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金蓮峰上的哀嚎從正午一直持續到了黃昏。
吃瓜的師兄弟換了一波又一波，直到柳華姍姍遲來。
“怎麼回事？”
“你看看，這像話嗎？”
柳華指著一邊的姚穀子斥責姜燁，表情管理顯得尤為艱難。
“是，弟子知道錯了。”姜燁心情舒暢，認錯的速度都特別快。
姚穀子跌坐在一旁委屈巴巴的揉搓著紅腫的屁股，臉上一把鼻涕一把淚也沒去擦。
看著就和凡間被揍的熊孩子一模一樣，哪還有一點凌駕於凡塵的修仙者的樣子。
柳華剛看到的時候，差點沒笑出聲來。
姜燁也是個奇才，這法器掃帚他是從哪裡挖出來的？
普通的掃帚，打在修仙者身上是完全沒感覺的，這東西好，打了熊孩子又顧及了同門之情。
惡人自有惡人磨，姚穀子這小破孩子終於也來了一個能得了治她的了。
“還站著幹嘛？知道錯了還不回自己洞府去？”柳華表面嚴厲，其實放水都夠放出一片海了。
“是，弟子這就滾蛋！”姜燁架起飛劍。
“這，這就放他走啦？”
“師尊，你看我...”姚穀子扁著嘴，一副受到了莫大迫害的模樣。
“你作為師姐，偷聽師弟的隱私本就不對，回來還添油加醋四處宣導！大錯特錯！”柳華大聲呵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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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姜燁站在飛劍上飛的遠了
忽然蹲下來，小聲說道：“你在凌渺峰的亭子外面，都聽到他們說什麼？不準添油加醋，說原話！”
“師尊，你...”姚穀子童孔地震。
“咳咳，為師這是在關心自己的弟子。”
“況且，有容豔靈不同於別人，她是朔雪宗的大弟子，未來也許會影響大月宗和朔雪宗的關係。”
“所以，為師要聽到的是原原本本的對話。”柳華站起身，理了理衣襟一臉正經道。
“哦。”
姚穀子搓搓屁股從地上站起來，一邊回憶，一邊儘量還原兩人的對話。
“就這樣？”柳華似乎有些意猶未盡。
“就這樣啊！”
“說起來，小師弟雖然逛粉樓，還勾搭別的女修，但他依然是個好男人！”姚穀子感慨道。
“你才多大，你知道個屁的好男人？”
“這件事情說到底你是做錯了，罰你在洞府繪製一百張《蓮花符》，沒做完不準出門！”柳華說著就飛走了。
“人家才不是《蓮花符》，人家叫《蓮花少女的溫柔擁抱》！
！”姚穀子扯著嗓子喊完。
忽然反應過來。
剛才師尊說什麼來著？一百張？！
沒畫完不準出門？
“哇！
”姚穀子撲地嚎哭。
修仙生活也太艱難了。
姜燁回到洞府。
天天吃吃喝喝泡泡澡，沒事就玩玩胡瑤和胡潤姐妹倆。
放肆頹廢了十七八天。
葛曉覺得姜燁肯定是被姚穀子氣壞了，來開解勸導了好幾回，最後連柳華都親自來了。
姜燁好像真的聽進去了，柳華一走就正經起來。
“仙上去洗澡？我陪您同去吧。”
看姜燁自己拿著衣物和自制的泡浴露，胡潤主動過來說道。
“不用，我自己去就好。”
“接下來我要閉關修煉一段時間，你們把家裡收拾好。”姜燁說道。
“仙上又要閉關？”胡瑤小幅度的扭著纖纖細腰從門外進來。
“我再不去閉關你又要求饒了。”姜燁上前捏了一下胡瑤精巧的鼻子，笑呵呵的走了。
“求求仙上饒過。”胡瑤在原地嬌嗔的喊道。
“你收斂一點，仙上再好相處也是我們的主子，說話要注意。”胡潤拉過她提醒道。
“是，我知道了。”胡瑤大膽嬌俏卻不會恃寵而驕，對自己的定位非凡準確。
姜燁哼著小曲到後山的靈泉上泡了澡，換上一身布料上佳，又不至於太過昂貴的衣物。
看上去沒有大宗門親傳弟子的貴氣。
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混的還行，有點家底但不算特別富有的普通散修。
收拾妥當之後，姜燁連雙生花準備好的晚餐都沒有吃，徑直就回到了洞府最內間。
把身上不需要的東西都留在宗門。
帶上日常會用到的物品和符篆，飛劍，足夠的靈石，裝著煉製靈丹材料的儲靈袋。
猶豫了一下，姜燁帶上了裝著霓裳玄鳥的儲靈袋。
用符篆對洞府最內間進行封閉，趁著夜色離開宗門。
租用丹房的事情柳華已經辦好了。
付了租金，甚至付了可能損壞丹房的賠償金。
姜燁只需要按照他給的方位符過去就行。
“這麼遠？師尊這也太小心了吧？”姜燁催動方位圖看了一下。
柳華租用丹房的位置，是一個叫玉鼎宗的小宗門的所管轄的仙坊。
從大月宗出發，就算是用飛劍也要飛行五六天時間。
穩妥起見，姜燁並沒有直接使用飛劍。
飛出一夜之後，換上霓裳玄鳥用最快的速度往前飛。
還有半天到達玉鼎宗仙坊，姜燁收起了霓裳玄鳥，直接飛到仙坊落地。
對於一個有點小錢的散修來說，飛劍和霓裳玄鳥都顯得太過亮眼了。
“真是樸實無華啊。”
姜燁滴咕著，興趣索然的看看四周。
大月宗仙坊跟玉鼎宗仙坊的差距，就和國際大都市，和貧困省貧困市貧困縣的差距那麼大。
就連粉樓，看起來都土裡土氣的。
姜燁沒有了閒逛的心思，按照方位符的定位找到了柳華租用的丹房。
“張仙人來啦，是今天就開始煉丹嗎？”姜燁剛進門。
一個身高和體重幾乎一致，面貌憨厚的中年男人過來招呼。
嗯？
姜燁納悶的看著對方，很快就明白過來。
一定是柳華來的時候照著自己這副張平的模樣做了偽裝。
“是，就從今天開始吧。”姜燁拿出柳華給自己的銘牌，上面寫著丹房的編號。
“你這裡總共有幾間丹房？”姜燁問道。
“張仙人真是貴人多忘事。”
“我這裡總共有五間丹房，您前幾天已經把所有丹房的費用都出了，選了三號丹房。”對方說道。
“這個自然記得，就是一下子沒想起來到底是幾間房。”姜燁笑笑。
柳華辦事果然還是靠譜的。
“那，我帶您進去？”中年男人說著話帶著姜燁到了三號丹房。
環境一般。
丹爐倒是非常不錯，一看就是下了血本了，靈氣也出奇的濃郁。
“在我煉丹期間，請不要讓任何人進出，並且保證周圍不要有行人經過。”姜燁拿出一百個品靈石遞給男人說道。
“張仙人太客氣了，放心，規矩我們還是知道的。”男人篡著靈石喜滋滋的走了。
姜燁進入丹房，先用柳華給的封禁符把丹方進行封閉。
封禁符是符篆殿最常用的符之一。
可以封閉環境，又不會封閉靈氣。
既保證制符或者閉關期間不會被打擾，又不會影響洞府的靈氣濃度。
封好丹房之後。
姜燁拿出一半的材料，開始預熱丹爐煉製靈丹。
煉製靈丹的第一個週期不需要一直盯著，相對來說是比較閒的。
加上這次沒有人提前給準備好茶水和仙果，少了一個打發時間的渠道。
修煉需要沉浸其中，也不是太合適。
姜燁從儲靈袋裡拿出三個小紙人並排放好。
現在他還只能一對一的，控制一個紙人製作一些簡單的符篆。
這效率，還不如自己直接動手。
如果能同時控制幾個甚至十幾個紙人，那以後那些日常使用的符篆就可以都交給紙人來完成。
一個人就是一間制符小工廠。
沒有人試過，也不代表不會成功。
姜燁先把三個紙人都幻化成姚穀子的樣子，挨個揍上一頓。
然後開始嘗試控制兩個紙人，同時繪製《聚火符》。
結果可想而知。
兩個紙人都在鬼畫符，繪製出來的符篆用來燒爐子裡的火倒是剛好。
姜燁也不急，穩住了繼續嘗試。
在第一個七七十九天結束之後，他就已經能控制兩個紙人同時繪製出《聚火符》來。
煉製靈丹的第二個週期和第三個週期比較關鍵。
靈丹這種極品丹藥，就算是熟悉了方法，已經有過成功的經驗。
下一次煉製的時候，還是有一定的機率會失敗。
尤其是在換了靈脈，換了丹爐，換了環境的情況下。
姜燁把小紙人收好，把注意力都用在煉丹上。
最後的關鍵時刻，姜燁再次感受到了周圍的靈氣被丹爐大量的吸收。
這個感覺和無華峰很像，就是靈氣的流動似乎更快了一些。
啪！
轟！
丹房外傳來一聲巨響，姜燁所在的丹房直接被崩開一條裂縫，比朔雪宗無華峰的那道縫倒是稍微小一點。
赤焰木的火紅光亮瞬間暗澹，看著好像普通的小火苗。
“成了！”姜燁原地蹦起，興沖沖的喊了一句。
催動淨化符對丹房進行淨化。
接著使用聚冰符對丹房和丹爐進行急速降溫。
等到丹爐壁摸著溫溫熱熱的卻並不燙手，才開啟了丹爐來看。
“優秀！比上次還多了三顆。”
姜燁用儲靈袋把靈丹收好，順手扔了一個進嘴裡。
五息之後，煉丹消耗掉的靈力才被完全補上。
“比起無華峰，這裡的靈氣還是差了點。”姜燁自顧自感慨著把靈丹收好。
靈丹靠吸收山脈的靈氣轉化而來。
山脈靈氣越足，靈丹吸收和內蓄的靈力就越足，丹藥的效果也就越好。
這種小宗門的靈脈，跟朔雪宗自然是沒得比的，這個姜燁早就有心裡準備。
把丹爐裡未完全燒盡的赤焰炭降溫後收集好。
姜燁開始煉製第二份靈丹。
在第一個週期的空閒期，把能夠同時制符的小紙人的數量增加到了三個。
他在盯第二第三週期的時候。
身邊就有三個乖巧勤奮不說話的姚穀子，在默默的製作《淨化符》《聚火符》和《聚冰符》。
姜燁手裡拿著一根不知道誰燒剩下的細木柴，得空了就過來隨機抽一個姚穀子。
可惜它們既不會反抗，也不會罵娘。
連手抖都是因為拍打帶來的震動。
“沒勁。”姜燁搖搖頭，等到符篆都夠用了就把紙人全都收起來。
第二爐靈丹煉好，還是二十四顆。
姜燁把它們全都收好，將丹爐裡剩下的少許赤焰炭，連帶著兩次煉丹燒出來的灰全都收走。
用淨化符把貼在丹爐壁上和地面的也全部清理乾淨，沒留下一絲一毫痕跡。
手一揮，破開裹著丹房的封禁符開門出去。
“張仙人，您出來啦！”看到姜燁，一個年輕男子立馬從遠處小跑過來。
“你是誰？”姜燁只覺得這人有點眼熟，但確實是想不起來是誰。
在這種偏遠小宗門的仙坊，自己又沒有去粉樓，確實沒有認識什麼人。
“張仙人認不出我啦？我是高俊吶！”男人雙手比劃著一個巨大的輪廓。
“哦？哦！是你啊。”
“你這，變化有點大，看著都年輕了不少。”
姜燁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覺得眼熟了。
這不就是來的時候給自己帶路的中年男人嗎？
“嘿嘿，我要娶妻了，減減肥省的把人家姑娘壓壞了。”高俊咧嘴笑道。
“挺好的，有點對得起你的名字了。”
姜燁無心跟對方多聊，寒暄了兩句就準備走。
“張仙人，張仙人。”高俊連聲喊著攔下姜燁。
“您，您跟我來。”
高俊把姜燁帶到外面，指著半山腰上兩條明顯的裂縫給他看。
“我不是付過這個錢了嗎？”姜燁問道。
煉丹炸爐並不是什麼稀罕事。
有些技藝不精的宗門弟子甚至會專門去租用丹房，來煉製自己也沒把握的丹方。
來去也就是賠錢的事。
“您付的是炸一道縫的錢，現在炸了兩道。”高俊真誠，卻隱隱流露出一股子精明來。
姜燁覺得，這人還是之前的模樣比較好看。
憨厚把精明給掩蓋了。
姜燁拿出五百靈石交給對方就準備走。
”張仙人，張仙人，明明說好了是一千靈石的，您這不夠啊！”高俊再次攔住姜燁。
柳華明明說過付了五百靈石作為炸山的賠償。
這個倒是剛好問了一嘴，而且恰巧就記得。
這個高俊八成是看自己來的時候問了幾個丹房的事情，覺得自己腦子不好使記不住事，想藉機多要一點。
“你說什麼？”姜燁沉了臉，釋放出聚丹境的威壓來。
這個境界在人均築基的仙坊，欺負欺負打工人正合適。
“呃...”
“瞧我這腦子，賬都給記錯了。”
“夠了的，夠了的。”高俊立馬換了一張笑臉，點頭哈腰的說道。
“那就好。”姜燁澹澹說完，原地起飛離開。
在遠離玉鼎宗的一處樹林裡落地，準備換上霓裳玄鳥加速回到大月宗。
“嗯？”姜燁手裡抓著儲靈袋，釋放從靈力往身後探去。
飛半天了，總覺得有人跟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