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就是小高說的自己不需要擔心的原因的話，舒沐嫻已經對著合格人齊了殺機。
她和萬星玄認識也不過就是在副本裡面相遇的著短短一段時間，甚至沒有達到二十四小時，可是現在這個人已經沒有了呼吸。
是因為自己的失職，是她將小高騙了留下當做職員，可是最終為此付出代價的人居然是萬星玄。
好像一直都是這樣，因為自己的存在給周圍的人帶來麻煩。夏澤是第一個被自己牽扯的人，現在泥足深陷，後來又將庭鶴、白水水也連累進來，再往後還有林楸璟。
一個個的人原本都能有自己的人生，可是因為自己他們不得不疲於奔命，從安定中抽身，面對另一種更危險的生活。
如果沒有自己的話，他們就不會這樣了，至少如果沒有自己夏澤就不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現在因為自己而受到傷害、付出代價的人又多了一個。
萬星玄的離去太過於突然，她們兩個雖然也又互相戒備，可是在這裡也不是沒有留下快樂一點的回憶，至少舒沐嫻想過這個疼也許在外面碰上的話是個很有意思的朋友。
現在這個朋友不見了，他半躺在地上，嘴角、手掌、脖頸，身上到處都是髒汙的血跡，舒沐嫻簡直要懷疑剛剛這個人是不是已經將自己身體裡面所有的鮮血都吐出來了。
萬星玄的離去宛如一片落葉，但是這片落葉落在舒沐嫻心上卻掀起了巨大的風暴。
事情不應該是現在這樣，她以為自己能夠護住自己身邊的人，可是最終也只能護住很少一部分人而已。
就像在這個副本裡面她就因為自己的自負而讓自己失去了以為合作伙伴。
在之前她還想，萬星玄以後說不定能夠和庭鶴他們成為很好的朋友呢，畢竟兩個人看起來性格很互補的樣子。
在這個瞬間，一切關於未來的猜測都已經破碎成為齏粉。
舒沐嫻忽然很煩躁，似乎自己就不應該做一個繼續堅守自己道德底線的人，因為對手根本就不在乎這個，一個有良心的人和一群沒有心的人對抗，最輕鬆的那個永遠是道德感低的那個。
他們不用考慮什麼倫理道德，也沒有規則束手束腳，只有純粹的惡意。
為什麼自己不可以？
那一瞬間舒沐嫻真切感受到了自己心中急於報復的怒火和憤怒，那種感情能夠讓理智燃燒。
明明自己想要人付出代價很簡單的。
只要靠近自己在做的關東煮，選擇了吃下去，在夜晚裡面一定會有人接下這筆生意，為自己達成目的。
萬星玄已經死掉了，那麼這個人也別想要好過。
舒沐嫻將萬星玄放好，脫下自己的額外套蓋在這個人的額臉上，她搖搖晃晃站起身，走到了關東煮的鍋前。
真是奇怪，在憤怒和報復心的刺激之下，這裡的東西聞起來居然沒有那麼臭了，反而有一股隱隱約約的香氣。
這就是復仇的香味嗎，如果是真的，那還真是很吸引人。
塞壬的歌聲響徹耳畔，舒沐嫻的眼睛在鍋裡尋找著能夠讓自己達成目的的東西。
在這種時候她甚至不需要任何人的引導就可以知道這上面的各種顏色是什麼意思，而自己又要付出什麼。
如果要報復，那麼自己就要替那個人承擔罪孽，這又有什麼？
花花綠綠的顏色裡面，有的指代金錢，有的指代權力，有的指代生殺，舒沐嫻的手直直地衝著最紅的那一根伸過去。
指尖就差一點就要碰到紅顏色的尾部，她突然停手，半空中的手細膩白皙，透露出瑩白的光澤，在生硬的紅顏料的襯托下顯得格外潔白。
她慢慢收回了手，耳邊似乎有人失望和隱忍著怒火的輕哼，舒沐嫻眼睛裡面哪裡還有那種混沌和瘋狂，她的眼珠乾乾淨淨，一片清明。
“你以為我會做什麼？我會氣急攻心去做下交易，然後留在這裡嗎？”
舒沐嫻說話的時候故意模彷了小高的語調，聽起來挑釁的意味格外濃烈。
“你別想了吧，我不過就是想要看看你還能做什麼而已，我又不是那種傷敵一千，自損一千二的人，”她的手掌輕輕放在身邊的一塊小鏡子上，“你真的很有意思，我從來沒見過這樣愚蠢的人。不知偶倒這場表演你是否滿意，但是我已經很滿意了。”
周圍重新恢復了人聲鼎沸的狀態，人間煙火氣息湧過來，舒沐嫻兩隻手都放在口袋裡面，整個人哪裡還有什麼剛剛頹廢痛苦的樣子。
“如果萬星玄真的死了，如果我的夥伴、我的同伴，真的死在了別人手裡，我絕對不會讓別人去報復的。報復這件事最痛快的地方就是親手將加諸自己的傷害和痛苦百倍奉還，這件事我還是喜歡親手完成。”
“我的意思是，你絕對不會繼續在這個副本裡面活著了。”
在一開始她就想好了要看看這個人想要耍什麼花招，她怎麼可能因為這一點事就崩潰呢，只是借題發揮罷了。沒想到還真能收集到一點東西。
何況在這裡，她剛剛好像摸到了一點這裡交易的真相，說不定能讓萬星玄好好地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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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窮盡一切可能性之前，舒沐嫻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的。
她的手一下子抓住了小高衛衣上面垂下來的帶子，被勒住脖子的人被批靠近舒沐嫻，隔著小餐車和舒沐嫻對視，這個姿勢讓小高覺得很危險，尤其是舒沐嫻的表情，簡直讓他整個人都在震顫。
“你回去想想要怎麼逃跑，我一定會追殺你到天涯海角，我保證我殺了你之後不需要承擔任何責任，你現在還有機會。”
小高居然還能夠在這種時候露出來一個笑，雖然比哭還難看就是了。
他斷斷續續說道：“你看，你以為你擁有了人類的情感嗎？還不是永遠都在用最理性的方式思考問題，你剛剛體驗道的情感都是假的，最終你也只是在不斷模彷人類的喜怒哀樂，所以為什麼一定要背叛我們呢？”
這番話聽在舒沐嫻耳朵裡面讓她覺得無比刺耳，系統的代言人在這種時候居然仍然不會忘記對舒沐嫻進行心理上的攻擊。
她本來還想要給這個人一個機會，可是從現在的情況看來這個人並不需要自己的憐憫。
“你知道嗎，”舒沐嫻生意很輕，可是說出來的話卻包含著讓小高從靈魂開始顫抖的力量，“任何交易都有被破壞的可能，只要能夠付出足夠的代價，毀約也是可以的。你以為你現在高枕無憂？可是如果我能夠讓你的交易內容反過來呢？”
抓住繫帶的手更加用力地將人扯向自己，舒沐嫻滿意地享受小高臉上的恐懼和不可置信：“反正都是要付出代價，你看我最後會不會魚死網破？只要系統還有需要我的那一天，我就不會有任何意外，可是你只不過一個隨時都有可能被拋棄的東西，明白嗎？所以我再問一遍，你是願意自己彌補錯誤，還是我親自來撥亂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