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一回灰頭土臉地回到京城之後，第一時間便是將紅蓮的事情說與帝王聽，只見冉一辰手中牢握著的酒樽就這樣應聲而落，便且沾著酒氣在印花地面上打了兩個滾。
一時間整個御書房寂靜無聲，裡屋侍候的內侍宮娥都不敢抬起自己的腦袋，擔心被帝王的涼意刺透心肺。
“讓人去傳喚沈青斐。”
“諾。”
旁邊的內侍領命之後迅速地撤離，唯恐再多待下去會被憋出內傷來，帝王剛才那一股殺意太過影響，以至於他們這些小蝦米有些站不穩腳跟。
等揮退了左右之後，冉一辰這才將眸光重新瞥到冉一身上：“可查出接走沈青辭的是何人？”
“並未。”
他倒是派人去查探究竟，可也不知道那些人動用了什麼方法，居然一刻鍾內消失的一乾二淨，好似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按照他的估計，應該是走了水路。
“按照你所說，紅蓮應當不會有危險，你同姜簡書一併前去，務必將人帶回來。”
“諾。”
冉一知道紅蓮在帝王心中的地位，所以入京之後馬不停蹄地入宮就是為了將這訊息第一時間傳遞給她，以便坐在龍椅上的人能做出最佳的判斷。
“她為何會出現在那裡？”
前一些時日姜簡書便告訴自己紅蓮好像憑空消失了，他原本也沒當一回兒事情，畢竟因為一身毒功她隔三差五便會失去訊息，可誰能想到這一次居然走了那麼遠。
“……從二人的攀談裡面，好似酒老人已經死亡了。”冉一說這話的時候看了帝王一眼，然後繼續道，“應該是為了去尋酒老人那小徒弟。”
“她倒是心狠。”
冉一辰輕嘆了一聲，當紅蓮眾目睽睽之下動用了那禁忌毒術的時候他便已經預料到她與酒老人之間必然會有一場攤牌。
酒老人一直都知道紅蓮會一些毒術，可她從未想過她修煉的居然是他們門派內的禁忌毒術，這也是兩個人之間為何不能和平解決的原因之一。
她們一個不願意放棄自己的一身本領，一個不願意讓老祖宗的敕令成為一紙空言，二人必然是要分出一個高下來得，可誰能想到最終敗得人居然是酒老人呢？
——可見紅蓮在用毒之術上的天分是極高的，這也無怪乎他能自學成才。
“那酒老人乃她的師父，她……”
冉一原本是不想多言的，可想到那人狠辣無情的手段還是要提醒兩句。
“朕知你心意，也知她心意。”
冉一辰緊緊閉上了眼眸，殺了養大自己的師父，這這麼瞧著都是白眼狼，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對自己的喜歡卻極度偏執。
——這或許也是他無法將她當作屬下的真正原因。
若說這世上有那麼一個人因為自己生而生，因為自己死而死，那麼這個人不會是別人，只會是紅蓮。他不願意去窺探她的過往，也不願意過多插足她的生活，對於她的忠誠度他從來都不懷疑。
“屬下明白。”
冉一說道了一句便躬身退去，該說得他已經說了，至於抉擇那便是帝王的事情。他既然能如此肯定的言語，可見心中必然是有成算的，他也無需多慮。
沈青斐感到御書房的時候便察覺到帝王隱隱散發的怒意，聯想到最近京城有關於沈青辭的傳言，他腦海裡面不斷地打轉，想著這件事情該如何解決才不至於引火燒身。
“你是不是想著該如何搪塞朕？”
冉一辰眉角輕掀地望了沈青斐一眼，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讓沈青斐一陣頭大。一早便聽聞冉一辰最是那喜怒無常，他上一刻或許笑得溫潤燦爛，可下一刻也能嗜殺不止。
這是一個難纏的人。
“只是驚詫陛下此舉所為何意罷了，可是欲要商談那盟約之事？”
沈青斐乃大周的使臣，他這個時候站在這裡便代表的是大周，所以劍目星眉之間透著幾許審時度勢，對北倉國的地方雖然不會失了禮數，卻也一切以本國利益為準。
“沈青辭的事情你可是聽聞了？”
“聽說了一些。”
沈青斐最近因為這事情腦大的緊，怎麼會不知道呢？雖然說那封尋人的密信被自己截了回來，可那廂剛剛解決這廂便已經惹出這麼大的亂子。
雖然傾城公主確實不可迎娶，可他的做法是否太過激進？
“你與他的名字倒是有諸多相似之處。”
瞅著眼前的沈青斐，冉一辰不緊不慢地說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語，看似敘家常可那一雙眼眸卻緊緊地盯著沈青斐，好似要從他的神色當中瞧出一些貓膩出來。
“這世上總歸有些事情是雷同的，這名字倒是瞧不出一二來。”沈青斐心裡面雖然急切，可面上卻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來，那臉上帶著的笑意極具迷惑性。
“他可是大周人氏？”
“沈老先生雖然收過一個名叫沈青辭的徒弟，可奈何都沒有幾個人見過他的真容，這一時半會兒倒也無法確認。”
沈青斐蹙著眉頭說道了一句，似乎也在思考這個問題，臉上瞧不出任何相識的端倪來，而冉一辰盯著他看了兩眼便將眸光瞥向了別處。
根據冉六傳回來的訊息，那微老者的徒弟確實是極為神秘的一個人，迄今為止真正見過他的人似乎沒有幾個。
“那女子可有訊息？”
這些時日他一直被惡夢驚擾，所以對於尋找那女子的訊息也愈發迫切了起來。
“沒有任何線索，陛下可否提供更多的訊息？”
既然這件事情沈青辭插手了，那麼證明這女子他必然是認識的，應當是大周人氏，可眼前的帝王若是再給不出更多的線索，那麼他也只能強行將此事揭過去了。
冉一辰眯起了眼眸，雙眸裡面散發著幾許冷光，自己若是有更多的訊息還需要做出讓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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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著他眉目間的不善，沈青斐權當沒有看到幾許道：“陛下，此次出使已經有些時日，不知道您準備何時給予答覆？”
“南地收入五成上供，否則兵戎相見。”
那女子的蹤跡想來一時半會兒也尋不到，而自己也不能總是晾著大周的使節，當然最近不快的事情發生了太多，所以他這給出的條件相當的苛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