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
還在掙扎中，袁橫這邊已經開始了倒計時。
“好，我做！”高凌海咬著牙根，重新拿起手槍，轉身來到宋倩面前。
“夫人，我……”
‘啪！’
然而，後者根本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直接一個巴掌甩了上去，“畜生，你簡直就是個畜生！”
宋倩紅著眼，死死盯著高凌海這張噁心的嘴臉。
她實在難以接受。
睡在自己身旁二十多年的枕邊人，竟然被著她幹出那麼多畜生不如的事！
還有那個養在美利堅的私生子。
他看到他，心裡難道不會有疙瘩嗎？！
“夫人，把手給我，不然我們都會死的……”臉上火辣辣的疼痛，他早已無心去理會。
“畜生！”
宋倩任由他抓起自己的手，臉上的淚水從未斷過，嘴中的謾罵也從未停過。
‘嘭！嘭！嘭！’
‘……’
九槍，九條手臂，一個不拉地都被高凌海廢去。
“袁先生，你看這樣行了嗎？”此時高凌海的心早已麻木，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致。
親手廢了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這簡直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高凌海你是不是從未想過自己也會有這麼一天？”袁橫看著他那張痛苦不堪的嘴臉，不經嘲諷道。
“呵呵，也許吧。”高凌海自嘲地笑了笑，眼中透著無盡悔意。
他以為他已經隱藏的夠深，做得夠乾淨了。
卻沒想到。
到都來還是讓袁橫給查出來了。
這也讓他意識到，司陌寒與袁橫背後的勢力比他想象的還要恐怖！
十幾年來警方都無法查清的東西，他們只憑不到一星期的時間就查清楚了。
你說，這能不恐怖？
袁橫又怎會看不出眼裡的悔意，“嗤？現在知道後悔了？”
“我告訴你，晚了！”
“記住，他們是因為你這些年犯下的罪孽，所以才會遭到懲罰！既然敢做，就該想到會有這一天！”袁橫厲聲喝道。
“罪孽嗎？”高凌海掃了一眼身後正捂著手臂痛不欲生中的至親們，“是啊，我早該想到的……”
當年，他既然都敢拿槍指著那些無辜的平民了，就該想到遲早有一天，這把槍終將會抵在他的腦袋上，抵在他的妻兒身上！
然而。
儘管高凌海已經意識到自己的罪孽，可袁橫卻怎麼也不放過他，“不，你不會想到！要不是我說出來，你敢說你會想到？！”
“我……”高凌海目光呆滯，無言以對。
只因為，袁橫說的確實如此。
如果他要真不說出來，這些秘密就永遠不會有人知道，而他也永遠不會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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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死去，被帶進棺材裡，也不會有人知道。
“行了，別給我裝出那副知錯悔改的樣子，我看著就噁心。”袁橫厭惡地撇了他一眼，“現在給你兩條路選。”
高凌海目光一凝，‘該來的，終究還是逃不掉嗎？’
“一，交出高家百分之九十的產業，然後舉起你手中的槍，自我了斷！”
“二，我幫你結束性命，然後在搶走高家的所有財產。”
“你，選吧。”袁橫雙手插胸，神色冷漠。
“這……”聽到這話，高凌海頓時驚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袁橫竟會如此狠心，居然還要剝奪高家包分之九十的產業！
如果真要被他們拿走了，這讓宋倩這些平時已經習慣花錢，大手大腳的人怎麼生活？
“不，我不同意，你們要了我父親的命，憑什麼還要我們家的錢！”其中屬高雨晴最為爆炸。
只要一想到，在未來的日子裡。
沒有別墅住，沒有名牌衣服穿，沒有名牌包包背，沒有跑車開，她簡直就想死。
所以，當袁橫這話一出。
高雨晴整個人都不好了，哪裡還管得了高凌海的死活，上來就問錢。
“喲？高大小姐看起來很不服氣啊。”話是問向高雨晴的，可眼神卻落在了高凌海身上。
那眼神彷彿在說，‘瞧，這就是你養的好女兒。’關鍵時候根本不在乎你的死活，反而只在乎她的錢。
高凌海苦不堪言地搖了搖頭，他自然也能看懂袁橫眼中的意思。
可他能說什麼？
他都要死了，死之前能看清這一幕已經很不錯了。
“是，我就是不服氣，這本來就是你和他的事，你憑什麼廢了我們的手，還要搶走我們的錢！”
言語之中的‘他’自然只有高凌海了。
沒想到，在這種事後高雨晴竟會為了維護那些錢，選擇撇開與高凌海的關係！
直接稱呼高凌海為‘他’了！
“哦？他？他不是你的父親嗎？”袁橫似笑非笑地將目光看向高雨晴，“既然他做錯了事，那你身為他的女兒，當然也要受到相應的懲罰。”
說完又來句，“正所謂父債子償，這個道理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不！他不是我父親，我沒有他這樣的父親！”高雨晴嘶吼道，“他，他就是個殺人犯！QJ犯！”
袁橫，“……”
高凌海，“……”
眾人，“……”
也許，在高凌海看來，今天最令他心痛的不是被袁橫扒開了那些事，也不是親自開槍廢掉了只去的手臂。
而是，親眼聽到自己最疼最寶貝的女兒，親口稱呼他為，‘殺人犯’、‘QJ犯’。
最可悲的是，這些還都是事實……
眾人沉默了一會，直到司陌寒開口後才打破了這一寧靜，“你，確定？”
“是！我確定！”猙獰的臉孔寫滿了決裂，連帶著看向高凌海的眼神都陌生得可怕。
高凌海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因為。
他，認了。
就當，這是死之前對他的報應吧……
“這樣啊，那還真是可惜了。”司陌寒上前一步，來到眾人視線裡，“據我所知，自從高家老爺子病後，整個高家都是由高凌海管制的，這也是高老爺子清醒時親口說的，既然……”
話到這，男人突然延長了尾音，漆黑的冷眸帶著幾分趣味地看了高雨晴兩眼。
後者卻早已無心去理會司陌寒的目光，完全沉浸在他此番話裡。
直覺告訴她，男人接下裡的話，將會使她陷入泥潭！
“既然你不是他的女兒，那剩下的那百分之十，你也沒必要拿了。”司陌寒挑著眉目將剩下的話說完。
“什麼！”高雨晴如雷貫耳一般地楞在了原地。
她怎麼也沒想到，還有這事！
笑話。
平時只會吃喝玩樂的她，那有心裡搭理這些事，在她看來只要有錢拿就行了，其他的她根本無心去管。
自然，也不可能會瞭解這事。
“我，我……爸，爸爸，您聽我說，那些話都是我亂說的，我沒有真的要……”
高雨晴都要哭了，狼狽地趴在高凌海的褲腳下想要解釋些什麼，卻被高凌海無情打斷。
“行了，有沒有都已經不重要了。”高凌海滿是失望地看了她一眼，閉上的眼皮下早已熱淚盈眶。
窮盡一生，他從未哭過。
今夜他為他養了二十幾年的白眼狼而流下第一滴淚！
這一眼，也僅是這一眼，便將高雨晴打入深淵。
這樣的眼神，這樣的失望，是她二十多年來從未在高凌海眼中看到過的。
這一刻，高雨晴才知道，她錯的到底有多離譜！
他的父親是做多很多錯失，是罪無可赦。
可他始終都是她記憶中的那個對他萬分寵愛的父親。
他的短護，他的慈祥，他的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可，她卻將這一切全部給毀了！
“對，對不起，爸爸，我，我錯了……”她緩緩鬆開高凌海的衣褲，獨臂將自己環抱了起來，隨後低沉地哭泣了起來。
可惜。
儘管她已經意識要了自己的錯誤，密室內也沒有任何一人同情她。
“司先生，不知道你們先前說的話還算數不算數？”當高凌海重新真開眼時，他的眼眶中已經沒有了淚意。
“自然是算的。”司陌寒負手而立，淡淡回道。
本是一句尋常話，從他的口中說出，卻能感受到一股睥睨天下的氣魄。
高凌海抿了抿乾燥的唇，有些佩服得看了他一眼。
此生，能輸給這樣一位曠世奇才。
他，死而無憾！
“好！我選擇第一條！我親自結束我的性命！為我所犯下的錯誤而贖罪，為我的自高人一等而道歉！”高凌海也不廢話，說完就將槍口對向自己的喉嚨。
“不，不要……”高雨晴猛地帶起頭，想要爬起身子阻止高凌海的自殺。
可是……
嘭——！
她，還是晚了……
高凌海根本沒有給她任何機會……
血漸蔓天際，燈光，牆壁，桌面，無一沒被沾染。
‘嘭。’
又是一聲，這一次是屍體倒下的聲音。
“爸，爸爸？”高雨晴呆呆地看著地上的人，目光逐漸陷入死寂。
直至空洞、呆滯……
“爸爸，你怎麼睡在地上了呀？”
“你快起來看看晴兒啊……”
“今天是星期六，您說要要帶我去遊樂園的……”
明知面前的人已是死人，可高雨晴像是失憶了一般，不斷搖著高凌海冰冷的手臂。
“這是……”袁橫眯了眯眼緩緩吐道，“瘋了？”
高雨晴確實瘋了，在看到高凌海倒下的那一刻就已經瘋了。
而她之所以會瘋。
恐怕，她自己才知道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