修的瞭解,整個越國武林都沒有人比白虎堂更瞭解,只有白虎堂才真正知道他們的可怕之處!

慕君陽這個傢伙這是想困死敵人嗎?只是這樣一來幽冥府自己也再無生路。不過這慕老鬼陰險狡詐,應該會有後手。

“前輩,我們去哪?”

李悠然自然緊跟著徐天衝,在這裡他真是太弱小,沒有自保能力。

只是老徐根本不搭理他。

他似乎對這裡很熟悉,大霧並沒有對他形成妨礙,走的很快。

刷!一把劍幾乎是憑空出現,直指老徐而去,老徐老爺沒看,直接一掌,只聽見彭的一聲,那人直接在空中炸開,血肉噴得到處都是。

李悠然直感覺寒毛直豎,每個毛孔都被開啟,噼空掌力!居然真的可以!

他早就猜測,武者修煉到一定程度,勁力是可以外放的,只是限於見識,他不敢肯定,畢竟他也沒見過,現在他見到了。

這裡的動靜似乎驚動了幽冥府的人,很快又有幾個身穿黑袍的人出現,從招式看應該也是幽冥府的人。幽冥府的人招式直接,花招比較少。

一共有七個人,李悠然看不出他們功力深淺,那麼可定在自己之前殺的那些人之上。

沒有任何廢話,直接就圍攻上來。老徐也沒有任何廢話,身影一閃,掌出連連,下一刻已經回到原來位置。噗通七聲,幽冥府七人便像木材一樣倒在地上。

“走吧!”徐天衝看都懶得看一眼。

李悠然心裡佩服萬分,老徐,這X裝的牛掰!這老徐的實力比那山羊鬍子玉蟬上師要強太多了!

一路上阻攔之人惡來越多,但都沒有老徐一合之敵,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這才是武者,李悠然心裡想到!

直到碰到那個跟玉蟬上師交手得年輕人,李悠然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他。那年輕人卻看也不看李悠然,眼神一直在徐天衝身上,眼神忌憚中帶著畏懼!

“你是什麼人?”他喝問,手死死抓住劍柄。

“我找慕君陽,你死開!”

年輕人下意識後退幾步,隨即反應過來,面露愧色。鋥的一聲利劍出鞘。

能跟玉蟬上師交手並佔上風的人自然不會是庸手。而老徐竟把碧淵丟給李悠然,顯然是準備空手對敵!

青年人同樣是身形一閃,雖然沒到老徐的程度,但也快的嚇人,幾乎同時便攻出十幾劍。

如果是李悠然在這樣的攻勢下基本就一個死字,太快了,根本無從閃避,就算他如今學會了大地飛龍再結合七絕步也不行!

李悠然離他們交手之地還有幾丈遠,但是依然感受到幾乎猶如實質的劍氣,是的,這個幽冥府的青年似乎也掌握了氣勁外放,只是遠不如老徐這麼遠,這麼凝練!

然而這麼強大的攻擊並沒有擊中老徐,他早已經用絕頂身法繞到青年身後,直接就是一掌。

這青年也警覺,竟發現了身後的威脅,反手就是一劍。不過隨即他驚恐萬分,老徐竟化掌為指,用兩根手指夾住了劍身!

隨即手指一震,青年倒飛出去,鮮血大口噴出,他掉在地上,想掙扎著起身,卻發現做不到,眼神滿是絕望!

徐天衝把劍隨手一丟,轉身就走。

“為什麼不殺他?”猶豫一下,李悠然還是問了出來。按他的邏輯,既然是敵人,自然是斬草除根為妙!否則焉知他日人家不會報復?

徐天衝停頓了一下

“武者修煉不易,修煉到他這一步,殊為難得!”

對這樣的回答,李悠然可沒有什麼敬仰之情滔滔不絕,婦人之仁!他覺得,只是只是老徐的事,自然由他處置!

走了不到一刻鍾,他們來到了一個草廬面前。是的草廬,整個山莊其實都富麗堂皇,只是目前被灰霧覆蓋看不到而已,一座草廬在這其實是格格不入的。

李悠然猜到這可能就是幽冥府之主慕君陽的住處。

“慕君陽是孤兒,小時候他們家鄉發了災荒,他的父母都餓死了,而他逃過一劫。。。後來有人說他是吃父母的肉才活下來的。他被幽冥府收留後,刻苦習武,但是因為曾經的經歷他特別節省摳門,跟其他人格格不入,都排擠他欺負他。

後來有一天他實在忍無可忍趁著別人睡覺時把那些欺負過他的人全部殺了。當時的府主沒有殺他,反而收他為弟子。從此以後,他就是幽冥府那條最兇狠的忠犬,幾十年裡死在他手裡的人沒有十萬,也有七八萬,大部分都是被他抓來試驗幽冥往生經的。所以他當上府主以後,有傳說,幽冥往生經在他手裡將會真正完善,變成完美的功法,成為真正的絕品武功!”

到草廬門口時,徐天衝突然講了這麼一番話,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不過李悠然都聽進去了。

草廬門是開啟的,兩人直接進去,裡面卻很精緻,不論門框桌椅還是房梁間隔都不像是普通木材,做工精細,李悠然用腳碰了碰,感覺頗有分量,甚至還能聞到陣陣清香,不是富貴之家哪裡能用得起這個。合著這位慕府主也只是外面弄個草廬的模樣裝裝樣子,順便懷念一下童年?

最引人注目的牆上掛著的水墨畫,一幅一幅並不連貫,講的似乎都是神仙和妖魔鬼怪的事情,反正肯定不是人間的。

比如其中一幅畫的是一個渾身金甲的天神,威風凜凜,正在和一條蛇搏鬥,那蛇盤在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上,而且上半身完全在空中,與天神對峙!

比山峰還大的蛇,這個世上真的有?肯定沒有,也許只是作畫的人在誇張呢?抽象派?

還有一副前面畫著幾個澹澹的鬼影,正圍著一個人在那啃食,而那人渾身鮮血淋漓,卻並不痛苦,反而在笑!心滿意足地笑!什麼鬼,莫非這是地獄?這個世界真有地獄?

當他看到第三幅的時候,他整個人如遭雷擊,呆立當場!澈骨的寒意從頭淋到腳!

畫中有一個老頭,坐在一顆大樹下,手裡拿著蒲扇,旁邊幾個孩童圍著老頭,臉上帶著期盼,顯然是在等著講故事。

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在那個村子裡面看到的畫,幾乎一模一樣,當然,也有不同,那就是這幅畫上面多了點東西,那大樹茂盛的樹葉裡面似乎藏著一顆狐狸腦袋,猩紅的眼睛正好跟自己對視,那眼神充滿了嘲笑和戲褻!雖然是死物,卻格外傳神!

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五年了,那個村子發生的事情他在有意的澹忘,他也從沒有像任何人提起過,彷佛沒有發生過一般。

但是,怎麼可能真的忘記,那些消失的人,那些突然出面的猶如鬼影一般的東西。其實都歷歷在目!

他沒什麼這麼不要命的練武,拼命地獲得力量,除了想看更高處的風景以外,其實潛意識裡便收到這件事的影響。

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個世界,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他想把他當成巧合,而實際上,理智告訴他,這未必是巧合!

所以他要獲得更強大的力量,到時他才可以去一探究竟!只是這裡為什麼也有一幅這樣的畫呢,是巧合嗎?恐怕巧合也巧不到這種程度。

“你幹什麼?”

徐天衝將他思緒拉了回來,他深吸一口氣,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還是眼前的事要緊。

“沒什麼,就是覺得這裡怪怪的。”

徐天衝鄒眉,覺得李悠然回答的很敷衍。不過他也不在乎,於是兩人將目光轉向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