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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真金鎖魂陣

身體的變化,讓嚴羽目瞪口呆。由人形化為靈鷲之後,卻絲毫感覺不到阻滯和不慣。他雙翅一振,一股強大的力量從雙翼下升起,全身羽翎直豎,盪開周圍的罡風!萬丈長空,頓時變作嚴羽飛翔的舞臺!這一刻,嚴羽心中甚至有一種奇妙的感覺——他本就應該是一隻翱翔天際的靈鷲,之前一直被禁錮在人的身體中,今朝遇風才脫去桎梏,現出本相!

控制著自己的身體迎風飛舞,做出種種精巧翻折,嚴羽心中暢美難言。這一方天地是如此廣闊,讓他情不自禁想要容身其中,自由翱翔!

在空中飛翔一陣,嚴羽壓低雙翅,向腳下的雲層緩緩靠攏。距離越近,越能看出這一方世界的龐大。那從雲端中探出的尖刺,幾乎每一根都有數十丈之粗,三十人也未必能夠環抱!而這樣的鋼鐵尖刺,在目之所及的雲層中密密麻麻,如同一片鋼鐵森林。

究竟是何等鬼斧神工,才能造出這樣的一方世界?

嚴羽對那雲層之下的世界更加好奇。穿過雲層之後,嚴羽卻又微微一怔。

雲層下方根本看不到所謂的地面,那根根直入雲霄的鐵刺倒像是一座座陡得嚇人的鐵山,山峰之間還有無數粗壯的鎖鏈相連,在一道道雲層縫隙間透入的陽光中反射著熠熠的藍光!

“這是幻境麼?”嚴羽不由得又是一呆。他肯定這個古怪的天地決然不是他所熟悉的那個世界,這裡的一切都是如此巨大壯觀,雄偉卻又毫無生氣,倒是跟他穴竅中的氣海頗有幾分相似。

這裡不比雲層上方的天地那樣廣闊,嚴羽也稍稍放慢了自己的速度,在鐵山和鐵索之間小心翼翼地穿飛。來到這個陌生世界的新奇感已經消失,現在他操心的問題是怎樣才能回去。

正在這時,突然耳邊聽到有隆隆的響聲,由遠及近傳來。

嚴羽心中一動,馬上加快速度,想著那響聲傳來的方向飛去。

不論是自己失散的同伴,還是這個世界的原住民,至少有生命的跡象,就多了幾分迴轉的希望。

不過他很快發現,那轟隆隆如同雷鳴一般的響聲,也正在向他這邊靠近。不多時,只見重重疊疊的鐵索後面,出現了一個龐大的身軀!

那是一條碩大無朋的黑蛇。光是身子怕不得有百丈粗細,那一座座巨大的鐵山,在它面前就如同一棵棵小樹一般粗細。正是它搖動著身軀在鐵山間爬行,發出震耳欲聾的雷音!

似乎感覺到嚴羽的目光,那條大蛇的頭部猛然力氣來,兩隻比房屋還大的蛇眼直勾勾地看過來!

哧啦一聲,那巨蛇張嘴吐出信子,同時噴出一口黃色的瘴氣。看到嚴羽,它頓時好像發現了美食一樣興奮起來,原本盤在一座鐵山上的身子一弓,突然彈了起來,以先前十倍的速度向嚴羽游來!

嚴羽大驚失色,連忙振翅飛起,遠遠逃開。

但是沒料到他雖然化身靈鷲,可以乘風翱翔,但那大蛇速度卻完全不在嚴羽之下。它周身鱗片鼓脹,摩擦在鐵山上發出刺耳的刮聲,如此龐大的身軀,竟然好似小雀一般靈巧,還不斷噴出黃色的瘴氣,眼看距離嚴羽就越來越近!

“什麼鬼地方!”嚴羽連咒罵的心思都生不出來了,一個勁地扇動翅膀,不斷催動自己加速。耳旁風聲呼呼,就連那大蛇發出的雷音都被遮住,但是無論他如何努力,如何轉折變向,卻始終無法甩脫

身後那個巨大的殺神。那大蛇不但沒有被嚴羽甩開,反而利用自己在這片鋼鐵森林中熟悉的地理優勢不斷抄著近路,將距離一丈長縮短!

一追一逃,只是一炷香的時間,那黑色的巨大頭顱幾乎就已經在嚴羽身後!從那張大口中噴出的黃色瘴氣幾乎已經要將嚴羽淹沒,空氣中的腥臭燻得嚴羽頭昏眼花,幾乎要拿捏不住自己的身體,從空中栽落下去!

眼看那大蛇就要追及身後,嚴羽耳邊突然聽到一個聲音喊道:“向上!”

在這關頭,已經無從追究這聲音究竟是從何處傳來。嚴羽只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雙翅一展,身子如同利箭一般向天空射出!

那大蛇馬上反應過來,揚起頭顱,張開小山一般的血盆大口,仰頭就是一口咬過來!

那大口張開,頓時遮天蔽日,就連陽光都擋住了一般!嚴羽心中暗叫一聲不好,只道自身已然無法倖免,卻突然聽到身後一聲刺耳的金屬摩擦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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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一看,只見那大蛇的毒牙掛在了一根鐵索上,拉出一長串火星來!

那鐵索本來嚴羽看著極粗,但是跟此大蛇一比就細的跟頭發絲一般。嚴羽可沒想到這鎖鏈竟然如此結實,竟然能將那大蛇飛撲的勁頭完全擋住!

黑蛇勢在必得的一口被那鎖鏈阻擋,心頭惱怒之極,發瘋一般劇烈地掙扎起來,不斷用它的蛇頭和身子撞擊鎖鏈。

可是無論那黑蛇如何猛擊,那鐵索卻始終毫髮無損。不僅如此,當黑蛇劇烈地掙扎時,其它鐵山上的鎖鏈也好像有生命一般從四面八方聚來,將那黑蛇重重纏裹,很快就讓它動彈不得!

嚴羽看得目瞪口呆,在那鐵山上空盤旋了兩圈,正想看看接下去會如何發展,卻突然感覺身子猛然向下一墜!然後他全身骨骼又是發出爆豆一般的響聲,竟然在眨眼之間又從靈鷲變回了人形!

“卻是苦也!”嚴羽慘叫一聲,沒想到竟然在這緊要關頭變回了人形。那頭巨蛇就在自己下方,雖然被鐵索阻攔不能稍有動作,但是只要一張嘴就能將自己咬住!

然而這時,嚴羽眼前情景又突然轉變,自己眨眼間又回到了那個巨大坑洞底部的石臺上!

腳踏實地,嚴羽心頭一塊大石才終於落地,長長呼出一口氣來。

“原來剛才只是個幻境而已……不對!”嚴羽突然叫道——他現在光著身子,身邊腳下也沒有衣物的碎片!而這石臺上,原本他的同伴都也消失不見,兩隻馬燈跌落在地上,還在幽幽地發著黃光。

而在馬燈燈光的照耀下,只見一個矮胖老頭正蹲坐在石椅子上,手中捧著一本書,看得津津有味。

彷彿注意到嚴羽的目光,那胖老頭也抬起頭來,對嚴羽問道:“你是本門派來維修陣盤的吧?怎麼連操縱陣盤的法訣都不會用?”

“你是誰?”嚴羽後背上又是冷汗淋漓——那胖老頭手中拿的正是原本放在石桌上那本書,可是那原本應該是石質的書卷在胖老頭手中卻好似普通紙書一般柔軟,還正被胖老頭一頁頁翻動!

嚴羽的目光向上,更是發現,就連那個胖老頭自身,也是同樣由石頭構成!可是剛才確確實實就是他在和嚴羽說話!

“我自然是守護此陣盤的陣靈啊!”那胖老頭吹胡子瞪眼地說道,從椅子上跳下來,“靈鷲派太乙真人親手所制一代陣靈在此!你既然身懷靈鷲

血脈,自然也是靈鷲派核心弟子,怎麼連我老人家的大名都未曾聽說過?”

“靈鷲派?靈鷲血脈?”嚴羽怔了片刻,突然腦中湧現出一段記憶——就在西華城郊的地下,那個靈鷲派高人就是給了他一門換做《靈鷲化形篇》的法訣讓他修行,差點要了嚴羽的命。

難道就是這東西讓他擁有了靈鷲血脈,所以能在危急關頭變身靈鷲,所以才能得到這個自稱陣靈的小老頭的承認?

太多不可思議,讓嚴羽難以置信。可是這個完全由石頭構成的小老頭就活生生地出現在嚴羽面前,讓他不能不信。好在對方將自己認作了靈鷲山弟子,若不然肯定不會出手相助,還將自己從那個古怪的鋼鐵世界中救出來。

想到這裡,嚴羽大著膽子,讓那自稱陣靈的小老頭將這陣盤的一切說清楚。

原來眼下嚴羽所處身的這個石臺之下,竟然真是一件上古異寶。這也算是靈鷲派鎮派之寶之一,也是建派大長老太乙真人早年遊歷天下時無意間得來,名為真金鎖魂陣,能夠將天地靈氣淬鍊成為純粹的真金之氣。

從這一點看來,沙漠中的傳言並沒有說錯,但是傳言中沒有提到的是,這一件重寶之所以被埋在沙漠深處,是為了鎮壓一頭喋血巨獸,就是嚴羽在那鋼鐵世界中所見的那一頭巨蛇!

這些日子裡,原本源源不絕的天地靈氣日益稀疏,所以這真金鎖魂陣所需的真金之氣也斷了來源,陣盤的威力也漸漸減小。

那被鎮壓的巨蛇看出了這一點,也開始變得不老實起來,想要趁虛突破陣盤的阻礙重獲自由。

這些天以來,巨蛇已經透過真金鎖魂陣的封鎖,與外界有些交流,所以才時常引起些天地異變。這鎖魂陣的陣靈只是靠著往日的存貨才能勉強運轉大陣,強行將巨蛇鎮壓。但是每多驅動大陣一次,所消耗的真金之氣也越多,現在大陣已經漸漸把持不住了。

那陣靈雖然具有一定的神智思維,但是畢竟不比真正的生靈,對於陣盤之外的一切都一無所覺,只當是大陣本身出了什麼問題。見到嚴羽這個身具靈鷲血脈的人進入大陣,就將他當做了靈鷲派派來維修陣盤的弟子,所以在其面前現身。

搞明白這一點,嚴羽恍然大悟。肯定是因為魔網的建立,讓混沌魔力,也就是天地靈氣都被轉變成為四系魔法元素。這真金鎖魂陣斷了能量的來源,自然也就無法維持下去!

如此看來,這東西雖然是上古異寶,卻非嚴羽所能染指的了。若是將這陣盤擅自開啟,那巨蛇逃將出來可絕非他所能對付得了的。

“我的那些同伴呢?”嚴羽想起這件事,突然變了臉色。那些人可沒有靈鷲血脈,可別在這真金鎖魂陣中摔死了。

那小老頭仰頭盤算了片刻答道:“他們仍被困在陣中。你想要將他們放出來嗎?他們可沒有本派的血脈流傳……”

“快放他們出來!”嚴羽連忙喊道。

小老頭很人性化地翻了個白眼,從桌上提起石筆在書上輕輕一點。只見石臺突然露出幾個大洞,卡恩,褚嶽陽等人紛紛從洞中被“吐”了出來。這些人一個個臉色發白,眼珠亂轉好像找不到方向一般,褚嶽陽乾脆就翻身大吐起來,可見在陣盤中轉了個昏頭昏腦。

倒是許念心一出來,指著嚴羽尖叫了一聲就蒙上眼睛。嚴羽這才想起自己好像還光著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