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流言
因為考試的原因，程乾有些日子沒來了，考試過後，和賀炎在球場上又遇見了。
距離初一那事兒也有了一段時間了，賀炎也就沒那麼芥蒂了。
六個個人在場上打對手賽，三對三，程乾一個假動作晃過對方把球傳給賀炎，賀炎一個漂亮的跨步上籃，球就穩穩地落入籃筐中，再砸向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音。
那三人一直輸，輸得都覺得沒意思了，嚷嚷了幾聲“不打了、不打了”，就跑到旁邊去休息喝水去了。
一個小弟從遠處跑過來，提著一個塑料袋，拎了幾瓶沉甸甸的礦物型飲料，過來遞給賀炎和程乾。
賀炎接過水，拎開瓶蓋，“咕咚咕咚”喝下去兩大口。
“你有段時間沒來了呀。”程乾手裡握著飲料，朝賀炎問道。
賀炎點頭，掏出一包溼紙巾，遞給程乾一張，自己又抽出一張來，擦擦臉上的汗。
之前一直覺得賀炎天不怕地不怕，就沒有什麼能讓他難住的，然而經過上次酒局，想起賀炎侷促抗拒的模樣，程乾有些忍俊不禁，他們這些人平常就玩得開，什麼該見的不該見的都見過了，也就覺得沒什麼了，沒想到賀炎的反應這麼大。
“那個初一，你還記得吧？”程乾有意取笑賀炎，故意提起來，“哥幾個上次還看見他了，他還問起你呢。”
賀炎淡定的擦著汗，沒有太明顯的反應。
見他沒什麼反應，程乾笑著喝了一口水，也就不再說什麼。
想起小弟討論的時候，他無意中聽見了幾句，心下好奇，就搬出來問賀炎，“我聽說你們班最近在查一個什麼試題洩露的事情，一班也會需要作弊嗎，不存在吧？”
賀炎淡淡回了一句，“誰知道呢。”
“要我說呀，要是真有偷考題那人，他就應該把得到的題目分享出來嘛，這樣一來，大家不都能考好一點兒嗎，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估計也就不會招人眼紅，把他給舉報了。”程乾笑著說，倒不是關心那人是誰，只是抱著一種唯恐天下不亂的心態，更亂一點才會更好玩。
“哎不過我聽說你成績好像還不錯哎，在一班居然能贏了一半人，不錯呀！我看你天天跟我們這群人混在一起，以為你也是跟我們一樣的，沒想到呀沒想到，我們這群人裡，居然隱藏了一個學霸，我這一世英名吶……”說起這個，程乾哭笑不得。
賀炎不說話，“咕咚”、“咕咚”又喝了兩口飲料，瓶子裡一下見底了。
賀炎回到教室，桌子上新發了幾張‘一日一練’，他看了一眼，隨手就給扔到後面的垃圾桶了。
何志光眼光雞賊的盯著賀炎轉，看他扔了練習題，頓時目光更是複雜，一臉因為嫉妒而扭曲的表情溢於言表。
“切，有些人吶，沒實力就沒實力，知道自己什麼也不會、成績差，就膽大包天去偷看老師的試題，嘖嘖，我真的都不想說什麼，自己做的事情，連累了咱們一整個班的名聲和風氣，居然還有臉待在班上。”
何志光說的話有一些特指的意味兒，而且聽他說的斬釘截鐵、煞有其事，像是知道真假的樣子，紛紛問他。
何志光趾高氣揚的朝角落裡努嘴，冷笑一聲，“我說誰不重要，重要的是誰做的自己心裡得有數，不要以為別人都不知道，咱們都是靠自己的努力考上一班的，偏偏就有人不努力也能進一班，不就是手段麼，也不是第一次了，呵呵……”
眾人追隨著他的目光，看到了角落裡趴著睡覺的賀炎，整張臉埋進了臂彎，只露出一頭堅硬利索的黑髮。
“原來是他……”
“也是，除了他還能有誰……”
“你又沒親眼看見，憑什麼這樣說？”齊若青質問何志光。她見不慣何志光的嘴臉，故意把髒水往賀炎身上潑，老師分明說過會查，他卻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因為自己的私怨就隨意冤案別人。
突然的質問讓何志光答不上話，眾人又都看著，他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過了半晌才又理直氣壯的道，“除了他還有誰？”
何志光的強詞奪理讓齊若青很是氣憤，實在是不想再跟他這樣的人說什麼，翻了個白眼把身子往側邊坐著，懶得再看他的嘴臉。
何志光見她不跟他爭論了，嘟囔了一句，“切，頭髮長，見識短……”
齊若青聽見這人的聲音就煩，乾脆拿手指頭堵住耳朵，隨他怎麼說，就是不理他。
齊若青是女生，為賀炎開脫了兩句，何志光就認為她和那些看著賀炎犯桃花的女生是一撥的，心裡連她一起討厭了，啐了一口道，“多管閒事！”。
同桌和隔著一條過道的人吵起來，沈默一句話也沒說，只是把眼睛往下拉了一下，埋頭看手下的英語閱讀短文。
到了中午時分，有關於賀炎作弊偷取試題的內容，已經在各班廣為傳播起來了。
食堂是一個交換資訊和傳播輿論最好的地方，無論是不是一個班的，認識和不認識，只要坐的近了，訊息很容易就傳播出去了，聽說訊息的人再由此成為一個傳播的媒介，在自己的朋友圈子內傳播，流言會像病毒一樣，迅速蔓延。
訊息從別的班的人傳到自己的耳朵的時候，陸遙是驚愕的。班上確實有這些言論，但是也是極少數一些人，怎麼他們班的訊息反倒要從別的班聽說？陸遙有些想不通。
但是他絕不相信。
賀炎這次的考試成績，他確實也他驚訝的，但是不管怎麼說，賀炎不會是那樣的人，不瞭解他的人可能會這樣誤解，但是他不可能做那樣的事情，那麼冷傲，也那麼放肆，他根本不屑於為了分數做這些事情。
陸遙在一瞬間就確定了內心的想法，在這件事情上面，他沒有任何理由的相信賀炎，因為他認識的賀炎、他瞭解的賀炎，根本不可能這樣做。但是下一瞬間，陸遙的腦海中又浮現了一個事實：他好像也並不瞭解賀炎，但是為什麼下意識就認定賀炎不會呢……
因為，賀炎其實人很好，只是大家都不知道而已，陸遙得出這樣一個結論。
那同學還說了什麼，都是一些不同的傳聞。大家都是道聽途說，傳來傳去就變成了不同的版本，陸遙撿出其中重點的幾條，歸納了一下，大致內容就是說賀炎插班進了尖子班，從來不學習，憑藉著不正當的手段獲得了一個優良的成績，這才被人舉報了。
賀炎在操場上打球的時候，也聽程乾說了這麼一回事。
“你被誰放黑槍了呀，一個個說的有鼻子有眼兒的，我差點兒都信了。”程乾右手運球，左手在旁邊虛晃一下，作勢要換手運球，從左邊突圍。
“沒興趣瞭解。”賀炎一個閃身，左手探向程乾右手，程乾躲避不及，球就穩穩當當到了他手上。
“我靠，手這麼快？”程乾驚叫，上手要去搶，已經來不及了。
賀炎轉身躍起，將手裡的球拋向籃板，妥妥的空心三分球。
“是你走神了。”
程乾被賀炎劫了球，又得了分，心有不甘又覺得不盡興，撿了球再來一次，順利扳回一城才心滿意足的下了場子。
“你最近風頭不小啊，連我都快要眼紅了。”程乾半開玩笑的說。
賀炎勾起薄唇，揚起一抹諷刺的笑，“樹欲靜而風不止。”
他這話的意思程乾自然明白，當下也笑了，“可不是樹大招風麼？”
這個比喻倒也恰當。
連程乾這種、從不關注這些瑣事的人，居然都聽說了這訊息了，估計在學校裡，應該都已經傳開了。
賀炎在教室的時候，都能感覺得到來自身邊異樣的、厭惡的、不屑的眼光，不過他向來我行我素，也沒有興趣顧及這些無關緊要的的人的關注點，只是冷冷的坐下了，順手把發的練習卷揉成團兒，扔後面的拉緊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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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遙望了一眼賀炎，有些擔憂。這次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就算黃貴全勢利，但是迫於壓力，也一定會往賀炎這裡調查的。
果不其然，下午賀炎就被叫到了辦公室，不過不是被調查的，而是被打安心針劑的。
“賀炎，這件事情，我跟你家裡說過了，不管事情到底是什麼情況……我都會幫你澄清的，你不用擔心”。黃貴全表明自己的立場，他一定會幫賀炎，不論是被冤枉，還是確有其事。
不用說，一定又是因為賀楚天。
賀炎冷笑一聲，只覺得太諷刺了。他從來的第一天起，黃貴全就對他百般順著，想著法兒的討好他，他不是瞎子，是瞎子也能看得出來，可是他最討厭這樣的人了，這樣的人不止他黃貴全一個，很多，從他懂事起就有很多，表面上看起來對他特別尊重、特別照顧，不過都是看在他背後那人的面子上。
那人就是賀楚天，賀炎他爹，A市軍區副總司令，能壓死人的官架子。
曲意逢迎的把戲，賀炎看多了，多虧了他這老爹，讓他自懂事起，就明白了所有人的虛情假意。
毫不意外的是，這這就是賀楚天的解決事情的手段和風格，從不問原因，也不追尋內情，他的權力永遠四那麼至高無上，足夠給他一個他想要的結局，他永遠那麼自我，那麼強勢。而不管這件事情的內情是什麼，不管他是否真的手段下作到偷試題後者是無辜被人陷害，賀楚天一點都不關心，他關心的是最後的結果，那個結果必須是跟賀炎一點關係都沒有！跟他賀楚天的兒子，一點關係都沒有！
“你作為班主任，難道不應該去查明真相嗎？”賀炎挑眉問道，像是在考驗黃貴全話中的可行性。
“真相是什麼？不就是別的班的同學嫉妒我們班，故意寫的一份匿名信洩憤嗎？又沒有指名道姓，又不敢亮明身份對質，還有什麼？”黃貴全也和賀炎打太極。
聽完黃貴全的回答，賀炎眼中的冷意更甚，下一瞬間又勾起薄唇，嘴角掛著一絲冷笑。
“這傳言傳著挺熱鬧的，我也想看看熱鬧，著什麼急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