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將梁山三兄弟接到了自己的據點。
這裡是一處隱藏在港汊中的小島,面積不大。
島上種著一圈楊柳樹,籬笆中間坐落著二十餘戶人家。
費保先跳下船,將攬繩綁在木樁上,隨即引張橫張順和龐萬春來到一個莊園裡。
進了莊門,兩邊各是低矮的房屋。
中間一個草廳。
費保請龐萬春三人進來。
雙方分賓主落座。
費保讓人上酒,先敬三人。
“方才多有冒犯,還望三位哥哥休怪。
我等原是綠林人士,近來尋到了這個去處,地名喚作榆柳莊,四周都是港汊,必須得開著小船才能進來,若是不熟悉地形,也會迷失。
我們四個便金盆洗手,在此處打魚為生。
近來又學了一些水裡本事,遠近無人敢來侵擾。
俺們早聽聞梁山泊陸寨主禮賢下士,招納天下好漢。
三位兄長的大名,我們也曾聽過,也曾聞有一個混江龍李俊,乃是人中龍鳳。
不想今日與三位哥哥相遇。”
張順道:“李峻哥哥也是我們弟兄,同在水軍做頭領,現在帶著海軍在海外遊曳,改日我也介紹你們認識。
正好我家哥哥求賢若渴,我看你們四個本事不弱,不如隨我同上梁山聚義,日日相聚,天天快活。”
四人道:“我等兄弟,只愛結交天下好漢,早對梁山情誼羨慕不已,承蒙哥哥相邀,豈敢推辭。以後願為梁山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張順笑道:“好,咱們就在這裡結為兄弟如何?”
費保等人大喜:“此正是我等所願!”
四人連忙讓人殺了一頭豬,一隻羊,擺香壇結拜一處。
然後大擺筵席,置酒設宴。
四人拜張橫張順為兄,張順讓龐萬春也一起。
七人共同結拜,將四傑接納入梁山。
宴席後,幾人在莊上商談。
費保問道:“哥哥此行是要去哪啊?”
張橫道:“這次是萬春兄弟要回歙縣老家接父母上山,寨主不放心他自己一人,便讓我們兄弟跟著搭把手。”
費保一聽歙縣,不由得眉頭一皺。
張順敏銳的發現了這一點,於是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不妥嗎?”
費保道問道:“幾位哥哥在山東日久,不知道有沒有聽過摩尼教這個勢力?”
“摩尼教?”龐萬春驚呼。
狄成說:“龐家哥哥知道?”
龐萬春咬牙道:“我怎能不知,你們不清楚,當年我家曾被朱勔老賊害得家破人亡,我一氣之下,便要去刺殺朱勔老賊的三兒子報仇雪恨。只可惜當時我太過年輕,中了他們的奸計,被抓到大牢裡嚴刑拷打。他們問的就是摩尼教。”
卜青眼神有些閃爍:“難道哥哥是摩尼教中人?”
龐萬春道:“我當然不是,他們從我口中沒能得到任何線索,便要逼問我父母的下落。
當時我被關在水牢裡奄奄一息,要不是寨主及時救我,我肯定活不到現在。
後來我才從寨主哪裡知道一點關於摩尼教的資訊,不過寨主所知也不多。
我看你們似乎對摩尼教頗為忌憚,他們是一群什麼樣的人。”
費保臉色有些彆扭,他嘆口氣道:“摩尼教,是江南的一個密教,也叫明教。
據說是從波斯傳來。
他們在江南一帶秘密發展,勢力龐大,信眾數萬。
甚至已經滲透官府豪強,有很多看起來頗有身份的官吏財主都有可能是摩尼教的成員。
他們宣揚善惡對抗,光暗對立。
暗地裡招兵買馬,訓練軍卒,信眾們大多是飽受官府剝削的百姓,很容易接受他們摩尼教是光明善良,官府是黑暗邪惡的言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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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還曾經派人來找我們,想讓我們也加入摩尼教。”
張順問道:“你們是怎麼回答的。”
費保道:“他們想要起兵造反,推翻大宋,還許我們兄弟統制官職。只可惜,他們空有志向,卻沒有氣吞天下的氣魄,只想著怎麼攻州略府,卻沒有打算怎麼治理,並非明主。我們兄弟也不去做他那早晚要死的官。”
龐萬春點頭道:“嗯,四位兄弟放心,我家哥哥自是明主,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費保道:“我們正是仰慕陸寨主大名,才會選擇入夥梁山。”
眾人皆大笑。
張順撓頭道:“不過咱們說了半天,你們也沒說萬春兄弟回老家和摩尼教有什麼關係。”
費保道:“龐家哥哥的老家歙縣,就是摩尼教的大本營。”
“什麼?”龐萬春驚呼道:“我為何從未聽過?”
倪雲解釋道:“所以才說摩尼教是秘密結社,他們只在暗中發展,等到確定你認可了他們的教義,可以把你拉入摩尼教的時候他們才會亮明身份。
只是最近他們起兵在即,才會部分暴露在陽光下,派出大量精銳教眾去聯絡兩浙一代的英雄豪傑,拉他們入夥,一起造反。
我們兄弟之前也只是聽過摩尼教,在他們來找我們之前,僅限於這個教名,其他的什麼也不清楚。”
張順皺眉道:“那要是照你這麼說,摩尼教密謀造反,現在歙縣豈不是龍潭虎穴。”
費保點頭:“我就是這個意思,他們現在對外來人盯防十分嚴重,咱們一進到歙縣就會被他們盯梢監視。
要是他們心中起疑,跟他們起衝突幾乎是必不可免的。
那裡還是他們的老巢,一旦起衝突,咱們很難贏得了。”
龐萬春道:“那我就更得趕緊把父母接走了,此處是非之地,豈能久留!”
費保道:“這樣吧,哥哥你把你家的地址告訴我,我派個得力的人去取。”
張順點頭道:“我看可以,免得和摩尼教起衝突。”
龐萬春嘆口氣:“既然如此,那就按兄弟的意思。”
費保這便招來了兩個心腹漁民,一個叫李吉,一個叫王貴。
吩咐他去歙縣尋找龐萬春的父母,並把他們帶到這裡。
龐萬春將自己家的位置告訴了兩人,並且將自己隨身的玉佩交給他們,作為信物。
兩人辭了榆柳莊,乘船沿錢塘江直上。
三天以後就到了西邊的徽州歙縣徽城鎮。
兩人下了船,將船綁在碼頭。
王貴道:“你去還是我去。”
李吉從船艙裡把魚掂出來提在手裡。
“我去吧,你在這看著船,我先去探探,要是沒事我就直接把二老接過來,兩個時辰以後要是我沒回來,那我多半就是回不來了,你就趕緊回去,找大哥彙報。”
王貴點頭答應。
李吉提著魚簍進了徽城鎮,一邊走一邊叫賣著:“鮮魚,剛撈上來的鮮魚嘍,不鮮不要錢。”
他一路走一路看。
心中暗暗回想著龐萬春跟他說的地址。
鎮子東邊有一片破房子,是鎮子裡窮苦人聚集的地方。
那有一棵巨大的槐樹,槐樹正東對著的就是龐萬春父母的家。
他走著走著來到了城東,這裡果然有一片破房子,都是黃土牆,破磚爛瓦。
有的房頂連茅草都沒有。
李吉嘆道:“這種地方也能住人啊?”
他往那邊走了過去。
眼神餘光一直在四處掃射,這裡是摩尼教紮根最深的地方,要是不小心他們可能會把自己當成官府的探子。
不過看了許久,也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人。
周邊的商販,路人,乞丐。
每一個都沒有一處疑點。
他再往前看。
果然看到了一棵高聳的大槐樹。
那樹高約八丈,三人合抱。
“只怕是要成精了!”
李吉按著指示,來到了樹東邊正對著的一家小有規模的破院子。
他將魚簍放下,伸手敲門道:“有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