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反轉
大家驚愕的看著陸遙，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反轉性的話語，又齊齊看向沈默，沈默鏡片下的目光有些不自然。
“既然我懷疑你，那你能不能自己證明一下，那封信不是你嫉妒賀炎故意寫的？”陸遙質問。
這麼證明？根本沒法證明。
沈默惱羞成怒，眸子裡閃著火花，“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
“不，飯不能亂吃，話也不能亂說，因為吃錯飯會拉肚子，但是亂說話，對別人的聲譽造成毀壞作用的，也不好。”陸遙淡淡回答。
陸遙的話很明確，也很不給沈默面子，沈默的臉色很難看，看陸遙的眼神有些敵意。
“這件事情老師會查清楚的，大家不要互相猜疑，這樣不僅對同學的個人名譽造成影響，要是查清真相不是你們說的那樣，還會影響同學之間關係。”陸遙說，吃瓜群眾表示有道理，跟賀炎表示了歉意就散了。
齊若青坐在座位上，默默聽著大家的對話，若有所思。
陸遙朝賀炎笑笑，賀炎盯著陸遙，沒說話，盯了一下又冷著臉回了自己的座位，不再理會陸遙。
席城在旁邊看著，有些憤然，“幫了他他一句謝謝都不說，太沒禮貌了吧。”
陸遙拉了拉席城，不讓他接著往下說，席城臉上不高興，還是悻悻閉了嘴。
賀炎靠在背後的空調機箱上，目光朝陸遙的方向望過去，薄唇稍稍抿起，嘴角不知不覺，居然掛了一絲笑意。
也許是不太習慣這樣的表情，笑容維持了三秒，賀炎覺得有些不太自然，旁邊的玻璃乾淨透亮，賀炎一側頭，就看見自己眼裡的柔光，和嘴角的笑意。
賀炎嘴角突然僵硬。
我這是……笑了麼……因為什麼……
賀炎收回笑意，側過臉，又是一張冷冽的臉，彷彿剛才出現的那一張溫柔的臉只是一種假象。
下了課，沈默收拾了東西準備走。
同桌齊若青坐著看他收拾，心底有些猶豫，等到他收拾完要準備走了，才下定決心叫住了他，“沈默，你等一下，我找你有事。”
“什麼事？”
齊若青思考了一下，問道，“我們能出去說嗎？”
沈默猜她有什麼比較私密的問題，不方便在教室說，於是點點頭，跟著齊若青到了外面。
放學的人都在往校門口方向走，大路上都是人，齊若青把沈默帶到旁邊的小路上，離大路有一些距離。
“沈默，我問你，那封匿名舉報信，是不是你寫的？”齊若青問。
沈默臉上的表情僵了僵，又擠出一副笑容問，“你怎麼會這麼問？不是說是別的班的同學寫的嗎？”
齊若青背過身，猶豫了一下，轉過身說，“那天老黃把信舉著，我看到了，用的學校自營的信紙，沒有署名，這種紙在文印店每個人都能買到，但是……你的筆跡我認識……儘管你刻意把筆跡改動了一些，想要偽造成另外一種筆跡，但是因為你左眼的度數比右眼高，，你的字都是微微靠左傾斜，也許你自己沒有發現，但是我看得很清楚，那筆跡，就是你的。”
沈默的目光有些飄忽。
“還有，在大家一致對外、認為是匿名信主人嫉妒我們班的某些人時候，你為什麼要故意引導大家往賀炎身上想，還有剛剛，你分明就是故意把髒水往賀炎身上潑……”齊若青一口氣說了很多，“你說，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是真的看到賀炎作弊了嗎？如果是真的，你為什麼不敢公然揭發他，反而在背後這樣推波助瀾？”
“因為你也和他們一樣，嫉妒賀炎，是嗎？”齊若青冷冷的質問。
齊若青的話一針見血，沈默的臉像是一塊兒大染布，表情一直在變換，內心五味沉雜。
沉默良久，沈默笑了，“是，我就是看不慣賀炎。我看不慣賀炎出生在那麼好的家庭，什麼也不用做，別人都怕他，都敬畏他，還要巴結他，憑什麼！他就是一無賴，不學無術，目中無人，你們到底都看重他什麼啦，是他那張就算冷著也帥氣的臉，還是他家裡滔天的權勢？”
齊若青不可置信的盯著沈默，眼裡有些失望。
沈默的伎倆已經被人揭穿了，他也就無所忌憚了，乾脆破罐子破摔，把自己想的做的，全部都說出來，“對呀，就是我幹的。我看不慣他，我就是討厭他，他根本就沒有努力過，憑什麼考出這樣的成績？我很有理由懷疑他作弊，再說了，黃貴全對他那麼巴結，給他提前看了試卷也不是不肯呢個的呀，他家裡有錢有勢，一份季度考試題目而已，怎麼會買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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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被嫉妒衝昏了頭腦，沒有了平常靦腆的模樣，反而是歇斯底里的，一股腦把胸中的嫉妒和不虞全數倒出來，“你們都沒懷疑過嗎？我就不信你們沒懷疑，那為什麼都不說吶，為什麼，不就是懼怕他家裡的權勢嗎，怎麼了，我就是懷疑他怎麼了？”
齊若青呆呆的站著，不敢相信，平日裡那個沉默靦腆、跟女生說兩句話就會臉紅的人，會是這樣可怕、醜惡的模樣……
“好，你現在知道了，你去跟他們說呀，說就是我沈默寫的，我嫉妒賀炎，我故意散播流言抹黑賀炎，給班級抹黑的人就是我，就是我沈默！”沈默狂躁的拍打著自己的胸脯，因為動作太大，不慎把眼鏡打落在地上。
沈默的眼睛高度近視，毫不誇張的說，離了眼鏡，他就是一個瞎子。
沈默只覺得眼前瞬間模糊一片，看不清任何東西，所有事物都像是張牙舞爪的怪物。他急忙用手在地上摸索，順著地面往前繼續摸，想要找到自己的眼鏡。
齊若青看著他匍匐在地上，雙手在水泥地上摩挲，但是他的眼鏡，其實在完全相反的方向。她嘆了一口氣，默默走過去撿起眼鏡，放到沈默手裡，拿到眼鏡的沈默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抓著眼鏡急忙的往臉上帶，在雙眼終於能看清的時候，心裡對於未知的恐懼感才消散下去。
齊若青幾乎是帶著憐憫的眼光看著他的，面前的沈默，落魄又狼狽，臉上遺留著眼鏡丟失的驚恐，手上是灰，拘謹的白襯衫上也是。
沈默剛從看不清楚的慌亂中掙脫出來，帶上眼鏡，卻不敢看齊若青，只是看著地面，有些手足無措。她看到了他所有的醜態，發現了她的陰暗面，一定很厭惡他吧，他的模樣有多狼狽，他自己知道，心裡的自卑感瞬間爆發，忽然覺得有些無地自容。
“對……對不起……”沈默囁囁道，“你要是跟他們說就去說吧。”
沈默說完轉身就走，逃竄的身影慌忙混入了離校的人群。
“哎……”齊若青想要叫住他，他已經匆忙逃出了視野，只能望著他的背影，深深嘆了一口氣。
第二天上課的時候，沈默一直處於靜默的狀態，一言不發，也不與齊若青眼神對視，整個人的頭都快埋到書本裡去了。
黃貴全來班上的時候，說了一下關於最近作弊傳言的事情，為了不冤枉同學也不放任作弊，政教處決定把辦公室的監控錄影調出來，一看究竟。
同學們都表示訝異。
“辦公室還有監控？”
“我咋不知道辦公室還有攝像頭……”
“有監控為什麼之前不調出來呢？”
黃貴全解釋說，“辦公室在你們考試前一天安裝的微型監控，所以你們都還不知道，因為涉及一些老師的私人和隱私的一些東西，影片肯定是不能隨意調取觀看，這件事也是經過政教處和教務處聯合商議，這才決定調取監控畫面，檢視一下，到底是什麼情況的。”
齊若青看沈默，沈默深埋的下去的臉色一白。
陸遙欣喜，這下終於有證據可以證明賀炎沒有作弊了，連背後那個匿名作者也能找出來了，他側頭看了賀炎一眼，他趴在桌子上，旁若無人的玩著手機，一點沒關心黃貴全說什麼。
實際上，這是一個圈套，還是賀炎親手佈下的，所以他一點都不吃驚，什麼攝像頭，什麼監控畫面，根本沒有那東西。
沈默低著頭，拿筆的指尖有些顫抖。
齊若青在草稿本上翻開，找了一頁空白的紙，飛快的寫下什麼，放在沈默眼前，沈默呆呆的看了一眼，終於回過頭看了看齊若青，齊若青給他一個鼓勵的微笑，又低下頭做自己的事情。
下課期間，沈默自己到了辦公室，把事情一清二楚的跟黃貴全說了，黃貴全訝異沈默平常看著這麼靦腆乖巧的一個孩子，居然有這樣的心思，感嘆之餘，也把事情告訴了賀炎，沈默跟賀炎道了歉，自請離開一班，調到了二班，事情也以齊若青幫著沈默搬了桌椅去二班結束了。
齊若青說，“沈默，其實你是一個很好的人，你認真、努力、較真又倔強，你很用心，不論做什麼都會付出百分之兩百的努力，你用手推眼鏡的樣子其實很可愛，你不必羨慕賀炎，也不用羨慕任何人，你是獨一無二的你，也是最好的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