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環還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有幾分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其實,我今日上門,是來做媒人的。”
“媒人?”秦娘子更加茫然了,突然,她似是想到了什麼,臉色變了變,下意識的看了廚房一眼,“姑娘的意思是……”
“有人託我來問問你的意思,紫蘇的婚事……”謝環點到即止,但秦娘子聽明白了,她臉色變了幾變,最後咬牙道:“不瞞姑娘,我是希望紫蘇能有個平順的人生,能同普通姑娘一樣,嫁人生子,可姑娘也知道,紫蘇她……她那個病,如何能讓她成親生子?”
說到最後,秦娘子的眼眶都紅了。
作為一個母親,她難道不想希望女兒能成親嗎?她總有一天是要比女兒早走的,到時候,留下女兒一個人孤零零在世上,她怎麼捨得,可是……可是女兒那個樣子,連男人都接受不了,如何能成親?
謝環嘆了口氣,“我也知道這事,但他堅持,要叫我來問一問。他說,即便是被拒絕了,也要叫紫蘇知道他的心意,即便是被拒絕了,她也是不會放棄的。”
秦娘子聽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識抓緊了圍裙,“姑娘……說得是誰?”
“程淮。”
“小程大夫?”秦娘子愣住了,顯然沒想到程淮會對紫蘇起這樣的心思。平心而論,程淮救過她的命,她也同程淮相處過,那是個不錯的青年,若是能得他當女婿,她自然是歡喜的。
可……
“小程大夫知道紫蘇的……”
謝環頷首,“他應當是知道的。”
“知道?”秦娘子又是吃了一驚,她覺得今兒個真的是發生了太多叫她吃驚的事情了,“他知道了又怎麼會……”
“真得喜歡,是不在意旁的東西的。也是因為真的在意,才會去關注一個人,才會從她的一舉一動中,知道某人不為人知的事情。”
謝環說得隱晦,但秦娘子知道她說得是程淮曉得紫蘇的病這件事。紫蘇掩飾的很好,如果不是用了心的,也不會看出來。
她嘆了口氣,“姑娘,我老實說了,對小程大夫,我是一百個滿意的,可……紫蘇這個模樣,只怕是要辜負小程大夫的一片心意了。”
謝環亦是嘆了口氣,“我只是把話帶到,至於你們如何決定,是你們自個兒的事,不過,這件事,你還是提紫蘇提一提吧,是拒絕還是接受,都由她自個兒做出決定比較好。”
秦娘子頷首,“我會的。”
既然話已經說明白了,謝環也不打算再繼續逗留下去。
出了酒肆,謝環心裡頭沉甸甸的,“我希望她這輩子能夠好,卻偏偏,有了這樣的頑疾。”
“若是真的喜歡,或許有一日,他能夠治好她的病呢?”沈彧知道謝環說的是上輩子紫蘇的遺憾,他不會說什麼安慰人的話,這已算是最好的了。
謝環展顏一笑,“是,不過,這種病也不好治。需要慢慢來,程淮看來要苦惱一陣子了。”
沈彧看了一眼謝環,心中笑著否認了。真的喜歡一個人,便不會因為這樣的事情絕對苦惱,反而覺得甜滋滋的。
只是這些話,不能同謝環講。講了小姑娘恐怕是要生氣了。
“我送你回去吧。”
謝環側頭看他,“不去消消食嗎?”
“那……就去消消食吧。”
謝環輕聲的笑了,沈彧面色不變,只是那耳根,卻是紅了一些。
夜晚的京城有些熱鬧,尤其是護城河邊,有不少人在走動,前頭一條街亮騰騰的,謝環瞄了一眼,發現這兒竟然在舉辦燈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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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個過節嗎?”謝環停在一個攤子面前,拿起了一個花燈在手裡瞧著,隨口問道。
“姑娘這是在說笑吧?”那攤主目光笑著在謝環和沈彧身上掃了兩圈,笑而不語。
謝環蹙了蹙眉,不太喜歡這樣的目光,買了花燈,放下銀兩,去前頭又瞧了瞧。
等到看到在眼前走過的第四對男女之後,謝環腳步一頓,側頭問身邊的人,“今兒個是初幾?”
“初六。”沈彧順口答了,之後也愣住了,七月初六,那明日豈不就是……
謝環忍不住捂眼,覺得自個兒有些沒臉見人了,明兒個就是乞巧節了,她還半點都沒察覺到,難怪方才那個小販眼神如此的古怪。
這個時候,一男一女上街,是最正常不過的了,偏生她還問了那麼一句,只怕在人家眼裡覺得她忒愛顯擺了。
不過,既然已經出來了,自然就不能這麼回去了。
沈彧笑著問她:“要去放花燈嗎?”
謝環垂眸看著手中的花燈,“好。”
兩人一道去了護城河邊,河裡已經放了不少的花燈,各種各樣的,讓人眼花繚亂。謝環選得花燈是嫦娥奔月,在這樣的日子倒不是很符合,但謝環還挺喜歡的,或許,就是因為那一年,上元節的嫦娥奔月吧。
兩人點了燈,將花燈放在河裡,任由它順著河水漂流,等看得不太清楚了,沈彧率先起身道:“我送你回去吧。”
伸手,一把將謝環拉了起來,而後又快速的鬆開了手,不會讓謝環陷入為難的境地。
謝環垂眸拍了拍裙襬,同沈彧一道慢慢地走了回去,邊走她邊說:“我今日聽到了一個八卦。”
沈彧偏頭看了過來,靜靜地等著她往下說。
謝環將靖遠侯的事情說了一遍,只是分享的念頭,並沒有旁的意思。
沈彧停了下來,謝環不明所以,也跟著他停了下來。
青年臉上掛著無奈的笑,寬厚的手掌輕輕拍了她的頭,“我曾說過,咱們之間,什麼都能問。”
謝環恍然笑了:“我只是聽聞了這個八卦,同你分享,僅此而已。”
“難道就沒別的要問了的嗎?”
“有。”謝環抬腳往前走,走了兩步,又停下來,轉身看向沈彧,“靖遠侯世子,最後會如何處置?”
“大抵,是血債血償吧。”沈彧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了她的身邊。
這一句話,說得忒嚇人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