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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五章 雪徑迷途(上)

便是不看,也知道自己的掌心定是血肉模糊,破爛不堪。

容華揪著髮髻將慕子染的頭硬生生抬起,指著周遭一圈勾唇哂笑道:

“你閉著眼睛作甚,好好看看,看你如今活的有多悽慘。看你一個災星,連累害死了多少親族,自己卻還能活在這世上,是不是特別不公平?”

強迫著睜開眼睛,只見到暗紅色的血珠順著積雪蜿蜒而下,慕子染腦中霎時閃過出來北三所的那個夜晚,石階之上,也是這般顏色,這般溫度,浸透衣衫,順著石階流淌而下。

那是她的孩子,她還未及出世的孩子啊。

“啊——”淒厲尖銳的一聲高聲慘叫,慕子染仰著頭,用盡全身力氣一般發洩著內心。聲音撼人心扉,聞之亦覺辛酸嘆然。

牆外不遠處的身形一頓,低下頭,眼神一陣飄忽。

容華被驚了一跳,鬆開慕子染往後趔趄了兩步,捂著胸口緊張道:“她……她,莫不是壞了腦袋,發瘋了?”

林嫵妍看到崩潰失控的慕子染也覺得心中生懼生怕,又怕這動靜引來宮裡的侍衛宮女,招惹到麻煩,所幸裝作害怕的抓住容華,膽怯道:

“只怕是了,今日目的也達到,多待無異,我們還是快走吧。”

容華忙點了點頭,又衝金釧兒使了個眼色,金釧兒便從食盒中掏出一團東西直丟在慕子染的面前。

“奴婢知道小主寂寞,特帶了原先絳雪軒的那只畫眉來。只可惜這鳥福薄,天寒地凍早一命嗚呼了。”

撂下這句話後,那主僕四人便如來時一般趾高氣揚,目中無人的離去。臨行時,容華順勢拂倒了爐上正煎的藥,掩住鼻息回首冷聲道:

“這藥難聞的緊,只怕多喝無益,姐姐我好心,不必多謝。”

容華說罷一甩衣袖,揚著下巴走出院外。

方才那人見她們朝著自己的方向而來,不慌不忙的側身躲於假山石的縫隙之中,靜觀其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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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華一開始還覺神清氣爽,可越走越覺得憋屈,笑意漸漸淡下,皺著眉停於假山旁不悅道:

“今日這氣不算撒完,縱使懲處那兩個賤婢,又讓慕子染那賤人如狗一般匍匐人前。可本主的金釧兒也被欺負了,這又怎麼算呢。”

金釧兒一聽這話,趕忙委屈可憐的上前捂著胸口,哀聲道:

“奴婢被沈夙這一掌打的,也不知可落下內傷。打了奴婢倒罷,拂的卻是小主的顏面啊。”

“最可氣的是我瞧著那賤人住的還算安逸,和本主所預想期盼的並不一樣。”容華撇著嘴,環抱雙臂失望道。

“妹妹也瞧見了,那藥渣裡分明有幾樣名貴藥材斷不是她可以享有的;還有外院堆著的炭火,足了幾十斤了,先前我們買通內務府的人樣樣短了北三所,如今怎的倒多了不少?”林嫵妍撐著下巴,喃喃道。

容華冷哼一聲,

“還不是有那個趙清商在明裡暗裡的照顧照拂,最可氣的是,聽聞連德妃都與絳雪軒來往甚密,那慕子染是有什麼妖術不成,迷的趙家兩姐妹圍著她團團轉。”

“她會不會妖術不要緊,這宮裡還是認錢多一些。我們既能買通內務府,又何愁看守北三所的太監不為我們所用?屆時誰進得去,誰進不去,還不是全憑我們說了算?”

“是啊,這樣一來斷了她安逸的源頭,我怎麼沒想到!”容華一拍手,感慨道:“也罷,只要這慕子染一天出不去,本主閒時便能來折辱她出氣,從前那般囂張放肆,如今還不是犯到我手上。”

“況且這宮裡如姐姐一般想法的大有人在,我們何愁她過的不好?”林嫵妍掩唇一笑,隨著終於心滿意足的容華,漸行漸遠。

甬道旁,幾個小宮女福身而起,紅著臉嬌羞頻頻張望,捂住嘴細聲說個不停。

“是蕭將軍,他如傳言一般的俊朗,不曾想今日這樣好的運氣,竟有緣得見。”

“可不是嘛!唉……若他能回眸望我一眼,哪怕讓我即刻昇天死去,也是使得的啊。”身著粉色宮裝的女子託著下巴,神態痴怔的望著那人離去的背影,正陷入自己的沉思中。

這些話又豈能逃出蕭衡敏銳的耳朵,一身玄色銀狐皮鶴氅,頭戴束髮墨玉紫金冠。額前垂下兩縷烏髮,映得面容神態勝雪般冷淡寒涼。

眼眸半垂,薄唇緊抿。他對這些話毫無感覺,只當充耳不聞。

身旁的宮女推了她一把,打破幻想的調笑道:

“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方才在此處撞見新上任那位俊秀的禮部侍郎,你可是說了同一番的話呢。要我說,還是禮部侍郎……”

話未說完,便見蕭衡頓住腳步,猛然轉過身來神色不霽的朝那二人走去。兩個小宮女嚇得一寒顫,只當自己的話傳到了將軍耳裡,一時間又羞又怕,面色慘白的福身請罪:

“奴婢們不該妄議將軍,求將軍恕罪,求將軍恕罪!”

蕭衡凝眉望著她們,沉聲問道:

“方才你們說禮部侍郎,是往哪個方向去了。”

橙衣宮女吞嚥一口,哆哆嗦嗦的抬手指著前面的路,惶恐道:“奴婢不知柳大人要去哪裡,只,只見他順著這條路走過。”

蕭衡目光一黯,不由握緊拳頭。這條路能通往的地方不多,而他會去的,只有一處。

待容華等人離去,負責看守的侍衛太監領了吃酒未歸,四周空曠無人,只餘下冷風夾雜細雪,嗚咽徘徊。

將斗篷上的帽兜放下,方才那人自假山後走出。俊秀清高,文人風骨,正是禮部侍郎柳懷安無異。

他立在不遠處,複雜的心緒反映到臉上,是說不清道不明的一種神情。

院內隱隱還能聞得哭聲,卻不在是慕子染髮出的。汀蘭從地上爬起後,哭的渾身發抖,卻顧不得自己衝到了慕子染身邊,將她從地上扶起,裹住披風緊緊環抱住,含著哭腔顫聲道:“沒事了,那些人已經走了,我們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