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真的有這樣狠心的人嗎，系統沒想過。
它算來算去也沒想到舒沐嫻居然真的提刀去見了夏澤，也真的對夏澤動了手。
可是周圍沒有任何變化，系統對他們的束縛依舊存在，舒沐嫻沒有感覺到任何一點變動。
系統再一次說了假話，所謂的程式在夏澤的心臟裡這叫你是，原本就是一個謊言。
如果舒沐嫻能夠相信這件事，並且因此而徹底向自己屈服的話，那麼當然是一件好事；倘若舒沐嫻真的狠心能動手殺了夏澤，它也能藉此攻擊舒沐嫻，她在副本之外對人動了手，按照規則，系統有權力處罰她。
只要將人捏在了自己掌心，那還有什麼事不好辦呢？
“哦幼，你還是殺了他，不愧是我的一部分，做事還真是不出我預料的乾脆利落。”系統終於能夠擁有一次愉悅的心情，並在第一時間就出來向舒沐嫻幸災樂禍，迫不及待告訴她關於這件事的真相。
“可惜我並沒有說實話，你要找的東西並沒有在這裡，我怎麼會將這樣重要的東西放在自己的視線之外呢，哪怕這麼多年我都在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可是放在這麼一個和你一樣不聽話、還引誘了你的玩家身上，我是絕對不會放心的。”
短刀落地，舒沐嫻不由得抱緊了自己的雙臂，可是這樣並不能讓系統閉嘴，即使捂上耳朵，也不能阻止系統的聲音在腦海裡迴盪。
“你殺錯了人，現在就跟我走吧，”它終於獲得了自由控制舒沐嫻的權利，將這個人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上，“現在我來帶你回家。”
舒沐嫻被迫從床上站起來，雙腳不聽使喚，她不願意看到夏澤的樣子，可是系統非要她再看一眼。
“看清楚這個人現在的模樣，你要知道，這不是我做的，而是你自己殺了他，再看最後一眼吧，以後可就再也見不到了。”
舒沐嫻用力想要掙脫，可是全身都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制住了，她不得不注視著夏澤，看著他胸腔裡開出來的一朵血色的妖異的花朵。
而她的愛人並不能回應她的注視。
沒想到系統將舒沐嫻帶去的並不是那扇石門之後的空間，而是另一處。
她昏昏沉沉，一開始還掙扎兩下，到了後來完全就是任由系統支配的狀態。系統很滿意她現在的樣子，果然還是聽話一點才可愛，再怎麼牙尖嘴利的人，最後還是要被自己馴服。
這裡是系統最後的私密之處，它想要完全將自己替換進舒沐嫻的身體裡當然要選擇一個它自己完全信任的地方，這裡也是它最後的秘密空間。
和外界沒有任何通道聯絡，也沒有人會想到這裡。
誰能想到在這棟房子下面會藏著一個令人驚訝的小空間，而在這裡就是系統的核心呢？
舒沐嫻還是閉著眼睛的狀態，親手殺了自己愛人的感覺不好受吧，系統惡毒地想，不過沒關係，很快舒沐嫻就可以擺脫這種痛苦，徹底遺忘這段記憶，成為一個完完全全的、乾乾淨淨的新容器，成為它的一部分。
這裡交錯著的都是最關鍵的程式，有的連系統自己都沒有研究明白，即便是它，也不得不在這上面承認，自己似乎是還有一點欠缺。
可是這只是無傷大雅的小事情罷了，自己比起來人類還有很多可以誇耀的地方。
舒沐嫻靜靜躺在牆角，系統試探了幾次，都沒有看見舒沐嫻有任何異常。
也是，這個人現在能做的事情都已經做過了一遍，但是努力了這麼久都是徒勞，此時心如死灰再正常不過。
它將舒沐嫻拖起來，對待這個人可不能像對待霍城英的時候那樣粗暴，這是它唯一的最好的試驗品。
它慢慢先將一部分無關緊要的東西傳遞進了舒沐嫻的身體裡。
這個人沒有絲毫反應，它長驅直入，沒有受到任何抵抗。
系統大喜過望，舒沐嫻此刻就是桉板上的魚肉，可以任憑自己揉圓捏扁，它迅速將自己最重要的部分傳送了過去。
這種身體和靈魂被擠佔的痛苦不是一般人能夠忍受的，可是舒沐嫻咬牙忍住了，她想要得到的東西還沒有到手，無論怎麼樣她都要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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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承認在這件事上她是鋌而走險了，可是如今似乎也只有這麼一個辦法。
假裝自己已經屈服，隨後讓系統放心地主動將自己最脆弱的部分交到舒沐嫻手上。
這其中的風險不必多說，假如系統並不相信，或者系統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將最重要的部分先傳過來，而是循序漸進，那麼舒沐嫻雖說有可能頂不住而徹底消散。
就算是這樣，一切都順利進行，舒沐嫻在被傳送這些程式的時候仍舊感受到了撕裂一般的疼痛，她終於能體會到夏澤這樣長的時間裡都是一種怎麼樣的感覺了。
就像是被熱把靈魂架在火上炙烤，烤完之後還被人徹底從頭到腳撕成了兩半。
好在她賭贏了。
系統已經在毫無防備的時候將最關鍵的東西交到了她的手上，而她拖著自己痛苦不堪的身軀站了起來。
“這一局還是你輸了。”她這樣說。
床上的夏澤勐然睜開眼，他身上的痛苦已經消失不見，可是到處都找不到舒沐嫻。
他只記得最後舒沐嫻在自己耳邊說了一句：“好好休息一下吧。”
他隨之失去了直覺，陷入了沉沉的夢鄉，可是舒沐嫻去哪了？
他看見自己身上都是血，床上也有很多，按照這種出血量只怕人現在已經涼透了。
依照他的經驗，這些東西絕對不會是人血，也就是用來騙騙比人罷了。
可是舒沐嫻為什麼要這樣做？她又是在騙誰？
自己身上的痛苦消失一定代表了什麼事情，系統難道已經恢復了力量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夏澤真的是要心中一沉，因為他能想到的能讓系統得到這樣關鍵的恢復的事情那就只有是它吞噬了舒沐嫻。
還沒有等他起身，就感覺自己心頭一輕，就像是困在他心上這樣長時間的枷鎖忽然被人開啟了一般，他感覺自己前所未有的輕鬆。
像是做夢。
可是這又確實是現實而不是夢境。
一定是舒沐嫻做了什麼，夏澤自認為自己足夠瞭解那個人，她要自己睡過去，就是要揹著自己去做什麼危險的事情了。
他不能讓舒沐嫻一個人承受，他必須趕過去。
本來丟了一個夏澤就夠讓人焦頭爛額，可是現在舒沐嫻也找不到了，白水水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林楸璟在發現舒沐嫻也無聲無息離開了之後竟然冷靜了下來：“她一定是知道了什麼，現在說不定正和夏澤在一起，他兩個人你還不放心嗎？”
話是這樣說，可是拿茶杯的顫抖的手還是出賣了他的真實心情，如果能夠找到兩個人的蹤跡他估計是第一個衝過去的。
舒沐嫻的身體裡面就是那段最關鍵的程式，現在系統幾乎在暴怒的邊緣，可是也只能生點氣了，現在的主動權在舒沐嫻手上。
它大概也沒有想到會有人對自己狠到這種地步，連自己的命也敢算計，不惜以身犯險，來這裡賭一個可能。
光是那種被外來的東西擠佔靈魂的痛苦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舒沐嫻裝得太像了，她毫不抵抗，系統完全相信了她。
在這上面，它終於一敗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