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夫人心裡頭不舍，但也曉得，這樁婚事從謝老侯爺那時候定下來，到如今也是耽擱的太久了些。
還是早些出嫁，讓人安心一些。
想到了這兒，謝老夫人吩咐木媽媽將她往年的賬目找出來，仔仔細細的挑了挑，“這幾處的莊子，便給阿九做嫁妝吧。”
饒是曉得謝老夫人疼愛謝環，木媽媽亦是有些意外，“老夫人，這會不會太過了？”若是被其他人知道，少不得得說些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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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表面上不說，心底裡怕也是有想法的。
更別說，謝三夫人了。
謝老夫人哼了哼，“老婆子的東西，老婆子自個兒說了算。”
木媽媽見狀，亦是陪笑著，到底是從小看著長大的小姑娘，心裡頭也是疼得緊的。至於別的人，心裡是如何想的都不要緊了。
至少，他們面上是不敢說什麼的，再者，這是謝老夫人的私房錢，不是中公的，謝老夫人想要給誰就給誰，就算是別人心裡想著，只要謝老夫人不肯也是要不得的。
木媽媽看了一眼那一份厚厚的禮單，轉移了話題，“算了算日子，咱們送過去的年禮差不多也這個時候要到北疆了吧。”
謝老夫人算了算時間，亦是笑了，“都除夕了，再不送到，還算是年禮嗎？”送年禮的是木媽媽的男人，亦是謝老夫人放心的人，“今年倒是叫你們一家不能好生過年了。”
木媽媽也沒有不捨，笑道：“那就讓他在北疆過年，年年都一起過，也不差這一年。”
謝老夫人斜睨了她一眼，沒繃住，笑了起來。
……
冷香閣。
聽了丫鬟的話，謝琀捏著針線，問：“阿九送了東西回來？”
“是，老夫人那兒已經派人送過來了。”進來稟告的丫鬟低聲道。
謝琀瞬間坐不住了，起身朝外頭走去。
點翠堂那兒來的是巧蘭，見到謝琀過來，忙行禮：“三姑娘。”
謝琀擺擺手，“阿九送來的東西呢？”
巧蘭忙叫人送上來，謝環送給謝琀和謝珺的是北疆的一些小玩意兒，謝琀瞧著幾樣覺得好看，“這倒不像是咱們大周的東西。”
巧蘭來之前已經聽說過北疆的事，曉得一些，笑道：“北疆那兒常年與胡人貿易往來，想必這應當是那些胡人們的玩意兒吧。”
謝琀點頭，覺得很有可能。
京城裡不少大家裡頭也是有胡姬的，謝琀沒見過，但也聽說過，那些異域風情對她來說倒是極有吸引力，便是皇上的後宮中，也有幾位胡姬，但位分都不是很高。
正說著話，謝珺從外頭進來，柔聲道：“聽說六妹妹送了東西回來？”
“是，你過來瞧瞧喜歡哪個。”謝琀招呼著她過來，謝珺也不挑，隨意的挑了幾個，剩下的謝琀叫人收了起來。
她們兩個住在一個院子，平日裡衣服首飾也都是換著穿戴，倒是不需要分的那般清楚。要是真有喜歡的，去借來用幾天就好了。
巧蘭把東西送到了，也要回去跟謝老夫人回話，便先告退了。
謝琀捏著一根簪子，轉頭衝謝珺笑道：“看來咱們的六妹妹在北疆過得是極好的了。”
謝珺亦是忍不住笑了，“如此一來，咱們也能安心些了。”
謝琀湊上來眨眨眼，“到底是我安心些，還是你安心些？”
雲航也是隨著沈彧去了北疆的，雲老夫人本來是不同意的，好不容易得了孫子，卻要去那等危險的地方，她做不到。
可雲航是個認準了一件事，連父母都無法說服他的人，這些年雲家二老也都已經習慣了為兒子擔心，卻也不會去阻止他。
男兒志在四方，既然兒子有這麼一份上進心，他們做什麼要去做這個惡人？
雲老夫人最後無奈到，還是點頭了。
謝珺叫謝琀這意有所指的話說的面紅耳赤，抬手忍不住要去撓她，謝琀早就機靈的跑遠了。
謝珺無法，做不出追逐打鬧的事情，只能又羞又惱的站在那兒，拿眼瞪謝琀。
謝二夫人剛進院子，就聽到了自家女兒放肆的笑聲，忍不住頭疼，這個性子，日後去了婆家可怎麼是好？！
謝琀正笑得歡快，目光瞥到剛進門的謝二夫人，如同被人捏住脖子的鴨子，瞬間笑不出來了。“母親，你怎麼來了？”謝琀有些侷促的攥著衣服的下襬，心想，完了完了，又要受懲罰了。
謝二夫人施施然坐下，目光在兩個女兒身上掃了一眼，喝了口茶，不緊不慢道：“你們在說什麼呢？笑得那麼開心，也讓我開心開心？”
謝琀：“……”
不用說了，母親就是來擠兌自己的！
這事姐妹兩人之間說說就好了，能說出來給謝二夫人聽？那還不得扒了她一層皮？
“母親，這不是阿九送了東西過來嗎？我跟五妹高興呢。”謝琀尷尬的笑了兩聲，見謝二夫人凝眉不語，頓時笑不下去了。
她可真的是太難了！
謝琀慌忙給謝珺打眼色，謝珺正好開口緩和一下氣氛，謝二夫人已經將茶盞重重的放在了桌上。
謝珺即將要出口的話就這麼胎死腹中了。
“琀兒，不是母親說你，你都是已經定親的人了，再過不久就能出門了，還這麼不穩重，叫母親如何不擔心？”謝二夫人心裡頭那叫一個愁，要是這女兒能有謝珺一半的乖巧，都不止於叫她這般擔心的了。
大女兒出嫁了，兒子也娶媳婦了，如今這個剩下的卻是叫她最操心的一個。
她同謝珺從小一道長大，怎麼就沒有學會沉穩呢？
謝二夫人頭疼不已。
謝琀看著謝二夫人眼中的憂愁，嘴唇動了動，到底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母親關心她，也為她愁著，這時候再說什麼戳人心的話，她還真是不孝了。
這樣沒良心的事情，她做不出來。
謝珺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聰明的沒有說話，還是謝二夫人自己想轉了過來，索性女兒就這麼個脾氣了，再怎麼拘著，也擰不過來了。
“你呀，日後能穩重一些，母親就謝天謝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