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嘴八舌的聲音讓衛君拂更顯厭煩,她轉而看向馬車裡的衛景諶,再次磨牙嚯嚯:“全杖,我再問一遍,這路……你是讓,還是不讓?”
“讓?當然可以讓,但是衛君拂,你要留下買路錢。”
“全杖,你身為道教弟子,卻幹著這種不恥的勾當,你難道不覺有違天理嗎?”
“有違天理?難道說祖師爺不要吃東西嗎?那錢財從何而來?還不是貧道靠雙手得來,貧道這叫取之有道,哪裡有違天理了?倒是你這個煞星轉世,你禍國殃民,早就該死了,若不是頻道這些年心懷善心……”
“我呸,全杖,這些年你拿著衛承弼給你的銀子,卻對我百般折磨,你讓我生不如死,這就是你所說的心懷善心?”
一口唾沫噴在臉上,全杖變了臉色:“小賤人,你本就不該活著,我篤信著上天有好生之德,讓你活下來,你就該心存感激,如今回來,怎麼不見你拿出一錢半兩的銀子孝敬你師父我?”
師父?這狗東西也配?
衛君拂小手陰陰,面沉似水,“全杖,今天你不想死,就給我讓開。”
“難不成你還想要弒師?你這個孽徒,我今天一定要替天行道,剷除你這個妖邪……”
手中拂塵一掃,全杖朝著周圍的弟子一使眼色,眾人圍了上來。
衛君拂咬緊牙關:“你們自找的……”
袖口裡面掏出一隻瓷瓶,蓋子尚未擰開,卻突然被一股濃煙嗆得嗓子眼兒一陣乾咳。
順著視線,她看到了更令人意想不到的畫面。
那遠在天邊的玄冥觀,竟然就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再次燃起熊熊烈火,一發不可收拾。
“這是……”
“我天……我的銀子,我的珠寶啊!”頭一個回過神的竟是那全杖老道。
只見他丟了手上的拂塵,兩隻手拎著道袍,發瘋一般的朝著山頂衝了上去,背後一群弟子卻驚駭的目光轉而看向了衛君拂。
“是,是她,是這個煞星,一定是她用煞氣點燃了道觀,就像上次一樣,她才剛離開,玄冥觀就起火了;這次她才回來,又著了……煞星回來了啊!”
四散而去的背影,讓衛君拂嘴角抽搐著,不知可謂。
咚,一顆石子砸中了呆若木雞的衛君拂,在看著,眼前的地面上洋洋灑灑的用石子鋪就出了一條上山之路,令人匪夷所思。
衛君拂卻破涕而笑,抬起頭望著蔚藍的天空:“大師傅,是你嗎?君拂回來了。”
不同於剛剛對待全杖那個老東西時的急言令色。
此刻的衛君拂臉上透出來的微笑卻是發自內心而來。
衛景諶看向瑜飛,後者竟是一臉愧疚……
什麼人什麼時候靠近了這裡,他竟然一無所知,可見這人的身手,也顯示出他的失誤。
衛君拂叫了半晌不見有人出面,她笑著對瑜飛說道:“瑜侍衛,跟著石子上山,我大師傅會在暗中保護我們的。”
“五小姐,你口中的大師傅……他人,在哪兒?”
“我大師傅一向不喜歡見生人,你只要跟著石子就好了。”
衛君拂一邊解釋,一邊看向衛景諶的目光卻充滿了明亮。
“二哥哥,只要見著了我大師傅,我像他求了藥引子,這次一定會徹底將你體內的寒毒逼出來,你放心好了!”
那邊焦頭爛額的玄冥觀不說,日落西山之餘,三人一輛馬車終於停在了一塊崖壁下面。
衛君拂頭一個跳下馬車,朝著四周攏手吶喊:“大師傅,二師傅,三師傅,君拂回來了!我回來了!”
迴音盪漾在崖壁之間,卻許久不見有人出面。
衛君拂又急切吶喊:“大師傅,我二哥哥中毒了,他現在需要救治,求你現身出面……”
一陣強烈的山風吹過,刮在臉上是刺骨的寒意。
久不見有人出面,衛景諶強撐著虛弱的身軀,被瑜飛從馬車裡攙扶下來:“君兒,別喊了,也許是他們不想要見……”
一陣地動山搖之間,陰風迭起,崖壁上忽然驚現飛沙走石,繼而恍惚間一個破舊的番旗迎風起舞,呼呼啦啦之間,仿若千軍萬馬從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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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飛陡然寶劍出鞘,擋在衛景諶面前:“公子,是陰兵過道,你快到馬車裡去躲躲,這裡一切有我。”
陰兵過道?難道真的是他大限將至,連這種髒了眼睛的東西都能看到了?
衛景諶心緒紛亂,搖晃間將衛君拂朝著瑜飛推了過去:“保護好君兒,我沒事……”
一開始的訝異,到如今的擰眉沉思,在衛景諶二人仍舊驚魂未定之下,衛君拂嘟起嘴朝著山崖上大聲吶喊:“大師傅,別玩了,這玩意兒就跟海市蜃樓一個道理,我又不是沒玩過……”
迴音繞耳,久久跌宕之間,崖壁上的鬼影漸漸消散,一人沉悶的嘆息聲從山澗響起:“早就跟你說過,嚇不到君拂的。”
“就就就你知道馬後炮,那你還跟著我一塊兒玩?有本事你別玩啊!”
火氣沖天的嗓音,後者聲音一窒,隨後一條淡藍的水紗飄衫出現在山頂:“君拂,不要理他們兩個,永遠都長不大。”
女人和顏悅色的嗓音,宛若天籟,讓衛君拂嘴角微微上揚:“三師傅,君拂回來了。”
下一秒,山頂上躍下三條人影,腳尖落地的同時,一條黑影已經朝著衛景諶竄了過來。
瑜飛想要阻擋,卻被人拍了左肩,回頭之間,卻被人點穴定在當場。
“小夥子,功夫還太嫩了點兒。”
一隻乾枯的猶如雞肋的爪子抓住了衛景諶,而後搖頭擺尾的說道:“嘖嘖,可惜了,可惜了,來晚嘍,救不了了……”
“大師傅,你別胡說,我知道你能救我二哥哥的。”
衛君拂衝過來,朝著面前那身形佝僂的老者大喊一聲。
“哎喲喲,我這耳朵,我耳朵嗡嗡響,老二啊,你瞧瞧這丫頭,她是越來越不聽話了啊!”
“大師傅,你一定有辦法的,我知道……”
“沒,真沒辦法,命由天定,他這命啊,也就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