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主之上……遺骸？！”
阿卡索尼與薩多加爾互相對看了一眼，卻看到對方眼眸中滿是震驚。
若將其製成生體外掛，那品質會是什麼級別？若將遺骸直接製成靈械戰體本身，那豈不是……
想到這一點，薩多加爾趕忙又問道：“元帥，有了那件遺骸帝國能否戰勝尤羅……”
“不確定。”
巴恩卡搖了搖頭打斷兩人的遐想，“技術層面上的事情從來沒有那麼絕對，只是說有這種可能性。”
說到這，他又補上一句：“不過即便只是一種可能性，也足以讓帝國興師動眾發起這場大規模會戰了。”
爾後，他又面色沉凝道：“實際上，目前整個帝國包括陛下、我，以及王族大元老蘭登德隆這三尊銀河霸主在內，只有陛下為三階霸主，我和大元老都僅為一階。
而根據帝國情報司以及多位預言大師的推測，那一位……尤羅的戰力等級至少在七階乃至七階以上。
換而言之，要想真正擊敗甚至徹底壓制他，起碼得擁有八階霸主的戰力才足夠。”
“七階霸主……”
薩多加爾有些驚懼道，“那是……一擊就能徹底崩滅一顆直徑十數萬公里氣態巨行星的力量啊！
怪不得，怪不得帝國要對他如此恭敬。”
“是啊，恭敬……”
一旁的阿卡索尼冷笑兩聲，繼而沉重道，“說的殘酷一點，以他的機動能力若真想滅我汞族全族，完全可以一路沿著貫穿迪瑞普星域的中級甬道從頭殺到尾，直接就能殺穿整座星域，用時……估計只需要幾天而已。”
“唉，悲哀啊。”
薩多加爾搖搖頭嘆息一聲，接著語氣森冷道，“秩序漩渦是立國之基，我汞族就是靠這十件遠古神物才一步步從貧瘠惡劣的母星走出來，成為一方星際文明，可如今卻要被這麼一個該死的狂徒掐著脖子予取予求。
我族一萬五千冷星周漫長文明史中，還是第一次被僅僅一個生命個體拿捏到這般卑微的地步。”
說到這，他又回憶當初尤羅降臨迪瑞普星域時，不言不語就直接毀滅一顆帝國繁華星球後才施施然與帝國高層對話的行為。
一想起當時十億汞族子民瞬間被對方抬手就蒸發為無窮水銀蒸汽的慘烈景象，他就忍不住渾身顫抖。
旁邊的阿卡索尼則抬起頭滿是疑惑的問道：
“屬下有一點想不通，那尤羅明明不是菲德泡佩尼夫（金棕櫚文明區）的本土生命。
一個外來人又怎會知曉秩序漩渦的存在？
退一萬步說，即便他真就是這裡的本土生命體，可帝國對秩序漩渦的情報封鎖如此嚴密，他也沒道理一來到這片文明區就能一路找尋到我們汞族帝國啊？
我實在不理解，他是從哪裡知道我族擁有全套天鑰的？
莫非……是有內奸？！”
聽到這個問題，會議桌首座上的巴恩卡沉吟了一會兒才回答：
“其實，有一些情報並沒有公佈出來，不是不能公佈，而是會影響國民的鬥志。
但現在，我可以稍微跟你們說一下，畢竟你們也屬於帝國高層人員了。”
兩大汞族將領聽到這話，馬上正襟危坐凝神傾聽。
巴恩卡看了一眼他倆的嚴肅姿態，滿意的點點頭，緩緩言道：
“你們應該知道，被我們汞族帝國全面佔據的存在有一百五十七個恆星系的迪瑞普星域，僅僅只佔菲德泡佩尼夫文明區疆域的百分之一吧。”
兩大汞族將領道：“我們自然知曉。”
巴恩卡道：“那你們知道……這座文明區之外的情況嗎？”
兩人面面相覷，搖頭表示不知。
看到兩位下屬的反應，巴恩卡笑了一下，繼續道：
“其實這個世界很大，非常的大。”
“整個獵戶座旋臂從始發點到最後的末端區域，類似於菲德泡佩尼夫這種大量星際文明聚集區……還有四座。”
“四座？這麼多！”阿卡索尼與薩多加爾兩人互相對視，大眼瞪小眼。
“沒錯，就是這麼多。”
巴恩卡輕輕敲著會議桌悠悠道，“除卻我們這座廣闊的菲德泡佩尼夫文明區之外，還有薩巴赫巴爾、科布洛爾塔頓、嘉當羅達勒斯，以及存在於獵戶座旋臂最末端，那已經深入到銀河系暗物質暈中的帝德羅古廷，共計五大文明區。”
“獵戶座旋臂中部幾大文明區倒還沒什麼，與菲德泡佩尼夫一樣都是諸文明並存，或許存在一些特別強的文明，但最多就是一超多強，還沒有誰真的能做到了一家獨大。
可帝德羅古廷卻不同。”
說到這裡，他抬頭看向兩將領道：“那方文明區內……僅有一方文明，這個文明的名字就叫作帝德羅古廷。”
“僅有一個文明？！”
阿卡索尼眼含震驚喃喃道，“意思是，整座文明區幾十上百個星域……幾千幾萬個恆星系……全都由一方文明所佔據？！”
薩多加爾也怔怔的道：“那這個……所謂的帝德羅古廷到底有多強？！”
巴恩卡微微一笑：“多強？很強！
知道嗎，創造出如此強大文明的帝德羅人……居然是碳基生命，嚴謹的說是右手性氨基酸碳基生命族群。”
“這怎麼可能？碳基生命的軀體結構是出了名的脆弱，無論大腦還是肉體。尤其對外界溫度的生存適宜區間苛刻到簡直令人發笑。”
阿卡索尼表示不信，“而且他們的壽命一向短暫，普遍不會超過五十個冷星周，即便一些碳基文明中的位高權重者可以透過其他方法延長壽命，但大範圍個體的壽命依然連我家裡養的硫基寵物狗都不如，所以碳基生物的知識體系在發展到一定層級後就再也無法迭代更新，因為他們前代與當代個體間的知識承接難度太大，最後甚至想保持原地踏步都很是艱難。”
“是啊。”薩多加爾也有些質疑，“即便只是真正能初步實現能源自由乃至最後踏足星際時代，對那群可笑的碳基智慧族群而言都充滿了重重難關，更別說統治一方廣闊的星域，乃至徹底佔據更加廣闊的文明區了。”
顯然，面對汞族元帥巴恩卡的說法，兩人並不十分信服。
“你們的宇宙智慧生物學儲備知識還行。是，常規的碳基生命族群的確脆弱的連星海吸能菌都不如，不過那是常規的，有常規自然就有不常規。”
巴恩卡呵呵笑了一下，繼而微微昂頭，回憶道：“很久以前，唔，大概是在四百三十個冷星周之前吧，那會兒還處在超凡級的我，曾和還未繼承王位的陛下一同暢遊星空。
我們兩人，那時候用了一百多個冷星周的時光踏遍了整個獵戶座旋臂。”
“四百三十個冷星周……暢遊星空一百多冷星周……”
兩員汞族將領互相看了一眼，心中暗道：這樣算來，陛下的迴歸時間……是三百多個冷星周前，那個時間節點……
巴恩卡好似猜到了他們在想什麼，直接說道：
“沒錯，那時候先王殯歸，陛下在收到訊息後，一迴歸帝國就遭遇了由上一代九王子陰謀發起的汞星之變。
後來，你們也都知道，陛下成功繼位，九王子帶著秩序漩渦5號元件逃離。
陛下從不避諱這些，你們也不用擔心。”
兩人舒了口氣點頭：“是是是。”
巴恩卡繼續說道：“暢遊獵戶座旋臂五大文明區的路途上，陛下和我一同見識了形形色色各具形態的百千種文明。
硫基、碳基、氫基、羧基、鐵基、矽基……種種紛繁復雜的生命形式，實在是讓人大開眼界。
這些生命大多成為了絕佳的生體素材，為陛下與我的戰體升級做出了卓越貢獻。
在一番暢遊之後，我更加堅定了汞族是天選神族的觀念，因為整個旋臂沒有一個族群在體魄與智慧層面，天生就有我汞族這般強悍，就是那討厭的魔腦人也不過是在靈魂方面勝過帝國一籌。
直到……我們到達了帝德羅古廷。”
他表情瞬息凝重：
“明明是碳基生命，但他們力量、速度、耐力、體能、生命力，甚至靈魂結構都遠勝汞族，幾乎我們遇見的每一個個體都在超凡級以上。
而且碳基生命的軀殼僅僅只是帝德羅的外在，他們本質上……是一群暗物質生命。”
“暗物質……生命？！”
兩大汞族將領聽呆了。
一般意義上的暗物質，根據運動速度可分為熱暗物質、溫暗物質，以及冷暗物質。
本質上，暗物質就是不參與電磁相互作用的一類物質。
可不參與電磁力相互作用，幾乎就可以算作‘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
既不會干涉到大千萬物，大千萬物亦不會干涉到它。
幾如隱形了一般。
總的來說，暗物質對真實物質世界的影響，只在極為宏觀的層面才可以切實統計而出。
平常的尺度下，幾乎是可以將其忽略掉的存在，因為互相根本不影響也不干涉。
可……和誰不干涉的暗物質居然還能組成生命？
而且還是智慧生命！
那麼這種生命形式……又會有怎樣的神奇能力？
心中滿是疑惑的薩多加爾，不解道：
“若您所說的帝德羅人是由暗物質粒子組成的生命，那依照暗物質的特性，他們的生命形式照理說應該會非常巨大而且低密度，行動遲緩亦難以被識別吧。”
“就像我先前所說。”
巴恩卡道，“碳基軀體只是他們的外在，由暗物質組成的生命結構才是他們的本質。
至於這兩層之間如何鉚接，又如何產生了作用，那就不得而知了。
畢竟當初陛下與我也只是走馬觀花，沒有切實深入的瞭解過這個強大族群。”
這時阿卡索尼突然道：“尊敬的元帥，您說了這麼多關於帝德羅古廷的資訊，莫非尤羅……就是帝德羅人？！”
巴恩卡聞言看了他一眼，承認道：“沒錯，尤羅就是帝德羅人，而且是帝德羅古廷的皇族。”
他緩緩站起身來，走了幾步，到達會議室邊緣巨大的落地式舷窗邊，看向窗外數百萬公里外散發著暗紅光芒的紅矮星，嘆息一聲道：
“尤羅，著名的星際獵人，以及天鑰收集者。
雖在菲德泡佩尼夫文名聲不顯，但實際上，他在獵戶座旋臂其他文明區全都是臭名遠揚的存在。”
行走幾步，又走回會議桌的巴恩卡道：“在他手中……至少掌握了好幾枚完整天鑰。”
“完整天鑰？”
阿卡索尼有些費解道，“神之試煉這種如此虛無縹緲的東西，尤羅居然會相信？”
“怎麼虛無縹緲了？”旁邊的薩多加爾反駁他道，“如果世間神明不存，那秩序漩渦神奇的基因融合能力又是從哪裡來的？”
“哈！”阿卡索尼瞥了他一眼，“原始土著在第一次見到化學動力火箭升空時也會認為那是一種神蹟，可在熟練掌握星際航行技術的我們看來，所謂的火箭簡直低階到可笑。”
“所以你認為宇宙中沒有奇蹟，只有冷冰冰的物理引數，以及科學技術的低與高？”
薩多加爾搖搖頭，“可悲的機械唯物主義論調，那你如何解釋靈氣現象？如此神奇的靈氣，在諸文明用最尖端微尺度觀測儀器長時間持續觀測後，還是一無所獲。哪怕在亞原子核層面，也無法發現靈氣的物質結構和力學模型，你如何解釋？”
“為什麼不能解釋？只是你無知而已。”
阿卡索尼再次反駁，“帝國科學院內的靈氣專項研究所，早就給靈氣做出定義，它是一種壓強為零、粘度為零、質量為非定數的一種只存在於理論中的絕對無耗散性超流體。”
“說到底還是猜測，你要這樣說，我分分鐘就能給你編出十個八個似模似樣的所謂推測性定義。”
“那你倒是編啊！”
砰砰砰！
“好了好了你們不要再吵了。”
坐在一邊的巴恩卡突然敲了敲會議桌，打斷了兩人突如其來的爭吵。
他轉頭看向似乎有些意猶未盡的阿卡索尼，問道：“十二王子率領的艦隊已經前往秩序漩渦5號元件所在星域了嗎？”
後者點頭道：“按照定好的時程表，艦隊現在估計已經從德魯迦納離開，以他們的速度抵達5號元件所在斷道星域，應該只需要0.167到0.168個冷星周時間就足夠了。”
“嗯。”巴恩卡點點頭，“那就好，目前為了帝國的安全，還是需要用天鑰碎片去和尤羅虛與委蛇一番的。”
“其實要我說，那個訊息梭裡提到的什麼藍星，完全不用派那麼星艦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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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薩多加爾發話道，“區區一個剛晉升高靈的星域，而且又是由一群低階碳基猴子組成的低階文明，能出現什麼強者？
假若是我佈置，派一艘攜帶超凡戰鬥小隊的殲滅艦過去就夠了。”
“不，還是要謹慎一些的。”阿卡索尼搖了搖頭，“那三枚訊息梭裡所有提到藍星本土生物戰力強度的資訊，和關於那顆蟲洞的資訊一樣，全都莫名其妙變成了近乎結構性的空白，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你要想一下，假如那裡沒有超凡級存在，帝國的整支探查艦隊怎會無聲無息失落在那個地方。
所以，我推測藍星絕對存在一個至少在超凡五階甚至六階的強力本土生命體。”
“隨便你怎麼佈置，反正也不是我負責。”
薩多加爾嗤笑一語，正想再行嘲諷時。
突然！
嗡——
數十萬公里外那片被紅矮星暗澹紅光籠罩的大片虛空，驟然劇烈扭曲起來。
在那團巨大到幾可比擬恆星的扭曲中，一條粗碩至極的熾烈光柱隱隱閃現。
滴！滴！滴！
巴恩卡三人所在的天空戰爭要塞中，靈界雷達網路像瘋了一般警鈴聲不斷：
[重大事件：菲德泡佩尼夫文明區高階甬道主幹道因不明緣由，突發性生長一支分支道路抵達幽柱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