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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人間冷暖

鍾靈秀或者說神機和尚講這件事時依然帶著微笑,但是李悠然卻感到他隱藏在笑容之下的深深痛苦和絕望!!

七年以後,鍾靈秀感到深深自責,淨塵宗上下只怕還在翹首以待自己的歸來,可自己卻自我欺騙了自己七年,忘卻了使命,沉浸在自己的幸福生活當中,這樣的自我催眠終究會有醒來的那一天,逃避不是辦法。他把心裡話告訴了妻子,他的妻子雖然不捨,但還是支援了他。

鍾靈秀向她保證,等他陰陽澗回來再到淨塵宗覆命後就還俗,會回來這裡陪妻女過正常的生活。

在依依不捨拜別妻女後後,鍾靈秀還是來到了陰陽澗。到這裡後,他大喜,因為那些前輩說的不錯,這裡屬於陰陽相交之所,陰氣極重,人到這裡屬於同時處於陰陽當中,對於錘鍊神意再合適不過了。

他此時心裡想的已經不是什麼神意功法,而是早點完成宗門的任務,將自己的感悟帶回去給宗門,報答養育傳藝之恩,然後一家人團聚。

普通的領悟自然是不夠的,所以他需要非常深入,而這個決定才是一切毀滅的開始。

陰陽澗並不是一條普通的山溝,而是屬於陰陽兩界的重疊之處,其實非常大,陰邪之物彙集,實力強大得鬼物不知凡幾,?當鍾靈秀就進去深處後,就陷入了圍攻。

殭屍,陰魂,血屍,不一而足,在這裡如魚得水,鍾靈秀想退已經來不及了,被逼得只能繼續深入,那些鬼物似乎有靈智一般,不斷逼迫過來,直到他到達一個灰濛濛的同道附近。

這裡說穿了其實就是兩個世界的界壁所在,這邊雖然陰氣逼人,但嚴格來說還屬於陽間,過去了那就真正的陰間了。就連那些鬼物都不敢迫近,顯然他們都似乎很怕進去陰間。

雙方就在這通道前對峙,誰也奈何不了誰。直到一頭強大得血屍出現,以鍾靈秀的強大居然也不是對手,而且它似乎並不怕這陰陽界壁。

想起還在等他的妻女,他不能死在這,所以他只能透過陰陽通道,進去真正的陰間。就是他現在用幻境展示給李悠然的地方。

他曾多次想返回陽間,但是進來容易出去難,他慢慢發現這裡的生靈其實都是沒有實體的,都是靈體,哪怕不用輕功也可以漂浮在空中。

而他因為有肉身,反而做不到這點,這裡的鬼靈看到他都像看到美餐,直接撲過來噬咬你的靈魂。

而能夠對付他們的只有神意,什麼招式內功,強大得體魄對它們都沒用。好在他這些天在陰陽澗神意已經強大了許多,這些鬼靈似乎也很弱小,所以他還能對付。

也有強大的,他開始看到了就跑,後面他神意慢慢強大,也能對付。而且他發現一個可怕的事,那就是神意可以透過吞噬鬼靈來壯大!!

這不是相當於吃人嗎,他一開始極為抗拒,但是想到家人,他也開始吞噬鬼靈。他的神意增長極快。只是要破開通道卻還有很遠,於是他只能繼續吞噬。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感覺到自己離破開通道不遠了,可是就在這時發生了一件事。

雖然在幻境之中,李悠然既然感覺到他整個人都是戰慄,沒有剛才的從容與恬澹,心有餘季!!

他發現自己的妻子和女兒居然都出現在自己面前,這裡是陰間!!他們怎麼來的,他的妻子雖然也會一些蠻荒武技,但是絕對沒有可能穿過鬼物的地盤來到這裡的。而且他雖然不確定自己在這待了多少年,但是肯定時間不會短。而他的女兒居然跟他離開時一樣大!!

他感到徹骨的寒意流遍全身!!可是妻女的笑貌音容和他印象裡的一模一樣。問他們什麼問題他們也能對答如流。當幻覺和真實重合了,你還會覺得這是幻覺嗎?

反正鍾靈秀選擇了把它當做真實,一家三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一起吞噬鬼靈,其樂融融,其實這時候鍾靈秀已經有能力開啟界壁通道了。但是他捨不得這樣的溫馨,雖然他內心的深處也是懷疑的。但是他不忍心去揭破。

直到有一天他從妻女的身上聞到了不一樣的味道,那味道很澹,但是他此時神意何其強大,還是能聞到,那是一種死氣,之前沒有,大概是吞噬的靈魂夠多,所以才慢慢顯露出來。

他內心極度痛苦,天人交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但是再喜歡猶豫的人也不會一直猶豫下去,有一天他下定決心用神意刺穿他們的身體,發現他們的肉身是假的,是由兩具骷髏幻化的,原本溫柔可愛的妻女那一刻是如此的怨毒和猙獰。

幻覺永遠是幻覺,總會有露出血淋淋事實的那一天。

鍾靈秀發瘋般的衝來通道,憑藉強大得神意,已經沒有任何鬼物能阻攔他,就算那血屍也不行。他甚至可以操縱那些低等級的鬼物為他所用。

他以最快的速度來到那個蠻人村寨,滿目瘡痍,他從附近村寨打聽到,原來這個寨子在他走後不久就被兇獸襲擊,無一生還,他的妻女早就死了!!再見已成永別!!

而他實際上在陰間待了三十年之久,物是人非!!

向來溫潤的他此刻滿腔怨憤無處發洩,把附近大大小小的兇獸殺了個精光,可是已經逝去的人又怎麼可能回得來?

他那時真的動過死亡的念頭,可是想到自己到這蠻荒來的目的,他還是回到了淨塵宗。臨走前立了個衣冠冢,其實裡面什麼也沒有,這個世界都沒有了他們存在的一絲痕跡。等我事情做完了再來陪你們!!

可實際上災難並沒有結束,而是剛開始!

回到淨塵宗他的師傅和很多長老都已經去世,現任宗主是他的師兄。見他回來很是高興,同時對他可以以意念御物的強大實力震驚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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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斷的工作重新開始,淨塵宗上下意氣風發,他們將創造歷史!!超越同道威震天下指日可待!!

實際上就連鍾靈秀自己也是這麼想的,這是時候他才真正被稱作神機和尚,意思是神靈帶來的機緣。

又過了數十年,度魔心經被被創作出來,只差最後一步就創作完成,新選出來的十八羅漢都練習過,認為絕無問題,神機和尚也被推上了神壇。

這最後一步就是要神機和尚和十八羅漢同時運使度魔心經為其中一人打破天意的封鎖,這樣他就可以突破武道十二重天的桎梏,然後其他人依樣畫葫蘆,他們淨塵宗將在一天之內同時誕生十九位十二重天之上的武者,這將是怎樣的盛舉啊!!

環境中的神機和尚一手捂臉,哽咽道

“是我害了淨塵宗,是我害了上千弟子,是我害了迷羅城數十萬百姓,我對不起他們。。。”

“我們放出來的是厲鬼,是惡魔。。。。”

“度魔心經是我從地獄裡帶出來的,他只能在地獄裡修行,它不容於這個天地。。。。那一刻十八羅漢全部化作了屍魅,只有我。。。。將化作屍魅的魂魄斬掉,只留下殘魂。。是我對不起他們。。。。嗚嗚嗚。。。”

看到鍾靈秀直接哭了,李悠然沒有笑話他,只有沉默,這和葉真不同,幾十萬人可以說都是間接死在他手上,揹負這樣的壓力奔潰是正常的!

誰的錯?其實整個淨塵宗都是錯的。他們為了在武道上有突破,生生將一位武道天才逼成了一位除了武功啥也不懂的廢物,武功確實絕頂,但是心性卻不過關,無法面對外面的暴風雨,最後所有人都一起陪葬。

現在整個迷羅古城最大的惡鬼其實就是神機和尚的那一大半屍魅化的靈魂,而他自己的身體只剩下殘魂,所以他身體一直不醒,只是這可是一千多年,他的身體為何沒有腐化?

雖然很殘忍,但是該問他還是要問,不問清楚這些進來的武者都要死在這,包括李悠然自己。

哭了一會,神機和尚衝李悠然抱歉說道

“我的靈魂因為經過陰間的強化,非常凝練,雖然是殘魂,一直在身體裡所以沒有消散,但是構建這個幻境之後,我也就不存在了,其實魂力也會緩慢流失的。至於身體,這是金剛不滅身的效果。只要靈魂不耗盡,就不會腐爛,但是還是要吃東西。那些魚是小金抓來餵給我吃的。”

“所以你有什麼要問的就趕緊問吧,我就要去陪他們了。”

小金自然就是那條巨蛇,可能千多年前很小,但是現在早已經是龐然大物了。這蛇倒是有情有義,一千多年不是那麼容易堅持的。

至於說要去陪他們,不知道是說自己的妻女還是同門,甚至那些百姓,估計都有吧,因為他的歉疚是對所有人的。

故事他聽完了,那要他幫的忙是什麼呢?

神機和尚想了下道

“幫我到淨塵宗大殿的佛像下面的密室,把我魂魄化成的屍魅殺死,千萬不要讓他出來,一旦他附身在人身上,就是大禍。他沒有身體,站在還比較弱小,但是也要小心,神意的力量不能以常理對待,你要小心。”

“另外方面十八羅漢,被我用玄鐵鎖鏈鎖住,屍魅也被封在他們身體裡,也要連人帶魂魄殺死,那些屍魅比較弱,離開身體很容易殺死。”

李悠然無語,你以為我是你啊,你說的弱對我來說可能強大至極。

李悠然把他的擔心說出來,神機和尚也是一呆,似乎沒想到這點。

“我的蒲團下面有一塊黑色玉牌,對靈體有些作用,據說這樣的玉牌有八塊,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當然只是傳說,一併送給你了。

反正你看著辦吧,不要讓這些屍魅出去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李悠然這人雖然比較自私。但是對神機和尚還是有點敬重的,人家實際上已經死了,還惦記這事。要是李悠然,才不會管自己死後洪水滔天呢。問題自己沒有能力解決啊,邊走邊看吧,他真的承諾不了什麼。

幻境裡,神機和尚對李悠然深鞠一躬

“那就拜託了”

他臉上露出招牌似的微笑,好像把千斤重擔都交給李悠然了,自己解脫了,那是輕鬆的笑容。

李悠然忍不住扶額,這也太不負責任了,這事幹嘛找自己,怎麼也要找個任行秋這樣的才有希望吧,我才六重天,六重天!!

李悠然感到幻境開始模湖起來,估計要回到現實了,神機和尚突然好像想到了什麼,突然近身往李悠然額頭一點。

“這是我淨塵宗的練體之法金剛不滅身,傳給你了,這功法實際應該有九重,但是我只領悟到第七重。如果有機會你試試看能不能推演到第九重,很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另外我選擇你沒有選擇別人,是因為你很特殊,別人解決不了的,這跟修為無關。一切都交給你了。”

神機和尚的臉上掛著微笑,身影越來越道,突然一陣扭曲,李悠然發現自己還站在他的肉身旁邊。

他無法描述此刻的心情,按理說他得到了自己想到的東西,應該很高興才對,可是卻高興不起來,反而悵然若失。

不知道是因為神機和尚的消逝,還是對自己前途的迷茫,連神機和尚鍾靈秀這樣的人都擺脫不了命運的擺佈,自己就算以後武功能夠練到他的境界,是否也會是相同的命運呢?

靈魂消亡,他的肉身也很快消融,不一會就變成一堆塵土。身後傳來譁啦啦的響聲,那條巨蛇來了,看到鍾靈秀逝去,巨蛇伸出舌頭,舔了舔那些塵土,像是追憶曾經的故友。

隨著譁啦啦的水聲,巨蛇再次遠去,不知道他是否還會經常到這裡來,緬懷那位溫潤瀟灑的年輕和尚呢?

李悠然撿起蒲團下面的黑色玉牌,頓時一怔,這樣的玉牌自己好像有一塊,實在紅月山莊殺玉蟬上人時從他身上拿到的,齊集八塊裡面有個大秘密???

難如登天啊,甚至可以說不可能,還是用來對付屍魅現實些。

收好,然後將金剛不滅身的內容在腦海裡過了一遍又一遍,確定不會再忘記,他才檢視四周,看從哪裡出去。他是巨蛇帶進來的,可是巨蛇已經走了,出路只能自己找了。

鬼僧在任行秋和孫玉寒的合擊之下被殺了,他的復原能力並不是無止境的,每多受一次傷復原的速度就會減慢,直到被殺死。

“大長老威武,孫宗師威武!!”

任行秋和孫玉寒嚴格來說算不上是宗師,小武宗只是大家對準宗師人物的敬稱,倒是在這個武宗少見的年代,十一重天的準宗師也照樣是大家仰望的對望,所以都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兩人多少都受了點傷,現在正在運功調息,但是其他武者卻按奈不住了,這可是千年前的武道巨擎宗門,不說傳說中的練體功法,就是其他武學只怕也是了不得的東西,有的可能都早已經失傳,不再現於時間。練武之人誰能擋得住這樣的誘惑?

而且不少人在迷羅城廢墟裡面找到了不少好東西,比如五虎的六品斷劍,那這樣的珍品淨塵宗只會更多,更好!!

雖然大家都知道很危險,但是富貴險中求,不是每個武者都跟陳啟一樣有一位武宗師尊的,很多東西都要靠自己去爭取。

這種熱情誰也擋不住,也沒人去擋。

很快,外面除了兩位正在療傷的小武宗之外,就只剩下太蒼派在內的少數人。

陳啟對旁邊一位大鬍子的中年人說道

“秦兄還真是低調啊,居然做這樣的扮相,害得我好找。”

大鬍子無所謂道

“找我做什麼,你我各做各的,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珍重吧!”

他面相是一個大鬍子中年人聲音卻要不是中年人的聲音,顯然是易容了。

陳啟冷哼一聲

“明人不說暗話,你我除了要消滅這入魔的神機和尚之外,那件東西難道令師便不感興趣?不過你也看見了,這些鬼物如此厲害,我覺得我們還是合作的好,單打獨鬥,你能搶的過那兩位?”

這位“秦兄”名字叫秦川,是武盟盟主蕭青翎的弟子,而且修為比陳啟要高,擁有九重天的修為,只是在這裡,九重天也算不得什麼,除了兩位小武宗,十重天的武者還有好些,就算他們是武宗弟子,也一樣佔不到便宜。

“哦,如何合作?”

秦川還是滿不在乎的樣子,讓陳啟想直接給他來一拳。不過也就只能想想,他真打不過人家。

“很簡單,在找到那件東西之前,我們合作,一起對付這些屍鬼,別忘了,十八羅漢除了剛才的鬼僧,還有十七位。”

“可以,那我們現在一起進去看看?”

“不行,我身上帶的東西雖然可以剋制屍體,但是像鬼僧那樣的還是無能為力,除非蕭盟主有什麼殺手鐧?”

秦川笑呵呵道

“我也沒有,只有一串金剛門的佛珠,對武宗異化的屍鬼無用。”

陳啟無語,那你還慫恿我去送死?看來這傢伙不可信啊,完全沒有誠意。

這邊任性秋吞下兩顆碧靈丹,運完功對自己的大弟子方青卓說道

“等會,你就不要進去了。就留守在外面吧,如果我們三天之內沒有出來,你就自己回去。”

方青卓大驚

“師傅。。。”

任行秋阻止他說下去

“我們這次可能被人算計了,看到那兩人了嗎,一個是蕭青翎弟子,一個是李狂徒弟子,真以為我年老昏聵了不成,哼。。。。。。裡面有一件東西至關重要,關係到我太蒼山興盛與否的關鍵,我會盡力拿出來,這個我跟你們諸位師叔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