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人一下子圍上來,叫胡言一下子就愣住了,阿扎特忙擠了進去,擋在了胡言的面前,為他擋去這些人。
胡言心中稍定,暖流淌過,叫他忍不住想笑,他抬手,輕輕推開了阿扎特,看向雲嬤嬤,溫和道:“嬤嬤放心,施針很成功。阿九如今還在裡頭,太后已經睡熟了。”
也就是說毒素已經被成功地壓制住了!
雲嬤嬤心情激動,忍不住紅了眼眶,這一個月以來,她看著太后夜不能眠,只有在白日的時候才能睡得舒坦一些,可這樣日夜顛倒,人的身子怎麼能受得住?!因此,她肉眼看著太后整個人一點一點的消瘦了下去,心中有多難受就別提了。
如今,太后終於是可以睡好覺了!
雲嬤嬤再也顧不得什麼,匆匆走了進去,只是怕驚擾了太后,腳步放得輕了些,再輕了些、
茗香亦是心情激盪,但她努力剋制著,吩咐慈寧宮的宮人們手腳都輕一點,莫要打擾太后休息。
眾人頷首應下,在曉得太后沒事之後,退散開來,個個面上都是松了口氣。她們是太后的人,同主子一榮俱榮一損聚損,要是太后出了什麼事,她們這些人的日子只怕也都不好過了!
沈貴妃由清屏扶著走了過來,心中亦是松了口氣,太后能夠熟睡,真的是她想都想不到的事情。
“阿彌陀佛,真的是佛祖保佑了。”珍妃亦是感動不已,雙手合十道。
沈彧沒見到謝環,覺得奇怪,問了一句:“笙笙呢?”
胡言睨了他一眼,笑道:“阿九頭一回替人施針,難免有些緊張,這會兒是怕是還沒緩過來。”他出來的時候,謝環整個人都是緊繃緊繃的,直到他說可以了才放鬆下來。
因為緊繃了太久,驟然放鬆,那會兒人都是懵著的,他怕外頭人等久了,這才先一步出來。
沈彧有些心疼的看了一眼暖閣,想進去好好的抱著他的小姑娘安慰一番,但是這兒是慈寧宮,裡頭太后正在休息,他這樣子進去,未免太過分了些。
珍妃這時候走了過來,“大夫,我們可以進去看一看太后嗎?”
胡言搖頭,“太后需要靜養。”言下之意,還是不要進去的好,但裡頭還是需要有一個人伺候著的,也是因為這樣,雲嬤嬤進去的時候,他才沒有說什麼。
珍妃有些失望,但她也曉得自己在這兒沒什麼用,“那……姐姐,我就先回去了。”
沈貴妃頷首,轉頭同茗香說話,囑咐她要多多注意太后的身子,有什麼事要立刻遣人去棠梨宮找她,也沒關係珍妃。
茗香一一應下。
珍妃見轉,便先離開了。
經過胡言身邊的時候,胡言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又很快展開。
正巧這時謝環從暖閣裡出來,沈彧看了過去,沒注意到胡言的異樣。
“笙笙,你還好嗎?”
謝環這會兒還有些沒能回過神來,手指都是顫抖的,她不敢相信,自己就真的做到了?第一次施針,而且還是為大周最尊貴的女人施針,她竟然真的成功了?
定定神,看到沈彧,心裡頭那一點的不確定都變成了安定,她衝他淺淺的笑了,“我沒事。”
胡言笑道:“都記住了嗎?”
縱然緊張,但因為注意力高度集中,該記得東西都記住了。
謝環頷首,胡言笑了,謝環在醫術上的天賦,亦是叫他驚訝,“那接下來,就由你來為太后施針,如何?”
謝環驚了一下,抿唇不安道:“師父,我可以嗎?”
方才能夠成功,也是因為胡言在一旁,錯了或者是有不對的地方,胡言都能出言提醒,讓她安心不少。
但現在聽胡言這麼一說,下次他不會在場了,那些不安又都冒了出來。
胡言笑道:“方才你都可以,下一次為什麼就不行了?阿九,你總有一天需要自己動手,而不是有人在旁邊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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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方才也仔細觀察過了,謝環雖然緊張,但是下針時候的手是極穩的,穴道也找得準,他相信謝環是可以的。
更何況,他一個北狄人,長時間出入皇宮,亦是不好的,能避免,就避免一下吧。
謝環猶豫了,抿唇點頭。
胡言道:“太后需要連續施針十日,配合我留下的方子調理身子,等十日之後,我再來看看。”
茗香一一記住,雙手接過藥方,去太醫院了。
到底是太后要用的東西,依著規矩,都是要在太醫院留檔備案的,胡言倒也不怕別人知道了藥方,隨性的很。
反正是調理身子的藥方,是專門針對太后情況開的,便是知道了藥方,亦是不能隨意用的。
謝環這才注意到沈貴妃,忙行禮,沈貴妃一把扶住她的手,觸及到掌心的溼潤,擰了下眉,又很快鬆開,“你今日辛苦了,就不要在意這些虛禮了。”
謝環頷首,注意力太過集中,卻是叫她精力消損極大,如今還能站著,不過也就是強撐著。
沈貴妃瞭然,命人準備一頂軟轎,“瑾之,就有勞你送阿九回去了。”
兩人是未婚夫妻,送人回去也不是什麼大事。
更何況,謝環這樣子,只怕是自己也走不了。
沈彧應了,同胡言和阿扎特一道出了宮門。
謝環一坐進軟轎,就洩了氣,整個人半點力氣也沒有,手腳都抬不起來,到了宮門口,連轎子都下不了,還是沈彧將她抱了出來,送進了馬車。
他坐在車轅上看著她,溫聲道:“回去好生休息,旁的事情都別去想了。”
謝環點頭,腦袋昏昏沉沉的,什麼也想不了。
芭蕉吃了一驚,想問謝環這是怎麼了,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想到這兒還在宮門口,便忍住了,只用力的握住了謝環的手。
謝環笑了笑,虛弱的閉上了眼,她可真是太累了,沒一會兒,就睡熟了過去,甚至連外頭的說話聲,都叫沒能吵醒她。
沈彧下了馬車,看向胡言和阿扎特,正要開口,胡言擺手道:“你送阿九回去吧,我跟阿扎特自個兒會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