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門口的停舟灣上有不少弟子，聽見白玉傾的笑聲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那是白師兄？”
“他居然笑的這麼開心，我還是頭一次見。”
星月海閣的弟子都知道，這位白玉傾雖然修為不算頂尖，但絕對是掌門的心頭肉。
他在宗門裡是個很受弟子敬仰的人，尤其是男弟子，至於女弟子對他則是又愛又恨。
白玉傾待人和氣，有任何修煉上的問題絕對不會藏私，只是有一點，但凡是女弟子說出任何曖昧試探的話，都會被他非常直接地懟回去。
譬如，“師兄我這麼美你為什麼不看看我？”，他便說：“你有我長的好看？”
再譬如，“師兄這套劍法真的好難，你能不能教教我？”，他便說：“課上不好好聽講，去後山領罰。”
又又譬如，“師兄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子？”，他便說：“我不喜歡你這樣的女子。”
三閣裡的女弟子們大多數都對他動過心，但大多數也被他傷過心，不管她們說什麼做什麼，都會被他溫和卻又殘忍的話扎的撕心裂肺，最後黯然而去。
他就像是天上的月，看著溫暖實際卻離的很遠，冷冰冰地和所有人都保持著距離，只能仰望。
可這輪明月，今日卻落了凡塵。
他看著身邊的女子，滿眼都是笑意，甚至任由她狠狠地踢了他，還躬身去告罪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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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為什麼會看到這樣的幻象。
小舟靠岸，白玉傾飄然而上，夙夭哼了一聲，對他伸出的手視而不見，自己靈活地跳了上去。
“前輩真的不理我了？”
夙夭舉起拳頭用行動表示，要是再敢捉弄她，保證讓他後悔。
白玉傾根本不在乎，不過也不敢太過了，要是真把她惹生氣了，恐怕難得哄。
“我先帶你去見我師父。”
夙夭很擔心夙念，“念兒是在這裡嗎？能不能先打聽一下？”
白玉傾拿出剛收到的傳音符，“瓦片已經進了混沌海，人的確在那，不過情況有點複雜。”
“怎麼了？”
“一時半會說不清楚，這事最好跟我師父稟告一聲，她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夙夭便跟著他上了臺階，這山很高，蜿蜒而上的臺階並不十分恢宏，不過三四人寬，滿路蒼翠，與下頭的金黃沙海形成鮮明的對比。
白玉傾在前頭引路，一路上不斷有弟子上來見禮，順便偷偷看一眼後面的夙夭。
等到快到山頂的時候，弟子越來越多，夙夭終於覺得有點不對勁了。
她狐疑地看了自己一眼，衣裳正常，髮型感覺也正常，莫非是妝花了？
“怎麼了？”
夙夭不好當著大家的面拿出鏡子，只好低聲問：“我的妝是不是花了？”
白玉傾認真端詳，她今日穿的一身紅衣，外頭披了同色的小披風，頭髮在兩邊綰了兩股小辮，瞧著活潑可愛。頭上雲鬢層疊，綴了珍珠，最吸引人眼球的當屬那只鑲嵌了紅寶石的步搖。
夙夭格外偏好這個。
白玉傾記得每次見到她換髮型，步搖一定不會缺。
“沒有，很美。”
他沒有壓低聲音，一旁假裝路過的弟子當即滾下去一大片，夙夭莫名其妙地看後面，“他們怎麼了？”
白玉傾也掃了一眼，柔和地說：“大概是最近課業比較少，缺乏鍛鍊，所以腳步虛浮站不穩。”
弟子們汗毛直豎，立時爬起來，散了個乾淨，瓜是好吃，但是命更重要。
正好上頭一個青衣小童走上來，“白師兄，師尊有請。”兩人便隨著他，往大殿去了。
白華瞧著底下的女孩，比起幾年前出落的更加動人，那個時候的她眼睛裡沒有光，只有揮之不去的沉重和責任，而現在死而復生反而掙脫了枷鎖，也不知道到底是好還是壞。
“師父，冬獵是對所有人開放的，朱蕊公報私仇，說出去卻是我們星月海閣背黑鍋，這樣不好吧？”
白華聽他拐彎抹角，氣不打一處來。
不就是喜歡上一個姑娘，至於這麼掏心掏肺的嗎？八百年不開口求他的臭小子，早知今日當初把朱蕊氣的半死又是為什麼？
“誰都能進就意味著沒有規則，弱肉強食，這就是狩獵的規矩，動物都懂的道理，你不明白？”
白玉傾知道他有點生氣，便哄了幾句道：“徒兒自然明白，但是為了一隻鹿叫一群人圍攻一個七歲的小姑娘，著實不是修士們該做的事，當然這麼簡單的道理我都明白，我英明神武的師父自然更明白。”
“滾，少拍馬屁。”白華雖然氣他，但也知道是這個理，剛才聽弟子來報，他也對朱蕊有了幾分不滿。
星月海閣的冬獵原本是給自家弟子們的歷練，劍谷和寒英宮借了一次之後居然就上癮了，每年來蹭。他不勝其煩乾脆把混沌海開放，只需要帶出一枚獸牙，任何人都可以進去。
只不過來的多數都是三宗的弟子。
混沌海內兇險十分，即便是星月海閣的弟子，也只敢在最外圍的海域狩獵，沒有宗門弟子的相互幫助，散修們很難有好的收穫。
但人家散修的態度好啊，借人家的東西就要有借的態度，像朱蕊這樣把混沌海當自家地盤，隨便召喚手下群毆的，就是典型的不知輕重。
白華的眼光落在夙夭臉上，上一次朱蕊就是因為這個女孩被白玉傾毫不留情地嘲諷，對星月海閣也是個麻煩。
“夙念是夙姑娘的妹妹，你怎麼說？”
冬獵的來龍去脈白玉傾在路上已經跟她解釋過了，夙夭雖然不知道夙念為什麼會跑來這裡，但只要她符合規矩，就沒什麼需要批評的。
“我只想問是不是只要交一顆獸牙，混沌海內就可以為所欲為？”
白華對於她找重點的能力有些欣賞，“自然不是，那裡猛獸橫行，如有刻意傷害他人者，嚴懲。不過，朱蕊是寒英宮的少宮主，我不可能為了一個小孩子得罪寒英宮，所以我才問你，你想怎麼辦？”
夙夭會出一點意思來，這位是想說我可以幫你，但你會給我什麼好處打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