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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你難道就忍心辜負了她麼?

她說到這兒,又壓低了聲音道:“更何況,這丫頭對你那般虔誠的心思,你難道就忍心辜負了她麼?”

秦崢一時有些無言,難得的卡殼,好一會兒才道:“我心裡有數,時候不早,就先回府了。”

他自然不能告訴林氏,自己跟顧九早就說好了,只待一年之期到了便和離。

倒不是因為不能說,只是他私心裡莫名有些不想提及此事。就好像自己不提,這事兒就不存在一樣。

秦崢知道自己的心思,但現下莫名不願意跟林氏講,因此只尋了個藉口搪塞了過去。

自家兒子,林氏最瞭解不過,見他這般模樣,也只得嘆了口氣,道:“罷了,那你路上小心些。”

秦崢應了下來,同眾人告辭,轉身便出了梅園。

……

馬車一路轔轔而行,秦崢尋常時候不大喜歡應酬,更鮮少有喝到微醺的地步,此時坐在車上,感受著馬車的晃動,一時之間倒有些昏昏欲睡。

顧九隻喝了一杯,倒比他還好些,如今見秦崢這模樣,乖覺的的沏了茶,遞給他道:“世子喝口水吧。”

耳邊女子聲音嬌軟,秦崢下意識睜開眸子,便撞進顧九關切的眼神中。

他一瞬間有些心跳過快,偏生面上瞧不出半分,點頭應了一聲,將茶水接過來一飲而盡。

上好的雪山芽尖,倒叫他牛飲一般。

顧九一時失笑,看了眼外面的路程,復又道:“時候還早,世子若是困了就睡一會兒吧,等到了我叫您。”

原先這話都說秦崢說,如今反過來換了顧九,秦崢咂摸了下這話,竟覺得十分不錯。

他“嗯”了一聲,道:“到了叫我。”

之後便閉上了眼睛。

馬車內點了一盞小燈,這會兒見男人閉上眼,顧九想了想,到底是吹熄了那盞燭火。

車內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她原本的意思是想讓秦崢睡得舒服些,畢竟車內空間雖然不算狹小,可秦崢靠著睡覺,那燭火就近在眼前。

誰知等到吹熄了之後,顧九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幾分不對來。

太旖旎了。

車內一片黑暗,偶爾的亮光都來源於路上的燈火映照,她剛開始不太適應黑暗,什麼都看不見,便是這般情形下,秦崢的呼吸便顯得格外的明顯。

男人的呼吸略微重,身上酒香混合著佛香交織在一起,在這逼仄的環境中,鋪天蓋地的朝著顧九侵襲而來。

顧九的臉如同雲霞蒸騰,好在這黑暗也給了她幾分依仗,叫她的羞澀一同隱入夜色之內。

秦崢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他一向淺眠,更遑論對面還坐著一個姑娘。

女子天然的體香混合著下午沾染上的藥物清苦氣息,讓他的睡意幾乎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則是難以忽視的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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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車內無光,秦崢近乎無聲的調整了個睡姿,也遮蓋住了有些不適的身體。

二人各懷心思,只覺得這時光過的十分緩慢,卻又似乎很快,不等回過神兒的功夫,已然到了明國公府了。

馬車停下的時候,還是顧九先回過神兒來,她深吸一口氣,平復了心情,方才輕聲喊了一句:“世子,到了。”

秦崢一直在閉目養神,根本就沒有睡著,聽得女子在黑暗中軟糯的聲音,呼吸卻是為之一重。

“世子?”

顧九未曾察覺到異樣,聽他沒反應,便又試探性的叫了一聲。

這一次,秦崢才應了:“嗯。”

白朮拿了燈籠在車外候著,顧九見他醒了,這才起身下了車。

而秦崢則是調整了下呼吸,方才跟著下車了。

馬車停在了垂花門處,顧九的歸九院跟松濤苑位置不遠,不過從這垂花門過去卻不是同一條路。

秦崢下車後,見顧九要走,叫住了她:“今日多謝你了。”

聞言,顧九微微一愣,旋即笑道:“世子不必謝我,這是我應該做的。”

畢竟她幫助林氏,也不完全是為了秦崢。

眼前女子笑的眉眼彎彎,秦崢一時有些失言,只盯著她眉眼如畫的模樣。

明國公府燈火通明,將二人臉上的神情照的一清二楚。而秦崢近乎直白的注視,反倒叫顧九臉色紅了幾分。

“時候不早,您早些休息,我便先回去了。”

聽得她這話,秦崢方才收回了目光,淡淡的點頭道:“好。”

他說完話,當先轉身走了。

顧九見他離開,一時不知是失落還是別的,抿了抿唇,才帶著白朮回了歸九院。

只是她卻不知道,自己走之後,秦崢的腳步慢下來,回頭朝著她的方向看過去。

直到她消失在黑夜的盡頭。

……

因喝了點酒,所以顧九夜裡睡得極好。

一覺醒來便是翌日清晨,迴廊下有鳥兒唧唧啾啾的叫著,空氣裡花香甜膩襲來,正是春日好光景。

夜裡的夢了無痕,顧九神清氣爽的起身,待得吃完飯後想起今日要審問方清,便又派了小廝過去打聽情況。

府上才出了這檔子這事兒,倒也不見兵荒馬亂,不過顧九卻知道,秦老夫人將原先方清管的事情一概收到了自己的手中。

只是她到底年歲大了,顧九僅這一上午,便聽說有幾個採買因事務不清而吵起來了。

趙嬤嬤跟她說這事兒的時候,一面蹙眉感嘆:“按理說來,這些事兒本該歸國公夫人管的,便是她如今不在,二房的也是嫡子,且那二夫人尋常管事也是極為妥帖的。老夫人倒好,寧可捏在自己手中攥著。”

聽得趙嬤嬤這話,顧九鄙夷一笑,道:“她若不是這樣的性子,怎會培養出一個野心大的方清?”

這二十多年來,方清可都是給秦老夫人做事的,自然將對方的做派給學了個十乘十。

只可惜,方清的胃口被養大了,身份卻不同,如今出事,倒也算是活該。

聞言,趙嬤嬤一面繡著花樣,一面道:“可說是呢,如今瞧著,倒是您機敏,雖說鬧得僵,可有世子護著您,老夫人縱然不喜歡您,也不過是言語說幾句罷了。”

若是先前為著跟她們的關係妥帖,而跟方清虛與委蛇的話,現下這事兒揭穿之後,怕是自家小姐才是真正要被連累的那個。

畢竟,一個妾侍跟主母下毒,這事兒簡直聞所未聞。

昨日的事情鬧得雖然大,但因著林氏並未打算說真兇,所以府上的人都以為是國公爺寵妾滅妻,縱容妾侍給正房下毒。

趙嬤嬤打聽到的訊息自然也是如此,除了顧九他們幾個,其他人並不知真正下毒的人是秦釗。

此時聽得趙嬤嬤這話,顧九也沒打算解釋,只點了點頭,復又散漫道:“咱們且過自己的日子便是,這管家之事誰愛搶誰搶,我左右是不往前湊的。”

趙嬤嬤自然是點頭同意,說了幾句閒話之後,便將手中的花樣遞了過去,笑著問道:“您瞧瞧,這個歲寒三友可還成?”

前幾日顧九不知怎的心血來潮,說要試著做一件衣服。她這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哪裡做過這些,別說女紅了,學醫之前連一根針都沒拿過,線都不會穿。

趙嬤嬤先前只當她是一時興起鬧著玩兒,誰知這兩日竟真的學起來,且還有模有樣的。

如今到了在衣服上繡花兒的步驟了,這是個功夫活兒,因此趙嬤嬤先給她描出來花樣,又繡好了給她臨摹。

顧九見這花樣,當下便笑著點頭:“果然是嬤嬤的手藝好,改日我再拿這個做個荷包,將大小縮了臨摹上去,必然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