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開明和梁處整日關在牢裡,還不知道外面出了什麼事。
當他們得知了自家眾人的遭遇之時驚得連連後怕。
要是唯一的兒子被發配的邊疆從軍,唯一的女兒被充入教坊司為妓,兩人心中的痛苦,比死了都難受。
待敘完了親情。
梁開明這才反應過來。
連忙帶著全家叩謝陸陽救命之恩。
“梁家今日面臨滅頂之災,幸得有陸寨主相救。
大恩深重,無以為報。
自此以後,梁家願為陸寨主馬前小卒。
但有驅馳,絕無二話。”
陸陽也連忙讓眾人幫忙把梁家一門都扶起來。
“老將軍言重了,你們上了山寨,以後咱們就是自家人,不分彼此。
我還有很多事情想和老將軍請教。”
眾人一番客套,氣氛慢慢融洽了起來。
大家各自坐回椅子上。
陸陽笑著問道:“梁小姐可還認得在下?”
梁紅玉面色尷尬,又帶著不失禮貌的微笑。
明顯是想不起來,但又不好意思說。
陸陽並沒有覺得被小看了。
畢竟那是三年多前事了,也只見了短短半分鐘,說了不到四句話。
“那是三年前的夏天,我路過池州的時候,經過了梁家後院牆外。聽到裡面有人在使弄槍棒,一時好奇便跳上牆去檢視,剛好被小姐你發現。你還把我當成了愛慕你的池州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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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梁紅玉突然一陣驚呼:“我想起來了,你當時還說你是個過路的客商,我聽你是西北口音就沒有懷疑,讓你退了出去。”
“沒錯,那正是我。當初我見小姐槍法精妙絕倫,事後便打聽了一番。
沒想到竟然是將門虎女。
原想著招你上山,共謀大事。
不過梁家畢竟是官軍,此事便暫且按下。
直到前些天我接到方臘起兵,攻打宣池二州的訊息。
這才又想起了你。”
梁家的老少兩位夫人一聽說陸陽是要招攬女兒上山去當頭領,心中不免惦念了起來。
老夫人道:“陸寨主,我家紅玉雖然懂得些許功夫韜略,但畢竟是個女兒身。
你們山寨上全是漢子,她做頭領,如何服的了眾啊!
再說了,就憑她這些本事,怎麼配當什麼頭領。”
陸陽道:“老夫人不必擔憂,我山上兄弟都是義氣好漢,不會因為梁小姐是女兒身就排擠她。
做頭領憑的是本事。
我相信梁小姐的能力,應該是綽綽有餘。”
老夫人還想再說。
可是梁開明卻先道:“好了,紅玉的本事比他哥哥不知道強出多少,連他爹都不是對手。
你就別在這閒操心了。”
老夫人罵道:“你個老不死的,什麼叫閒操心。她整天呆在家裡還老是舞槍弄棒的,要是進了軍隊,每日跟一群大男人呆在一起。以後還怎麼嫁人啊?”
梁開明畏妻如虎。
老夫人一開口,他立馬就縮了。
“我就隨口那麼一說。再說了,夫妻之間也講究各有所愛。說不定就有人喜歡這樣的。”
老夫人道:“那樣的人,你打著燈籠去找也找不到。”
陸陽連忙出來打圓場:“老夫人不用急,我不讓她上前線就是了。”
這話一出,老夫人是高興了。
梁紅玉卻垮了臉。
她從小就有當女將軍馳騁沙場的夢想。
好不容易有個苗頭,卻又被奶奶給掐滅了。
梁山沒有打算在此久留。
破城之後的第二天。
陸陽就派人聯絡了宣州的家餘慶。
家餘慶親自帶領一萬兵馬前來接收池州。
兩人在城門前見面。
家餘慶騎馬上前:“陸寨主,咱們又見面了。”
陸陽笑道:“前日在陣前未來得及跟家經略詳談,不想今日竟然又要分別。
可謂是時運不濟。”
家餘慶拍了拍戰馬:“陸寨主客氣了,此次我還得多謝陸寨主幫忙打下了池州城。
以後若有機會,請陸寨主再臨江南,家某必掃塌相迎。”
梁山大軍辭了池州。
透過喬正的水軍回到北岸,馬不停蹄向著梁山泊方向開去。
待童貫大軍到達揚州。
梁山兵馬已經返回了山寨。
童貫剛剛到達揚州,便有人將池州陷落的訊息呈報給了他。
根據信中的資訊所示。
此次攻打池州的,甚至還有梁山的兵馬。
童貫心中猛地一跳。
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此刻的梁山彩旗招展。
百餘位頭領聚集在聚義廳前,替天行道大旗之下。
下面站著的都是各軍精銳。
最少也是有三次以上戰場經驗,手中頗有戰功的老兵。
旗下擺著一個巨大的祭壇。
公孫勝身穿雲鶴道袍,手持松紋古劍。
面前案上擺放著五穀三牲,三柱大香。
公孫勝口中唸唸有詞。
眾人覺得狂風漸起,捲起黃沙,呼呼吹來。
卷的杏黃大旗上下翻飛。
旗杆傳來吱呀吱呀的聲響。
彷彿下一秒就要斷掉。
公孫勝腦門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落下,手中掐訣,一時不敢停歇。
慢慢的,風逐漸變小。
黃沙也消失不見。
風中帶著湖中溼氣,眾人便感覺身心涼爽。
公孫勝這才擦了一下臉上的汗。
從懷中取出三張符咒迎風送去。
符咒在空中自燃起來,不一會,天上的雲盡皆散去,只留下萬里晴空。
公孫勝收劍而立。
霎時間風定雲稀。
而他的道袍還在微微飄動。
眾人再看,只見公孫勝雙手高舉。
高喝道:“天命已至,其數大吉!”
朱武被在背後的手往上一抬。
一陣悠揚雄壯的音樂陡然響起。
山腳下,一個黑甲黑袍的身影踩著紅色的地毯,一步一步向著大氣前進。
道路兩側站滿了負責維護秩序的梁山軍士,軍士後面大部分則是山上軍士的家眷,還有投靠山寨的百姓。
眾人都在議論紛紛:“今天發生什麼事了,這麼大的場面。”
“不知道啊。哎,這不是寨主嗎?”
陸陽聽著周邊百姓們議論紛紛。
眼中卻只有山上的杏黃大旗。
這面旗幟代表了梁山的行事宗旨,代表陸陽堅持至今的信念。
建立一個以百姓為上,事事為百姓考量的政權。
替天行道,民即是天。
廣場一側,站著數位身著文士衫,頭戴方巾的讀書人。
正是被請上山的幾位前州府官員。
張叔夜嘆道:“今日梁山反我大宋,此戰若曠日持久,必使天下大亂,民不聊生。”
陳文昭和王師中什麼也沒說。
但眼神中卻有著憂國憂民之情。
高臺上,宿元景等欽差一行也被邀請觀禮。
陸陽一步一步從山下走上高臺,每一步都會讓他覺得自己肩上的擔子更重一分。
面對著全寨眾人的目光,他第一次有了喘不過來氣,想要逃走的衝動。
“呼、呼、呼!”
幾次深呼吸,讓陸陽劇烈跳動心臟略微平復。
但見旗下早已鑄就三層高臺,遍列五方旗幟。
上建白旄黃鉞,兵符將印。
眾將在臺下分列兩邊。
見陸陽前來,由盧俊義帶領:“恭請寨主,登臨高壇。”
陸陽深吸了一口氣。
在燕青的幫助下整理了一下衣物和佩劍,確保沒有失禮之處。
隨後便慨然而上。
到達臺前,從公孫勝手中接過三柱香,隨後焚香再拜天地。
告曰:
“漢家不幸,皇綱失統。趙氏不賢,寵幸奸臣。禍亂天下,流毒百姓。
今內有奸黨作亂,外有契丹女真虎視眈眈。
陽等懼社稷淪喪,山河破碎。
故在此糾集義兵,共赴國難。
凡我兄弟,同心戮力。保國安民,並無二志。
有渝此誓,萬箭穿心,絕其後嗣。
皇天后土,實共鑑之!”
眾人皆道:“皇天后土,實共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