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我說了我要去了麼？
張媽在廚房忙活著，高壓鍋裡煮著湯，咕嘟咕嘟冒著泡，熱氣往外翻騰，散發著濃濃的香味兒，令人食指大動。
袁婷婷在廚房進進出出的，幫著把做好的菜往桌上端，還細心地把盤擺好。
賀楚天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看著袁婷婷來來回回地跑，一會兒進廚房切個菜，一會兒又端一盤菜出來，冷哼一聲：“哼，你來來回回的，也不嫌累得慌？”
袁婷婷在桌山看怎麼擺盤好看，聽見賀楚天說話，抬頭瞟了他一眼，“我不嫌累，反倒是你，小炎難得回來一趟，你也不好好收拾收拾！”
“我要收拾什麼！”賀楚天把報紙一攤，“他願意回來就回來，不回來拉倒，我還要因為他回來吃個飯，特意再準備一些什麼嗎？”
賀楚天說得義正言辭的，好像對賀炎回來吃飯這事表現得一點都不看重，他樂意回就回，不回就算了，但是袁婷婷知道他就是故意說反話，其實心裡比誰都激動，只是假平靜罷了。
袁婷婷看穿了他的假模假式的淡定，也不拆穿他，只是叮囑了一聲：“好好好，你不用收拾，這些我和張媽做就可以了。不過，小炎可是難得回來一次，吃飯的時候，你可別用犟著脾氣跟他吵！”
賀楚天一聽這話，不淡定了，被媳婦兒說自己犟著脾氣跟孩子吵，這像話嗎？
賀楚天把報紙往沙發上一擱，非要跟袁婷婷把這事給論清楚了。
“哎婷婷，是我跟他犟還是他跟我犟啊？我跟他犟？這像話嗎！！！啊？你說說，我賀楚天走到哪裡，誰敢不給我幾分薄面？我還要在他面前收斂著還是怎麼著？怎麼說我也是長輩！”
袁婷婷數落他：
“是是是，你賀大司令在部隊裡那是萬人敬仰，走到哪裡都有人捧著你，那都是外人，小炎能跟他們一樣嗎！風管你在外面有多威風，你在家裡就要收起你的那些官架子，別擺著一張臭臉給孩子看！”
賀楚天還要說什麼，袁婷婷瞪了他一眼，他不服氣地轉過臉，不再接她的話。
張媽在廚房裡，聽見外面說話聲挺大的，還隱隱約約能聽出*味兒，也不吃驚，這種場面她是見怪不怪了，反正最後都是太太贏。
別看賀楚天在外面挺威嚴的，處事風格果斷，給外人的映像就是雷厲風行、殺伐決斷，張媽剛來的時候也是戰戰兢兢的，待久了才知道先生其實沒外面傳聞的那麼可怕。
“哼，這臭小子，電話從不往家裡打一個，哪次見他關心過家裡？我倒要看看他，又是闖了什麼禍！”賀楚天說起賀炎，都是一種恨恨的語氣。
“小炎是什麼人你不清楚？他什麼時候闖了禍，需要你處理的？”袁婷婷說。
賀炎連家都不願意回，又怎麼會惹了事回家尋求庇護？他一向都自己處理了，他很有自己的主見，做事從不拖泥帶水，也從不跟人不妥協，例如賀楚天。
賀楚天冷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賀炎在門口撥通了電話，賀楚天剛接通電話，嚴厲的責問還沒出口，就被袁婷婷一記眼神制止了。
“喂？”賀楚天黑著臉，聲音低沉威嚴。
“開門。”
賀楚天拿著電話，板著一張臉，“你回自己家還要人給你開門？你不是有鑰匙嗎！”
“我扔了。”
賀楚天聽見賀炎這冷淡的語氣，只覺得戳心窩子，憤憤地扔下一句，“扔了就算了，還進門做什麼？”
一聽他這語氣，袁婷婷就知道是賀炎的電話，除了賀炎，沒人能兩句話就激怒他成這個樣子，她連忙放下手裡的活計，立馬朝門口去了開了門。
袁婷婷見賀炎站在門口，臉上堆了討好的笑容：“小炎，你回來啦？快進來，快進來！”
賀炎冷冷地進了門，看見賀楚天一臉威嚴地坐在沙發上，賀楚天在客廳聽見聲音，冷哼了一聲，也不去看他，自顧看著手裡的報紙。
相比起賀楚天的冷淡，袁婷婷則顯得十分熱情，把賀炎引到餐桌旁，一臉的笑意從未褪過。
“小炎，快坐，就等著你呢！張媽呀，今天做了好些菜，都是你喜歡的，一會兒多吃點兒啊！”
說完，就進了廚房接著端菜。
餐廳的長桌上，賀楚天坐在主位，賀炎坐在左面，面前擺著緊緻的菜色，他們二人都坐在不說話，氣氛嚴肅冷淡。
袁婷婷在廚房盛著湯，還沒出來，賀楚天先忍不住冷哼一聲：“哼，你不是不回這個家嗎？還回來做什麼！”
賀炎冷冷地站起來，一言不發地拉開凳子往外面走。
袁婷婷剛好端著湯出來，見賀炎往外走，納悶地問了一句：“小炎，馬上就開飯了，你去哪呀？”
“這裡既然不歡迎我，我還待著做什麼。”賀炎穿過餐廳往客廳方向走。
聽賀炎要走，袁婷婷急了，放下湯盆就去拉著賀炎，一臉著急。
“小炎，你等等，你難得回來一次，好好的，怎麼這麼快就要走？”袁婷婷一時情急，拉著賀炎的手臂，賀炎冷冷的盯著她的手，她又連忙鬆開。
“小炎，你難得回來一次，這頓飯，我和張媽準備了很久，你留下吃頓飯吧！”袁婷婷幾近哀求的語氣。
賀炎不以為然。
賀楚天看著袁婷婷卑微的姿態，而賀炎卻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心裡的怒氣越發盛了，一掌重重地拍在餐桌上，發出沉悶的一聲。
“你看看你什麼樣子！你從進門，有叫過我一聲嗎，叫過你袁姨一聲嗎！”賀楚天大吼道，“你還有個做晚輩的樣子嗎？你袁姨好歹是你的長輩，你看看你這樣像什麼樣子！”
聽到“袁姨”和“長輩”二字，賀炎臉上浮起一絲冷笑。他回頭看著賀楚天，“我什麼樣子，不也是你們逼的嗎？”
賀炎爭鋒相對的頂嘴，讓賀楚天怒火中燒，他們父子二人就像是天生的仇人一樣，要麼不見面，見了面，兩句話就能吵得天翻地覆。
賀楚天氣得直拍桌子，“你這個混賬東西，這就是你應該對老子說話的態度嗎？你讀了這麼多年的書都白讀了是吧？就應該把你扔到部隊上去，讓你好好學學什麼是規矩！”
“呵呵，你倒是扔呀，你還有什麼做不來的，不是一向都是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嗎？”賀炎冷笑回他。
賀楚天板著一張臉，臉上的烏雲都快要下雨了。
袁婷婷眼看一句話，父子二人又吵起來了，連忙勸慰賀楚天：“老賀，你少說兩句！小炎好不容易回來吃個飯，你幹嘛呀你！”
又勸賀炎：“小炎，你別生氣，你爸他就是一時的氣話，你別跟他置氣，他就是說話氣人，你別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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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炎冷冷地盯著袁婷婷：“不關你的事。”
袁婷婷一時尷尬地站在原地，眼看賀楚天又要發火了，袁婷婷又趕緊回去拉了賀楚天，不讓他再說話。
“你幹嘛呀，小炎難得回來一次，是回來聽你訓的嗎？吃飯就好好吃個飯，別搞得跟你在部隊裡似得，幹嘛呀！”袁婷婷數落賀楚天。
賀楚天臉上漆黑如墨，他也不知道，怎麼兩句話局面就又成了這樣，只是現在話已經說了，他在部隊裡說一不二，說出的話再收回來，又實在拉不下臉，只能憤憤地坐回去了，只是打定了主意不再理會賀炎。
“哼！”賀楚天冷哼一聲，坐回座位上。
“走吧，小炎？”見賀楚天讓步了，袁婷婷又討好地來尋賀炎，“你這次回來，一定有什麼事情吧？”
袁婷婷的話提醒了賀炎，他這次來，不是回來找賀楚天吵架的，確實是有事情需要賀楚天出手，賀炎冷冷的瞟了一眼賀楚天，忍了心頭的憤恨，又坐回去了。
飯桌上，袁婷婷不停地往賀炎跟前遞菜碟，賀炎卻只是冷著臉，扒拉著他面前的一盤菜，不理會袁婷婷的殷勤，袁婷婷舉著盤子的手又尷尬地縮回去。
賀楚天見袁婷婷這樣討好，賀炎卻一點都不領情，朝袁婷婷說了一句：“你別管他，他這麼大的人，自己不知道夾菜嗎？”
袁婷婷笑笑：“學校的伙食差，一定沒家裡的好，他又一個人在外面住了這麼久，一定吃不好。”
“哼，吃不好也是他活該！”賀楚天埋頭扒飯。
賀炎沒說話，袁婷婷見他一臉冷清，又想起他班主任黃貴全彙報的情況，說他最近表現很不錯，一心想要討好他，便問了一句：
“小炎，我聽你們班主任說，你最近在學校表現很好，說這次有個什麼競賽，一共就五個名額，你就是其中之一呢！”
“哼，那是人家看我賀某人的面子！”賀楚天說。
袁婷婷在桌子底下踩賀楚天的腳，“你以為你是什麼人，誰都要看你的面子，明明是小炎優秀，人家黃老師說，小炎這次是第三名呢！是吧，小炎？”
賀炎沒接話，空氣又陷入迷一般的沉寂。
袁婷婷尷尬的自己笑笑，往賀楚天的碗裡添了一筷子菜，“一中的學習風氣確實還是比二中好，小炎現在進步很大，說不定這次競賽，能捧回一個一等獎回來呢！”
“我說了我要去了麼？”
賀炎抬眼，冷冷地丟擲一句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