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足的書呆子，既然都已經封卷離場了，再繼續勞神去思索那些有的沒的又能改變什麼嗎？倒不如暫且刨除一切，全力以赴下一場考試。
衛景諶看著小妮子鄙夷的面孔，下巴略微抬高：“君兒，我有點兒餓了。”
“哦，梅子糕，可以開胃解暑的，二哥哥你嘗一塊？”
小手端著獻寶一般笑意融融的端過去，衛景諶毫不客氣的一口咬了下去，簡直不要羨煞一旁的衛明傑。
他流著口水，小心翼翼的問道：“君拂，我，我也想要！”
“那麼多，自己吃唄。”連一個眼神都沒落在他身上，繼續喂著那好像四肢無法動彈的珍稀動物衛景諶……
嗚嗚，怎麼可以這麼偏心的差別對待？他也想要君拂喂一口來著……
撇著嘴，終於看到衛明啟嚴肅的神情：“二弟，此番乃是舉國科考，萬不可大意，你怎能如此隨便？科考乃是大事，豈容你兒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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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兒戲了？既然已經無法改變的過去，還想那麼多做什麼？”一句話，直懟的衛明啟啞口無言。
心頭窩著的惱火無處發洩，隨即將眼神落在了衛明傑的臉上，正巧看到他張大的嘴巴正欲咬一口梅子糕。
“還有你，好好的書不讀，去做什麼買賣？難道你沒聽說過‘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嗎？你是左相府的公子，怎麼可以當……”
以往的訓斥也就罷了，如今的衛明傑再不是當初那個心無夢想無所事事的廢柴。
他提了一口氣將梅子糕放下，沉聲說道：“大哥，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要走的路，如今這條路是我自己選擇的，還用不著旁人說三道四。”
“你，你是翅膀硬了是不是？以為掙了幾個臭錢就可以在我面前耀武揚威了？生意人終究是生意人，是別人瞧不上眼的行當，我讓你讀書那是為了你好，你……”
“嗤，讀書讀書，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除了讀書什麼都不會？他現在可是皇上親封的祁國第一皇商，就連國庫的充盈也需得他來操持，你說他沒出息？衛明啟，到底在你眼中，誰能比你高出一等？”
衛君拂的話，頃刻間讓整個馬車裡面的溫度降至冰點。
衛明啟霍然起身，急言令色的盯著衛君拂：“你一個小小的女子，又哪裡懂得家國天下的大事？似你們這般輕視科考，料想也不會有什麼成就。”
憤而離席的背影跳下馬車，卻用力撞在一人身上。
“唉喲我說這誰啊？急著去投胎是不是？撞死老孃了。”
金彩彩揉著腳尖清亮的嗓音一開口便吸引了全場的注意力。
衛明啟一個抬頭，卻立即慌張的紅了臉的低下頭眼神閃躲無疑:“借，借過！”
“呵，我還以為是哪位呢！這不是衛家大公子嗎？你這三番四次的撞在我身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對我有意思呢！”
故意想要挑逗一下這書呆子，金彩彩繞著金菸袋的手指晃了一圈，嘬了一口菸袋，而後傾身貼近衛明啟的臉頰，忽然噗的一聲，嫋嫋煙氣讓衛明啟整個人呆若木雞的僵在當場。
捉弄夠了，金彩彩捧腹大笑了半晌，那嬌媚的身姿惹得不少人駐足，片刻之餘卻不見眼前的書呆子發怒。
金彩彩好奇的歪著頭看了過去，就見衛明啟整張臉憋得通紅，看著她的眼神中卻是又愛又恨的一份隱忍。
心也不爭氣的跟著噗通跳了幾下，金彩彩古怪的捂著心窩處；就聽見衛明啟剋制的嗓音：“一個好端端的女兒家，不要沒事兒總拋頭露面的，不合時宜。”
啥？他剛剛說了啥？好端端的女兒家？這句話還是金彩彩多少年沒聽人說過了。
她嗤鼻一笑，用金菸袋敲了敲衛明啟的肩膀：“衛大公子這是哪兒的話，似我輩風塵女子，若不出來拋頭露面，豈不是藥餓死街頭了？”
雖說金彩彩的話沒有一點兒不對之處，卻還是讓衛明啟感到心塞。
他猛然抬起頭，一把抓住了金彩彩的手腕：“不許這麼說你自己，我知道你是個好女孩。”
傻了吧？這小子……金彩彩臉上的愕然與眼底的柔軟漸漸迴盪在二人之間；直到有人呼喚了衛明啟的名諱，才讓他驚覺的鬆開手，略顯狼狽的逃離此處。
手腕處火辣辣的滾燙炙燒感，讓金彩彩不自覺輕輕觸碰，耳邊響起揶揄的咳嗽聲，才讓她驟然驚醒，立即恢復成以往那張輕佻尖酸麻利的模樣。
她笑著抬頭看著挑簾向外張望的衛君拂，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隨即一面笑容可掬的看向了裡面之人。
“唉喲，我就說今兒出門碰到喜鵲在我頭頂上嘰嘰喳喳叫個不停來著，敢情是有喜事臨門呢！”
“喜事喲！難不成是金老闆要嫁人了？”衛君拂虛掩著小嘴兒一臉歡笑，氣得金彩彩還真想上前去扯了她那皮皮的笑容。
“五小姐這是哪兒的話，咱說的喜事，是我在這兒遇上了祁國第一皇商的四少爺呢！這難道不是可喜可賀的事情？”
看來今兒這冒頭是衝著自己來的。
衛明傑淡淡一笑：“金姐，咱們也算是老相識了，有什麼話直說吧！”
“爽快，我金彩彩就喜歡這種麻利的人；四少爺，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把話直說了吧！我這兒有筆買賣想要跟你做一做，你看怎麼樣？”
喲呵，有點兒意思，彩彩現在妥妥一個女霸總的經商頭腦啊！
衛君拂看著他二人相互打量的眼神，輕笑著看向衛景諶：“要不，二哥哥，咱們給他們挪地方？”
“時辰也不早了，我也該進去了，你就不用跟過來了，待在你四哥身邊，我想明傑也不會介意被你聽到的，是不是？”
在二哥那雙充滿威懾的眼神下，衛明傑艱澀的潤了潤嘴唇，點點頭說道：“是，二哥說得對，我，我瞞誰也不會瞞著君拂的。”
如此，衛景諶心安理得的走下馬車，繼續他的科考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