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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夜探府衙

第七章夜探府衙

當陳霄提著龍飛天和賴三兒的人頭回到義莊時,忐忑不安的張老漢正在大堂中焦躁的轉著圈,他看到陳霄手中賴三兒的人頭,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大聲痛哭起來……

那哭聲在夜色中傳的很遠,嚇得住在附近的人家以為義莊裡鬧鬼了……

“叮——為張有田報仇收穫仇恨值16點……”

張老漢抱著賴三兒的人頭嘶聲力竭的痛哭著,那哭聲中有說不盡的委屈,道不完的哀傷,以及……一份疲憊無比的釋然……

陳霄沒有打攪張老漢,這個老人在仇恨中壓抑了太久,憋屈了太久,而且已經沒有了生活的希望,這一刻理應是屬於他的,而屬於陳霄的,還有無數個明天……

一直等到張老漢哭累了,哭夠了,陳霄才開口對他說:“張大爺,你的仇我已經幫你報了,咱倆如今都是官府通緝的逃犯,想想以後的日子怎麼過吧,你我緣分一場,這些錢你拿著,告辭了。”說完拿出二百兩銀子放在張老漢面前,提著龍飛天的腦袋,轉身昂首闊步的走出了義莊的大門……

張老漢愣愣的看著那個雖然有些瘦弱,卻挺拔的背影,實在不明白這個初進大牢還哭天搶地的陳少鏢頭,是如何一夜之間成為這樣的少年俠客的……

陳霄獨自一人回到靖遠鏢局,鏢局被滅已經兩個月了,昔日兩扇壯闊的包銅大門,一扇被砸倒在地,剩餘的一扇半掩著,鏢局的牌匾掉在地上,摔成了兩半,上面落滿了灰塵和枯葉,彷彿無聲的憑弔著昔日的輝煌……

陳霄將牌匾撿起來,邁步進入鏢局前院,院子裡只剩大火之後的殘垣斷壁,地上還殘留著黑色的血跡和散落的兵器,訴說著那一夜鏖戰的慘烈……

陳霄憑著繼承來的記憶,一路走到昔日陳家祠堂的位置,將龍飛天的人頭擱在倒塌的祠堂前,恭敬的磕了三個頭,抱拳道:“列祖列宗在上,我陳家大仇已報!”

平地一陣寒風捲起,在廢墟間發出嗚嗚的響聲,彷彿冤魂的哭嚎……

江湖兒女,不拘小節,陳霄在寒風中振衣而起,走出了鏢局……

……

凌晨……

涼州府衙……

新上任不到三個月的知府大人張利,正摟著他新納的小妾呼呼大睡,從被踢到地上的被子和凌亂不堪的床褥,可以想見這張床上曾經經歷了怎樣激烈的一場戰鬥……

那小妾乃是靖北道最大的青樓明月樓從小調教的淸倌兒,長得膚如白雪,肥膩異常,與張知府黝黑瘦小的身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張知府在京城混了大半輩子清水衙門,好不容易外放地方,雖然是邊塞苦寒之地,但總歸是代天子牧守一方了,自然要遵照官場循例“覓個號,娶個小”,於是在路過靖北道首府雲州時,從明月樓中買了這個小妾,興高采烈的帶著她來涼州上任。

說起來,這大明的邊鎮靖北道,最負盛名的不是這裡的江湖,更不是這裡的文教,甚至連這裡戰功彪炳的邊軍都只能排第二,排第一的乃是鼎鼎大名的雲州婆姨。

這雲州婆姨,不但肌膚如雪,渾然不似邊塞苦寒之地的女兒家,而且乳豐臀肥,比身材嬌小,弱不勝衣的江南女子多了一份野性,若是青樓裡自小調教的,還會讓她們從懂事起就每天坐在甕口上練習媚功,將骨盆周圍的每一塊肌肉練得都能自行收縮,可以讓男人躺著不動,就獲得無邊的快樂。

也是為難這張知府快六十歲的人了,這般夜夜笙歌,每天不睡到正午根本爬不起床來,更別說處理政務了……

張知府正留著口水大睡,忽然夢到床前站了一個人,不由睜眼一瞧,還真站著一個人,當場嚇得亡魂皆冒,張嘴就要大叫一聲“鬼呀~~~!”

不過他這個“鬼”字還未出口,就被眼疾手快的陳霄一把按回了喉嚨裡,感受到嘴上壓著的手充滿溫熱感,張知府頓時改口悄聲道:“好漢饒命,不管劫財劫色我都滿足你!”

陳霄將自己的臉湊到張知府面前,冷笑著道:“知府大人好大的忘性,這麼快就認不出我是誰了?”

張知府立刻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只是他的眼中仍然充滿了迷茫,只聽他用誇張的語氣道:“原來是少俠啊,您是缺盤纏了吧,缺多少?下官給你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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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霄一指點在小妾的脖子上,將正要悠悠轉醒的小妾點暈,然後慢條斯理的拿出一個火摺子,點燃了床頭的蠟燭,火光映照下,陳霄滿身的鮮血映入張知府的眼中……

“嘶——”張知府倒吸了一口冷氣,哆哆嗦嗦的從床上滾落地下,跪在陳霄面前,顫聲道:“少俠饒命啊,本官……啊不——下官……不對,小人從沒幹過傷天害理的事啊,若有一二流言,必是刁民造謠生事,求大俠明鑑啊!”言畢,竟然顏面痛哭了起來,聲音中充滿了說不出的委屈……

看著張知府的實力表演,陳霄深感佩服,他要不是苦主,還沒準真被對方給騙過去,他蹲下身,伸出一隻手,不輕不重的拍打著對方的臉,冷笑著說道:“老戲骨,別演了,實不相瞞,我就是你說的那個造謠生事的刁民,飛龍鏢局滅我靖遠鏢局,殺我鏢局上下六十多口,我上堂擊鼓鳴冤,你卻連案都不問,直接將我打入大牢,龍飛天當時就在你大堂上坐著喝茶呢,這事你忘了,我可沒忘!”

張知府頓時呆了,連說話的聲音都在打顫:“你就是前兩天越獄的那個……?”

“不錯,就是我!靖遠鏢局少鏢頭,我叫陳霄,踏碎凌霄的霄!”陳霄的話,擲地有聲。

“啊!”張知府聞言,頓時驚得瞪大了眼睛,一張嘴張得能塞下一個生鴨蛋,看著陳霄滿面寒霜,眼帶殺氣,張知府為了保命,直接把龍飛天給賣了:“少鏢頭饒命啊,我也是被那龍飛天給逼的啊,他有鍛脈後期的實力,我這涼州府衙裡的三班衙役哪個是他的對手。”

陳霄一把揪住張知府的脖領,將其瘦小的身軀提起來恨聲道:“你搞不定他,難倒朝廷也搞不定嗎?為什麼不上報?”

張知府被陳霄勒的喘不上氣來,兩隻枯瘦的爪子在胸前亂抓著道:“少鏢頭容稟,轄區裡發生這麼大的滅門案,我要是處理不了反而向上級求援,事情不但解決不了,我的仕途也完了啊,還不如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狗官,你放屁,為什麼解決不了?我們家六十多口人的命不如你的烏紗帽重要是吧,老子今天就一刀剁了你的狗頭,看你怎麼當官!”一聽對方的話,陳霄登時勃然大怒,一把將張知府瘦小的身板提溜起來,在空中猛烈的搖晃著……

“少鏢頭,息怒,息怒啊,您聽我一言……”張知府兩隻腳懸空,猛烈的瞪著,活像一隻被吊起來的鴨子。

陳霄猛的將他摜在地上,喝道:“你今天給小爺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你就是龍飛天第二!”

張知府猛然聽出陳霄言外之意,吃驚的望著這個滿身是血的瘦弱少年,結巴道:“敢為少鏢頭,龍鏢……咳,龍飛天他……?”

“他死了!飛龍鏢局也被我單槍匹馬給滅了!你要是現在出趟門,沒準能看到城西大街上的那把火!”陳霄的語氣冰冷無比,不帶一絲感情,但再冷的語氣也不如話中的內容更冷……

張知府無法想象,這個當初跪在大堂上的無助少年經歷了什麼,能在兩個月後以仇家當初同樣的方式報仇雪恨,最後一絲僥倖破滅,張知府再也不敢和陳霄耍心眼,只好一五一十的說出了自己這麼做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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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鏢頭有所不知,萬歲爺雄才大略,驅逐韃虜,開創大明,一掃我漢人衣冠百年沉淪的頹勢,但也造成了江湖上俠客犯禁,朝堂上重武輕文的局面,先後兩位丞相豁出身家性命,才從那幫武將手中將牧民之權奪回到文官手裡,武官掌兵,文官治國才是長久之道,那幫子武將治理地方,除了刮百姓身上的血肉,他們還會幹什麼?”

說到這裡,張知府竟然有些大義凜然、義憤填膺了,只是抬頭看到陳霄臉上的冷笑,連忙改口道:

“當然,下官也不是說文官就不貪財,但至少文官講規矩,少鏢頭您回想一下,自從地方民政被文官掌管之後,老百姓的日子是不是好過了許多?”

陳霄努力搜尋了一下自己的記憶,發現張知府說的還真不錯,早些年地方直接歸督軍府管,那各種名目的盤剝簡直是沒有盡頭……

今日出個“灶捐”,老百姓家生火就要交稅;明日出個“燈捐”,好麼點燈也得交稅,最可樂的是河北道大都督給父親賀壽,居然巧立名目設了個“祝壽捐”……

而更絕的還是青州道大都督,為了增加軍餉,各種苛捐雜稅都設遍了,最後實在沒辦法,生生造成一個“糞捐”,老百姓拉屎都得給督軍府交錢。

當時青州就有一個秀才寫詩道:“自古未聞糞有稅,而今只得屁無捐”成了一時奇聞。

陳霄結合自己穿越前的知識一思考,頓時發現如今大明立國不到三十年,就盜匪橫行,武風大盛,只怕和軍方治民的失策有關。

活不下去的老百姓多了,自然盜匪就會多,而軍方不會在乎盜匪多不多,因為剿匪同樣可以帶來軍功,反而會變本加厲的剝削百姓,一點一滴的挖空社稷的根基,倒是無數的武林名門,江湖幫派乘著這股東風發展壯大,成了一股股朝廷都為之側目的地方勢力。

張知府見陳霄明顯動容,再接再厲道:“我們文官雖然收回了治民之權,可也因此得罪了將門,地方上出了什麼事,軍中高手根本不會管。”

“我一個文官,手底下不過三班衙役,管管街上的混混和普通的蟊賊還行,碰上江湖上稍微有點實力的高手就對付不了,不但我對付不了,就是上報給巡撫大人,他也一樣對付不了,還會怪我多事,萬一把事情鬧到朝堂,還會為將門攻擊文官提供把柄。”

“所以如今的地方官府,凡是涉及到江湖中人的事,都是裝聾作啞,能不管就不管,少鏢頭明鑑,非是下官針對你,整個大明朝都是這樣的!”張知府是一口氣把肚子裡的乾貨都掏出來了,忐忑不安的看著陳霄……

……原來是這樣麼?本來我還打算宰了這狗官盜些錢財浪跡江湖,現在看來完全沒這個必要啊,陳霄心想,不過這狗官給自己開脫的也是徹底,不信他沒拿龍飛天的好處!只見他不輕不重的拍打著張知府的臉道:“你既然要裝聾作啞,為什麼還把小爺我丟進大牢,嗯~~~?”最後一個“嗯”字拖著長音,充滿了威脅的味道。

張知府心頭一凜,暗道一聲這少年歲數不大,心思倒縝密,不過他也是積年老油條,眼珠子一轉,瞎話張嘴就來:“這個,回稟少鏢頭,龍飛天確實給了下官一千兩銀子,不過他是讓下官在牢裡結果掉少鏢頭,下官雖然惹不起那惡賊,但也絕不會助紂為虐,這些天一直將少鏢頭藏在大牢,也是擔心少鏢頭出了牢門會遭人暗害,下官自幼讀聖賢之書,一片拳拳之心,還望少鏢頭明鑑。”要不說讀書人嘴皮子利索呢,他這一個“藏”字,好像把陳霄關在大牢是為了保護對方一樣。

“哼,你是想留著老子,找機會再向龍飛天要錢吧?”陳霄一語道破對方的心思,搞得張知府無比尷尬,同時在心中大罵:你個押鏢的長這麼多心眼幹嘛?不如去當官好了!

陳霄冷笑著說道:“知府大人,實話告訴你,我陳霄如今神功大成,龍飛天在我手下只走了兩招就掉了腦袋,今夜我可以饒你一命,你也別給我整么蛾子!”

張知府聞言大喜,暗道一聲可把小命保住了,連連向陳霄保證道:“少鏢頭放心,您饒我一命,下官絕對不會找後賬,而且以您的身手,下官也奈何不了啊”說道最後竟有一絲無奈。

“行了,別廢話……”陳霄粗暴的打斷對方“我問你,我靖遠鏢局六十多口人的屍首呢?”

張知府聞言,額頭冒汗,咽了口唾沫哆嗦道:“在城外……亂葬崗……”一見陳霄劍眉倒豎,他急忙道:“下官明日就安排衙役,由官府出錢,給這些好漢按義士之禮風光大葬!”

“哼,算你識相,半個月後,我靖遠鏢局重新開張……”陳霄悠悠道……

“下官一定備齊厚禮,上門慶賀!”

“叮——收到張利的仇恨值0點……”

“龍飛天給你的一千兩銀子可本來就是我家的……”

“下官給少鏢頭準備兩千兩”

“叮——收到張利的仇恨值0點……”

嘿……陳霄心裡冷笑,狗貪官,下跪磕頭挨嘴巴你沒給小爺貢獻仇恨值,一聽說要出錢,你仇恨來的挺快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