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她們吃了什麼？”一個女聲問道。
“我是符篆殿姜燁，這位師妹是？”
姜燁轉頭，見到了一個長相十分平常的女修。
開口就稱對方師妹，主要是因為對方長得實在是太普通了。
修士經過經年累月的修煉，周身都被靈氣長期浸透。
不管最初是什麼模樣，修為境界高了，至少都是個八九分的美女。
眼前這位只有五分相貌，五分身材，全身上下沒有任何記憶點，就是在凡間都會直接融入人群的那種。
“戰魔殿月希希，你給他們吃的什麼？”對方神情冷澹，再次追問道。
“一種丹藥，可以在幾息之類完全恢復靈力。”
看對方不怎麼熱情，姜燁也高冷起來。
反正以後基本是不會再見的，沒必要在意彼此間的印象。
倒是對方的姓名引起了姜燁的注意，嚴格來說，是她居然姓月。
不會是宗主的親戚吧？
“什麼丹藥？哪裡來的？”月希希繼續追問。
“無可奉告。”姜燁有點不高興了。
也不知道這人是橫還是情商低。
想跟別人搭話，知道別人用的是什麼，態度還這麼高高在上的，姜燁還真沒見過幾個。
姜燁不說，月希希也不再多問，站在姜燁身邊看受傷的弟子調息。
氣息調整好之後，幾個受傷的弟子紛紛上前向姜燁表示感謝。
親近友好的，就好像姜燁跟他們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一樣。
跟月希希形成了鮮明對比。
把受傷的弟子全都扶進內殿之後，很快就有負責治療的弟子拿著各種符篆和丹藥進來。
柳華跟帶頭的青年人交談了幾句，又被水無鳴拉著說了一會話，才到姜燁這邊來。
“你給他們用靈丹了？”剛一看到姜燁，柳華就問道。
“有幾個人靈力已經耗盡，這裡的靈氣不算濃郁，要是等他們自行恢復恐怕會傷了本源。”姜燁解釋道。
“靈丹難得，你居然想都沒想就給眾位師兄弟用了，水長老和各位師兄弟對你是讚譽有加。”柳華頗為欣慰的拍了拍姜燁的肩膀。
想都沒想？
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姜燁只是拿出了從柳華那裡分來的部分，自己A掉的一顆都沒冒出來。
“為眾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凍斃於風雪。”
“相比眾位師兄弟為青天域的太平捨生忘死，弟子這算不上什麼。”姜燁真誠道。
“為眾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凍斃於風雪？”
“好！好！好！”
柳華沒想到姜燁居然有這樣的胸懷和悟性，驚喜之餘，又連連拍了姜燁好幾下。
師尊，你知不知道自己手勁有一點點大？
姜燁暗暗愁苦。
月希希略顯詫異的看了姜燁好一會，向柳華問道：“柳長老，你們說的靈丹是什麼東西？”
“呃...你是？”
“月希希，這次便是我奉宗主之命與柳長老同去不枉城。”
“哦？哦哦哦。這個靈丹是朔雪宗宗主煉製的一種丹藥，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完全恢復靈力，機緣巧合我們也拿到了幾個。”
“真的可以在短時間內，完全恢復靈力？”
“師侄如若不信，可以試試。”
柳華從自己的儲物戒裡拿出一個靈丹，置於手掌上遞給月希希。
姜燁有點驚訝。
這可不是一般的丹藥，柳華是不是太大方了一點。
月希希拿起丹藥，琢磨的看了一會之後含進嘴裡，眼裡的驚喜一閃而過，澹澹道：“確實是好東西。”
這人是不是有點太澹定了？
姜燁不解的看了她一眼。
想到對方如果真的是宗主的親戚，那應該見識過很多很多的好東西，也就理解了這種澹定。
“這邊已經沒什麼事，我們現在出發去不枉城？”柳華主動詢問道。
“弟子聽師尊的。”姜燁道。
“師尊交代了，有容在外一切聽從柳長老的安排。”有容豔靈微微一笑。
“好。”月希希澹澹道。
“那我去找水長老要個避魔符，要不然這一路出去光打架就夠了。”
柳華解釋著離開，很快就帶著兩張符篆回來。
“這個什麼符？師尊手裡竟然沒有？”姜燁好奇道。
“這個符篆是針對域外邪魔專門研究的，在外域的特殊條件下用來屏域外邪魔的。”柳華解答道。
這個東西，在大月宗的他們根本就不需要。
幾個人上了飛符。
柳華催動避魔符徹底掩蓋自身和飛符的氣息。
離開戰魔殿，繼續向西飛行了幾百米，從一個專用的出口離開了青天域。
外域是一大片廣闊的黃沙平原。
一眼看過去，只能看到即將下山的夕陽。
就連八方宗都還能看到一些老枯樹，外域卻連一草一木都沒有。
天蒼蒼，野茫茫，沒有一絲一毫的生命力。
彷若遊走於死境。
偶爾會路過幾個域外邪魔。
身體纖長，極瘦，臉頰和眼窩都深深的凹陷進骨骼裡，蠟黃的皮膚好像是直接貼在頭骨上。
跟一副頹廢的形象極不相符的是，他們都有一雙明亮的雙眼。
無意中掃過的眼神非常有攻擊性。
因為用了避魔陣，他們並沒有發現從身邊掠過的飛符。
“這就是外域啊。”有容豔靈也是第一次出青天域，跪坐在飛符新奇的看著四周。
“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樣。”姜燁的反應和有容豔靈基本一致。
兩個活了一百多年的高階修士。
在面對這種，只是聽說過從來沒有踏足過的陌生場景，都顯得有點稚嫩。
“師弟想象的外域是什麼樣的？”有容豔靈問道。
“嗯...很黑，手深不見五指。”
“域外邪魔如魑魅魍魎，手長腳短，個高頭大，兩個眼睛發出或藍或綠的光亮，頭頂可能還有類似於蝸牛那樣的觸角。”姜燁邊構思邊說。
“哈哈哈哈。”柳華被姜燁的胡思亂想逗笑了。
“姜師弟的想法好跳躍！”
“我想象中的外域...就和八方宗相差無幾，域外邪魔是枯樹人的模樣。”有容豔靈笑道。
姜燁看了一眼坐在有容豔靈身邊的月希希。
只見她已經開始打坐修煉，對外域沒有半分興趣，也不打算參與到姜燁和有容豔靈的話題中來。
“這裡距離不枉城還有五日的路程，你們要是新鮮勁過了，也不要浪費了這個時間。”柳華提醒道。
從這裡往前看，一覽無遺，完全沒有新的風景可以期待。
久聞大名的域外狂魔，長得跟複製黏貼一樣，想分個好看和不好看都分不出來。
兩人的新鮮勁早就差不多了。
“是。”有容豔靈懂事的應答了。
端正坐好，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眼睛也開始打坐。
姜燁也擺出一樣的姿勢。
想起自己剛進大月宗的時候，只是想做個大部分時間在摸魚，偶爾詐屍式奮鬥一下畫幾張《九霄神雷符》的鹹魚。
不由的嘆了一口氣開始修煉。
鹹魚，也是需要實力的，要不然就會被人煎著吃了。
呼...
看幾個人都開始修煉了，柳華也暗暗的松了一口氣。
聳聳肩，扭扭頭，活動了一下筋骨。
背手而立，控制著飛符直達不枉城的上空。
“哇嗚！”姜燁看著前方發出感嘆。
這個不枉城，和他之前去過的那些宗門的仙坊完全不一樣。
首先，它的面積非常的大。
從這裡往前看，根本看不到城市的盡頭。
這要是劃分片區管理，一個社群估計都能趕得上大部分宗門的整個仙坊了。
不枉城面積如此之大，卻一點都不空曠。
底下是密密麻麻的，用各種巨大石塊搭蓋起來的兩層到三成的房屋。
樓間距的概念，在這裡幾乎是不存在的。
密佈的房子間，一條條大街小巷好像一張凌亂無章的大網。
遊走其中，有可能繞來繞去回到原來那條街。
也有可能轉兩個彎就到了另一條街。
運氣背一點，走了半天發現死個死衚衕，還得走好長一段回頭路。
走回頭路也需要技巧，走不好就找不到來時路了。
地方大，房子多，相對應的就是人口眾多且複雜。
在熙熙攘攘的主街道上，姜燁看到了走路的，騎驢的，騎馬的，坐馬車的。
各式各樣衣著的修仙者，穿著粗布麻服的凡人，甚至有不少域外狂魔，也從容澹然的走在街上。
誰都不覺得對方的存在有什麼問題。
“他們為什麼不飛？”有容豔靈發出疑問。
“不枉城限飛，只有在外圍繞城時才能使用法器或者直接飛行，城內可以選擇騎馬或者坐馬車。”柳華解釋道。
“不枉城真的好特別。”有容豔靈感嘆道。
“調整一下你們的形象，然後我們就要入城了。”
柳華提醒著兩人，從儲靈袋裡拿出一張偽裝符。
催動符篆，原本仙風道骨的現任模樣，立馬變成了一個樸素的中年男人。
姜燁用百變神決，變成了張平的樣子。
有容豔靈雙手畫出一個小小的陣圈，陣圈套入有容豔靈，從上至下掃了幾圈。
原本高聳貌美的朔雪宗大弟子，就變成了一個相貌普通的對A少女。
非常懂得變裝的關鍵。
或許是因為外形已經足夠普通，月希希並沒有做什麼。
幾個人在不枉城外下了飛符。
跟著柳華一起，隨著人潮進城。
入了城，兩側內城牆下有個長長的迴廊，每一側的迴廊裡都擺了幾張方桌，桌邊還有一些小椅子。
柳華帶著進個人進了迴廊，在一個印有“青”字元文的方桌前停下。
“您是...”原本坐在桌子內側的人立馬起身問道。
“大月宗柳華。”柳華說著，把自己的長老牌遞給對方，順手塞了一把靈石到對方手裡。
“原來是大月宗的長老，失敬失敬。”
對方認真的看了看，確定柳華給的是真的身份牌。
原本只是客氣的態度瞬間熱絡的幾分，朝不遠處喊道：“小丁，小丁，拿四張甲級卡過來。”
“來了。”一個身材矮小的男子回應了一句。
很快就拿著幾個石制的牌子小跑著過來。
“這是不枉城的甲級卡，請柳長老收好。”那人接過青年手裡的石牌子，雙手遞給柳華，笑眯眯的說道。
“勞煩了。”
“柳長老客氣了。”
柳華拿著石卡，帶著姜燁三人走出迴廊，正式向內城走去。
“師尊，這個甲級卡是做什麼用的？”姜燁不免好奇。
“住宿用的。”
“不枉城的客棧，以及客棧的客房，按照等級劃分為甲上、甲、丙上、丙、乙上、乙以及群丁。”
“幾個大域的人到不枉城，可以根據宗門實力和地位，拿到不同的石牌用以入住相應的客棧極客房。”
“若你們獨自前來，有容師侄應該能拿到丙上的石牌，你估計就只用丙級了。”
柳華邊觀察著街道兩邊的客棧，邊給姜燁解釋。
“有容師姐這宗主的親傳弟子，還是比我這個長老的親傳弟子高階一些。”姜燁打趣道。
“那甲上，應該就是為每個宗門的宗主準備了吧？”有容豔靈笑著看了姜燁一眼，向柳華問道。
“是宗主，但不是每個。”柳華糾正道。
宗主和宗主之間，也是有很大差別的。
“宗主不是說會同行的嗎？要是她老人家去領牌子，我們也能體驗一下大宗門宗主的待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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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燁暢想著，這最高級別的客棧裡最高級別的客房。
服務和環境，怎麼的也得對標五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
做人的時候沒住上，做仙人了還沒蹭到。
血虧！
“宗主不是老人家。”
一路上都沒說話的月希希冷不丁冒出了一句話，說完還不忘瞪姜燁一眼。
“我說宗主她老人家，不是真的說宗主老了，這是一種...你可以把它理解為一種尊稱。”姜燁回頭解釋道。
畢竟月希希跟宗主有親戚這件事，姜燁覺得基本是實錘了。
這個月希希看起來情商不高的樣子，要是沒解釋清楚，回頭再告個黑狀。
就，可怕。
那個大老，姜燁深知絕對不能惹。
“那要是散修過來呢？”有容豔靈注意到，在不枉城走動的修士大多身著宗門制服。
“散修到不了不枉城，在路上就會被域外狂魔生撕了。”
“真有那麼幾個實力和運氣雙絕順利到了不枉城，大概，也只能住橋洞吧。”柳華笑著搖搖頭。
似乎在為散修的命運哀嘆。
姜燁忽然想到了宋平。
那個跟他一起逃離了天衍宗，共同進退幾十年，最後因為想法不同分道揚鑣的師弟。
不枉城，就是宋平告訴自己的，兩人還曾經幻想過一起去不枉城生活。
只能住橋洞...
有被內涵到。
“我們先選個住的地方，然後吃點東西。”
“不枉城的美食絕對會讓你覺得不枉此行，姚穀子要是來了，估計就不走了。”
“吃完東西，為師帶你們去見見真正的大市面。”柳華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