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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說點我不知道的

“失手殺死。”

秦崢慢慢的重複了這次個字,嗤笑道:“你這個詞用得倒是巧妙,是不是驚懼,是不是失手,柳青煙已死,死無對證。但有一點,她的死,你敢說自己半分責任都沒有麼?”

聽得這話,白無淵神情變了變,眉眼中帶出幾分悲傷來:“柳姑娘……她是個好女孩兒,是我對不起她,我沒想到會害了她。若早知如此,我不會如此衝動。”

秦崢對他這模樣倒是半分沒動容,只道:“所以你在春日宴上,再次用同樣的方式,將破綻賣給了我。”

“不錯。”

白無淵點頭,艱澀道:“我知道柳大人進宮,便猜到他是為了給柳姑娘討個說法。我想要站出來,可我……我身不由己。後來你屢次在我面前出現,我便猜大人你想要調查此事,所以寫了那一齣戲,想要暗示您這其中的關節。”

白無淵說到這兒時,又忍不住再次行了一禮:“幸好大人不負所望,查到了我。如今事情已了,雖說不能挽回什麼,可至少能告慰柳姑娘的在天之靈。”

他的確是有預謀將柳青煙拉進來的,可那時他只是想藉著背後的柳大人,來拆穿這一出荒唐鬧劇罷了。

但他沒有想到,柳青煙會傻到直接跟白臨淵攤牌,甚至……被對方給惱羞成怒之下失手殺死。

死了柳青煙,他又被白臨淵警告,原本想過就此捅破鬧大,誰知卻又峰迴路轉,絕路上殺出一個秦崢來,將這一個死局給破了。

聽得他這話,秦崢只是嗤笑一聲,道:“白大人的誇讚,秦某卻擔不起。您如此的心思縝密,在翰林院還真是屈才了。大理寺卿這個位置,我該讓給你才是。”

這話一出,白無淵的臉上越發多了幾分苦笑,道:“大人何必嘲諷我?我知道此番自己也是難逃一劫了。柳姑娘雖不是我殺,卻是因我而死,我心裡又何嘗過得去呢?所以這次揭穿這些也好,用我一命,去給柳姑娘報仇,也算是得償所願了。”

他說到這兒,笑的有些苦澀:“更何況,哪怕這次死了,我也是以白無淵的身份死的,不能活的光明,能死的堂堂正正,也好。”

白無淵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倒是格外的坦然,只是說完之後,又有些嘆息:“只是,這些年我不才,雖沒什麼大本事,可到底讀了那麼多的聖賢書。原本以為,我可以用畢生所學為國為民的……此番,怕是無能為力了。”

白無淵說這話的時候,神情裡到底帶出幾分不甘來。

哪怕是作為一個影子,這些年的寒窗苦讀,難道就是假的麼?

那些讀到腹中的詩書,又是假的麼?

以白臨淵的身份入朝為官,心中的抱負,也都是真切存在的。

秦崢聽得他這話,卻是眉目冷凝,道:“這些話,你也不必說給我聽。留著冠冕堂皇的詞寫摺子遞給皇上,興許非但不是劫難,反而還能浴火重生呢。”

這話一出,白無淵瞬間抬起頭來,看向秦崢。

然而對方的話顯然沒說完,他說到這裡,又嗤笑了一聲,加了一句:“只是這個前提是,我樂意將你請罪的摺子遞上去。”

白無淵擰眉看向秦崢,而對方則是回望著他。

就像是一場無聲的博弈。

互相都在試探著對方的底線,可終究,還是秦崢贏了。

白無淵嘆了口氣,收回目光,行了一禮,問道:“大人,你想要什麼?”

他處在劣勢,比不得秦崢。

自己只是秦崢的一個囚犯罷了,主動權,不在他的手上。

聽得白無淵這話,秦崢卻是勾起一抹笑容來,然而那笑中卻帶著冷冽:“簡單,說點我不知道的。”

方才,白無淵說的苦情也好、憤慨也罷,那都是秦崢知道的。

而他要問的,並不是這些。

或者說,不僅僅是這些。

白無淵眉心皺成了一個川字,蹙眉問道:“比如呢?”

秦崢看了他一眼,嗤了一聲,說了三個字:“紅蓮教。”

……

從監牢內出來之後,天色已經暗沉了下來。

大理寺監牢之內,到處都已然點上了燈籠,然而在這到處都是冷肅的氛圍下,卻非但不顯得亮堂,反而更多了幾分陰鬱。

秦崢徑自去了辦公的地方,那裡也是一片的燈火通明,可與監牢內不同的,卻是多了幾分人氣。

還未進門,就先聽到了鄭懷洛的說笑聲,待得他走進去之後,鄭懷洛頓時便站起身來,嬉皮笑臉道:“大人。”

秦崢點了點頭,就見姜道臣放下手中的檔案,走過來道:“大人,這是您的令牌。”

大理寺內大多數人都下值了,還在的幾個都是秦崢的親信,所以他說話時便也不避著人,只問道:“情形如何?”

聞言,姜道臣恭聲回道:“按著您的吩咐,屬下大張旗鼓的帶人去的。那白天凌被嚇到六神無主,也讓屬下順利的帶出了那個姨娘。現下人就在大理寺內的小隔間裡安置著呢,瞧著有些不大成人樣,不過還有一口氣在。”

他說到這兒,又道:“至於白家,屬下已經著人盯著了,一有情況,立刻就會回稟。您放心,安排的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絕對不會跟丟人的。”

白日裡一見到秦崢給自己大理寺的令牌,便知道他是想大張旗鼓將此事給鬧大的,與其說是想給白家警惕,倒不如說,秦崢是想要藉此機會來釣一釣後面的大魚。

現在,魚餌都放出去了,就看大魚會不會上鉤了。

聽得姜道臣的回稟,秦崢滿意的點了頭。這些年的配合下,他們之間默契十足,很多事情已經無需吩咐,只消一個眼神對方就懂了。

“這事兒幹的很好,你去繼續盯著。還有,若有來打聽訊息的,你知道該怎麼做。白天凌那老東西,約莫今晚不會消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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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姜道臣頓時應了,道:“您放心,屬下知道該怎麼做。”

得了這話,秦崢嗯了一聲,回頭叫了鄭懷洛:“那個人還是什麼都不肯說?”

他問的那個,是先前抓進來的一個犯人。

全大理寺內,論起來硬茬兒的,只此一個。

鄭懷洛搖了搖頭,神情裡都有些佩服了:“全靠著護心丹吊命呢,偏硬氣的很。不過您放心,我有分寸,死不了人。”

這話一出,秦崢捏了捏眉心,道:“今日押進來的那個證人,春曉,她的畫像呢?”

一旁的屬下立刻將畫像翻了出來,遞給他道:“頭兒,是這個麼?”

秦崢看了一眼,點了點頭,道:“我去會會那個人。”

見他拿了春曉的畫像,鄭懷洛挑了挑眉,輕聲嘀咕道:“拿人小姑娘畫像做什麼?那上面還能有線索?”

只是話音未落,就被姜道臣拿卷宗敲了敲他的頭:“這麼閒,跟我出去溜溜?”

聞言,鄭懷洛頓時有些嫌棄,道:“我才不去呢,翻牆掀瓦太無聊了,我寧可在大理寺值夜。”

誰知他這話還沒說完呢,就見秦崢又折返了回來,指著鄭懷洛道:“那正好,今夜你值夜,幫我寫一份案件奏摺,給皇上的。”

聽得他這話,鄭懷洛瞬間垮了臉,問道:“大人,您是認真的?”

秦崢給了他一個“你看我像是說笑麼”的眼神,轉身又出去了。

只留下房中的鄭懷洛瞬間趴在了桌案上,錘著桌子,憤憤的問道:“老薑,咱倆換換差事如何?”

姜道臣睨了他一眼,糾正:“我是天寶三年生人,而你,是天寶元年。”

所以,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