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UU看書 > 穿越 > 日月宏圖最新章節列表 > 章一三零 政策
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體: 選擇字體大小:

章一三零 政策

“固始汗的表現很讓您失望吧。”三個大汗離開之後,孫伯綸見桑結從後面走出來,他微笑問道。

桑結微微搖頭,說:“不,這完全在小僧的預料之中,只是師傅會失望的。”

孫伯綸自然知道桑結的師傅就是黃教宗教領袖,說道:“政治是妥協的藝術,平衡也是妥協的一部分,您應該知道,我只能那麼做,不然就是對大明王朝的不負責。”

桑結取來一蒲團,坐在了上面,寶相莊嚴,深邃的眸子裡卻閃爍著智慧的光芒,他說道:“殿下,您說的對,一片獵場若只有一隻狼,會懈怠會慵懶,最終會被旁人奪取一切,不是嗎?恩師他擁有累世的智慧,卻不懂得這一點。”

“他不是不懂,只是被利益衝昏了頭腦罷了,所以需要你勸服他了,上師,你已經是大明的大光明法王,如果在大明的兵馬進入拉薩的時候他還沒有想明白,那麼你就是黃教的領袖!”孫伯綸正聲說道。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桑結卻絲毫不為所動,他知道,接受朝廷的冊封有利於宗教的發展,但是介入過深,黃教自己就會分崩離析,那不是他所願看到的,黃教的興盛比他的個人榮辱重要的多,桑結說道:“煩請殿下為小僧想個主意,勸服師傅。”

孫伯綸道:“我給你一個威脅兩個恩典,這是最後一次妥協了。”

“請說。”桑結說道。

孫伯綸道:“回去告訴你的師傅,大明沒有國教,喇嘛教各派和佛教、道教,都是得到大明許可存在的宗教,地位是平等的,但是如果他不識相的話,大明就會立國教,國教會從道教或佛教裡面選一個,明白嗎?”

桑結微微點頭,如果是那樣的話,黃教只能與強盛的中原王朝為敵了,這是喇嘛教各派都拒絕的絕路。

“兩個恩典,第一個,在長城之外,度牒數量加倍!第二個,你我可以協力,讓黃教成為衛拉特四部的唯一信仰,衛拉特諸部擴張到哪裡,哪裡就視為黃教的歸屬。”孫伯綸豎起兩個手指,淡淡的說道。

這兩個恩典,前一個是提升僧侶數量,後一個是增加信眾基數,都是結結實實的好處。

大明的宗教政策是從唐朝延續下來的,度牒相當於朝廷對僧侶的認可,可以獲得稅賦和徭役上的優免,目的也是為了限制僧侶數目,以免影響丁口。

孫伯綸又道:“只要表現的好,或許有一日本王可以完全放棄度牒制度!”

“小僧明白了,這便收拾東西,前往拉薩。”桑結俯首說道。

孫伯綸擺擺手,說:“上師要快去快回,本王已經和各部約定好了,秋季開始征伐葉爾羌汗國,您到時候要在場。”

桑結微微點頭,他其實很清楚,大明針對的不是葉爾羌這個勢力,而是針對他那與大明格格不入的宗教。

孫伯綸又取出一個長長的錦盒,遞給桑結,說:“您受封大光明法王,天子恩賞很多,但你我多年交情,本王與徹辰也想要有所表示,這是贈送您的禮物。”

桑結謝過,走出了大都督府,回到了驛館,桑結鄭重的開啟盒子,發現裡面是一個精緻的卷軸,他緩緩平鋪開,上面是白紙一張,等到完全鋪開,桑結終於在左側看到一行豎著的字——布達拉宮設計圖。

顯然,這是秦王夫婦對黃教的善意,願意為布達拉宮的重建提供一切支援。

“師傅,為何會這樣,秦王有今時今日之地位,師傅是做出了巨大貢獻的,為何會如此對待您呢?”桑結的徒弟很不滿的問道。

桑結微微一笑,說:“以往我們只能仰仗固始汗,現在我們仰仗大明朝廷,能得到大明朝廷的冊封,已經是很大的成果了!”

“可是固始汗只支援我們一個,大明是兩面下注!”桑結的徒弟說道。

桑結看了這個年輕的徒弟一眼,忽然想到他是和碩特某個貴酋的兒子,桑結微微一笑,說:“固始汗哪有資格和大明朝廷相比,而且固始汗........曾經那個智勇兼備的大國師已經是不在了,和碩特的狼王變成了溫順的大明獒犬,如今只是想著能從主子的獵物那裡獲得更多的骨頭!”

“殿下,您確實找了兩條好狗,不管忠誠與否,至少咬人的本事是不會差的!”王庸由衷的讚歎道,說著,把兩頁紙放在了孫伯綸的面前。

孫伯綸拿起來看了一眼,發現是固始汗和準格爾汗寫給部落信函,收信任都是他們的副手或者兒子,信中都是命令部落做好準備,向葉爾羌汗國方向運動,挑選精兵良馬,待他們回去之後,儘快的投入戰鬥。

“是兩條好狗,但我們也要做一個公正的獵人,此次平滅葉爾羌汗國,由你總理這件事吧,桑結上師會做你的副手,一定要賞罰公正,這個合作模式我們日後還要用在金帳汗國、俄羅斯甚至鄂圖曼人身上,第一次做就要做出表率來。”孫伯綸說道。

“除了土地,一切都要給他們嗎,實在是太便宜這些傢伙了。”王庸有些憤憤不平。

葉爾羌汗國雖然走了下坡路,國內沒有什麼大規模的牧場了,土地也以沙漠戈壁居多,但卻是個盛產寶石的好地方,而且處於絲綢之路上,百餘年來積攢了大量的財富,這讓王庸倍感可惜。

王庸見孫伯綸沒有拒絕他的話,又說:“特別是那裡的人口,西域本就缺人,如果把丁口也都給了那些衛拉特蠻子,我們如何開發葉爾羌汗國呢,聽說那裡綠洲特別適合種植棉花!”

孫伯綸看了一眼,心道這廝肯定是以為自己要在西域設立一個類似於北庭都護府那樣的機構,他好像雷偉一樣大權獨攬,殊不知葉爾羌汗國就在河西走廊外面,一開始就準備要設定州縣。

“這份資料絕密,只有寥寥幾個人看過,你看一遍,出去就忘了它。”孫伯綸從錦盒裡拿出一個冊子,擺在了王庸面前。

王庸看了第一眼就嚇的把冊子掉在了地上,因為這份資料是由徹辰夫人整理的,徹辰夫人就是總負責人,資料是對宗教人士的分析,是淑濟在漠南做的兩個試驗,一是個宗教信仰者轉變成淺信者甚至無信者,一個是變成另外一個宗教的信仰者,這個試驗持續了三年,最終的結果是,把為教徒換一個信仰比讓他沒有信仰簡單的多。

“你認為可信嗎?”孫伯綸問。

王庸想了想這些年在歸化城遇到的各種各樣的教徒,說:“非常可信,其實宗教好像人的吃飯喜好,換一種食物可能覺得難吃,但總好過沒飯吃。”

孫伯綸微微點頭,收起了那冊子,說:“葉爾羌汗國消滅之後,大明會在那裡設定州縣和衛所,就像在內地一樣。”

王庸的臉上難掩失望,孫伯綸又道:“至於你說的人口問題,從內地遷徙,前期是強制遷徙,朝廷剿滅了闖逆,主動投降的也就罷了,被俘的人要想恢復自由,就要前去開發邊疆,等那裡開發到一定程度之後,商業的發展會把更多人帶去的。”

“卑職明白了。”王庸微微點頭,說道。

孫伯綸又問:“卻圖汗逃往之後,理藩司有沒有收到青海的進一步訊息。”

王庸立刻站直了身子,彙報道:“有的,卻圖汗投奔了藏地的藏巴汗,與固始汗打了幾仗,有卻圖汗的加入,藏巴汗實力增強了很多,把固始汗往北壓縮了不少地盤,但雙方互有勝負,只不過開春之後,二人開始騷擾青海駐牧的土默特各扎薩克。”

孫伯綸微微點頭,在青海的扎薩克如今有六個,一萬帳出頭,也就能湊出五千兵馬來,確實處於劣勢,如今卻圖汗帶走了幾門紅夷大炮,青海修築的城堡也不再安全了,孫伯綸想了想問:“額吉爾兼著左翼的擔子,抽不開身,而且他已經老了,不想再讓他去苦寒之地,你有沒有人選推薦?”

王庸毫不遲疑的說:“渾阿普,能握住部落又能掌軍且沒有重大任務的,只有他了!”

“好,就渾阿普吧,他有三個扎薩克,在從調兩個,這樣青海就有兩萬帳了,在給些火炮,總可以把局勢穩定下來了。”孫伯綸如是說道。

“殿下,藏地很重要嗎,卑職聽說商人說,漢人去了都可能喘不上來氣!”王庸問道。

孫伯綸重重點頭:“你也知道蒙古人如今在我們北府中的地位,更知道喇嘛教在蒙古人中的地位,所有的喇嘛教都出自烏斯藏,我們必須握住這個信仰的源頭,哎,如今這樣,只能暫緩幾年了。”

王庸無奈的嘆息一聲,作為北府之中地位前十的高層,他知道,北府這個戰爭機器已經運轉到了最快最猛,而這次的目標是東虜,眼前這個男人儘可能的把資源集中起來,投入到那個戰場,為此甚至不得不減少了其他方向的投入,而在大都督府的計劃之中,崇禎十七年之前,不會再有大清了。

兩年半的時間,秦王要覆滅大明最強大的敵人!

遼西走廊,曹莊驛堡壘。

進了五月,遼西的天氣開始炎熱起來,但是曹莊驛堡壘距離海邊不到三里,溼潤的海風吹拂過來,讓原本就清冽的早上變的溼霧濛濛。

祖剛摸了摸咕嚕嚕亂叫的肚子,看了看外面,但是視線卻被清晨的霧氣擋住了,他嘆息一聲,心道自己怎麼這麼倒黴,守在這個鬼地方。

兩年前正是這個地方的西北,祖剛打完了遼鎮最後一場仗,轉而變成了大清漢軍正黃旗的人,大清給封了牛錄額真,但內部還是按照老傳統以千總論。

兩年來,圍繞著遼西走廊,圍繞著六州河到寧遠河之間這款長不過百里的土地,雙方打的是有來有往,絕大部分時間都在挖溝修堡,大大小小的稜堡修築了不下百座,大清最強盛的時候,把對面的北府軍壓在六州河東岸的四個小堡壘裡,但是隨著時間推移,對面的實力越來越強,大清一個個的堡壘開始丟失,兩年過去了,陣線往東移了八十多裡,曹莊驛堡成了前線,而祖剛就是守衛堡壘的守備副官。

曹莊驛已經被困了四個月了,背後就是寧遠河,但是旁邊一個制高點被佔領了,上面有兩門長管炮,運送補給的舟船尚未過來就會被打翻,試了幾次之後,就再也沒有支援過,而能與曹莊驛配合作戰的就是靠近海邊的礁石堡壘,地形險要,又是礁石,炮火發揮不出威力,若是拼命,駐守上面的是東虜兩黃旗的四百精銳,也是難打,礁石堡上有兩門紅夷大炮,可以炮擊到圍攻曹莊驛堡的北府兵,兩個堡壘相互支持,一直支撐到了現在。

忽然外面響起了聲音,祖剛沒有去看也知道北府兵在吃早飯,他靠在女牆邊,伸長脖子嗅了嗅,便判斷了今日吃什麼:“剛蒸出來的大白饅頭,煎出來的鹹魚,還有人喝酒,是高粱酒!”

“這個蠢貨,被上官抓到肯定挨鞭子!”兩年來,祖剛已經瞭解了太多北府軍的訊息,他緊了緊腰帶,說道。

“千總爺,別說了,俺餓的慌!”一旁的家丁嘟囔道,其餘幾個都附和。

已經被困了四個月,一切都消耗的差不多了,祖剛身為守備副官也已經一個月沒有見過酒肉了,而現在,甚至連乾淨的水都沒有了,他的牙齒已經鬆動,皮膚變的像是樹皮一樣,整個人臭烘烘的,像是豬圈的豬。

叮鈴!

一聲脆響,響起了沉重的腳步聲,那是伙伕在往城牆上背飯,所有人都湊了過去,想要知道今天吃什麼,祖剛沒有,他知道肯定是用黴米、糜子等一切可以找到的穀物扔進去煮出來的稀粥,除此之外,就是一塊發臭的幹餅,然後就什麼都沒有了。

昨天下了雨,這一頓可能有熱水喝,精確的說是髒熱水。

飯桶擺在了地上,一個蒙古兵跑過去,伙伕盛了一碗給他,他看了看問:“這他媽是粥?這是潲水!”

說罷,一把搶過木勺子,搖晃了一下,也沒有從底部弄出幾個米粒,蒙古兵罵道:“米呢?”

伙伕被抓住脖子,掙扎說道:“吳大人說......早上先喝稀粥,晚上才有......。”

話未曾說完,一把雪亮的彎刀亮起,斬向伙伕的腦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