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秋雨一場寒，昨夜下了一夜的雨，消散了不少暑氣，連帶著空氣都清新了不少
謝環推開窗往外看，正好看到一隻喜鵲從空中飛落，停在窗邊的樹枝上。
謝環看了它一會兒，淺淺的笑了，喜鵲報喜，今日定會是好日子的。
洗漱之後，謝環帶著阿綠慢悠悠的沿著廡廊往點翠堂走去，院中的不少花都已經開放，在飲了一夜的雨水之後，更顯嬌嫩。
幾個管理花草的婆子在院子裡忙碌著，一滴水珠從花瓣上落下，滴在土壤上，消失不見。
謝環收回目光，迎面遇上了宋氏。
已經五個月左右的肚子已經高高隆起，謝環瞧著都覺得沉甸甸的，但宋氏顯然是已經習慣了，不覺得什麼，甚至這些日子氣色也好了不少。
“大嫂。”謝環打了個招呼，與宋氏並肩而行，侍女們不近不遠地跟在後頭，既不會聽到主子們的談話，也能叫主子們隨時吩咐。
“大嫂今兒個怎麼這麼早過來了？”
因著宋氏肚子裡是宣寧侯府頭一個玄孫，謝老夫人極為看中，連每日的請安都給她省了，讓她在自個兒屋子裡待著。
算起來，謝環自從上次小定的時候見過後，也很久沒見過宋氏了。
宋氏扶著肚子笑道：“我看今兒個天氣好，便出來走走，整日待在屋子裡，也是悶得慌。”
整日待在屋子裡，也確實是有些悶，謝環想了一下，覺得要是自個兒整日待在屋子裡，只怕會全身都難受了。
“說起來，我還要多謝六妹妹前些日子送過來的話本，倒是叫我能打發一些時間。”
謝環心領神會，“大嫂若是喜歡，我改日再送一些過去。”
宋氏眼睛一亮，“那就麻煩六妹妹了。”
謝環失笑，她是真沒想到，平日裡瞧著端莊穩重的宋氏竟然喜歡看小話本。
謝環忍不住摸了摸鼻子，總有一種把人帶壞了的心虛感。
兩人說話間已經到了點翠堂外，正要進去，一個婆子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神色瞧著驚慌極了，因是低著頭跑，沒瞧見從另一邊走過來的謝環等人。
眼看著就要撞上宋氏，那婆子眼中閃過一絲驚慌，連宋氏也叫這一出變故嚇得動彈不得，還是謝環反應快，直接擋在了宋氏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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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婆子直接撞了上來，饒是在看到她們之後收了速度，也撞得謝環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想到身後的宋氏，硬生生的忍住了，那婆子一撞一頂，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謝環強忍著胸口的疼，呵斥那麼呆住了的丫鬟婆子們，“都死了不成！”
謝環這一沉臉，竟頗有幾分謝老夫人的影子。
眾人這才紛紛驚醒，忙上前檢視宋氏的情況，好在謝環擋了一下，那婆子沒衝撞到宋氏，宋氏也只是有些受驚，倒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但眾人都不放心，畢竟宋氏是雙身子的人。
丫鬟婆子們忙將人送進了點翠堂，又有人去請大夫。
即便宋氏沒事，給謝環瞧瞧也是好的，畢竟那一下撞的要是出了問題，誰也擔待不起。
阿綠緊張的看著謝環：“姑娘，你沒事吧？”
謝環吸了一口氣，覺得胸口有點痛。
那婆子已經被人扶了起來，正忐忑的看著謝環，心裡想著：完了完了，這回真的是完了。
若是以前的謝環，只怕是問也不問就將這個婆子定了罪，但如今的謝環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衝動的謝環了。
“說說吧，出什麼事了這麼急急忙忙的？”
木媽媽出來的時候，正好聽到這麼一句，詫異的抬頭看了一眼謝環，心中又是欣慰又替老夫人覺著高興。
那婆子顯然也沒想到謝環這麼好說話，愣了一下，連忙道：“姑娘，奴婢是來稟老太太的，出事了，出大事了。”
“什麼大事？”謝環忍著痛問。
“襄王死了！”那婆子一拍大腿，大聲說道。
謝環錯愕的看著那婆子，連胸口的疼都顧不上了。
襄王死了，怎麼會？
“怎麼回事？”
那婆子立刻將自己聽說的給說了一遍。
她男人是在門房做事的，見街上突然亂了起來，有些不安，連忙出去看了看。街道兩旁圍了許多百姓，說是之前有幾個官兵騎著馬飛快的超皇宮去了。
一時間人心惶惶的。
她男人心裡也急著，在街上等了一會兒，才等來一撥人，騎著馬飛快的朝城門趕去，領頭的那個他見過，就是他們府上六姑娘的未婚夫，如今的龍影衛指揮使沈彧沈將軍。
沈彧帶人走後，眾人議論紛紛，以為哪兒又打仗了，知道後來訊息傳來，竟是襄王和襄王妃在回程的路上，船隻沉了，襄王和襄王妃都死了，連帶著襄王府的那些護衛侍女們一個都沒能活下來。
沿岸的官府忙叫人去打撈，最後只打撈上來襄王妃和幾個侍女的屍體，襄王和那些護衛們的屍體卻不見了。
縣令覺著事情有些大了，忙叫人快馬加鞭的將訊息送到京城。
謝環聽完之後，轉身進了點翠堂，暖閣裡只有謝老夫人，宋氏被安排在隔壁的房間裡休息。她正要關心謝環幾句，抬眸見她一臉肅然，心裡不由咯噔了下，“出什麼事了？”
“祖母，襄王和襄王妃都死了。”
謝老夫人瞳眸驟然一縮，“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剛在來的訊息，說是船隻沉了，最後只打撈上襄王妃和幾個侍女的屍體。”
謝老夫人擰了擰眉，“這個季節，可不是漲潮的季節。”
謝環呼吸一頓，“祖母，你的意思是……”
謝老夫人看了她一眼，“阿九，為什麼只有襄王和護衛的屍體打撈不到？或者說，為什麼他們的屍體不能被人打撈到？”
謝環瞬間明白了，襄王妃和幾個侍女不會武功，丟入海里自然是死路一條，可襄王和那些護衛就不一樣了。若真是人為，定然交過手。
既然交過手，身上不可能不留痕跡，到時候，仵作一看，什麼都一清二楚，幕後之人自然不能叫人將屍體打撈上來，不然這一切不都白費功夫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