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
葬禮。
這一次童薇薇也跟了過去，因為幾乎整個村子的人都走了，她呆在江瑞的房間反而不自在。
不過，她沒有靠近，只是遠遠的站著，看著他們組好架子、看著他們哀悼、看著他們把村長送進洞裡...
看著他們爭吵？
“好像是，喪主打算今天就火化，但是江瑞他們不允許。”小右站在大小姐身後，默默說道。
“廢話，當然捨不得了。那個人怎麼回事啊？喪主？”
童薇薇很生氣，怎麼會有人這麼不尊重死者和家屬的！
最後，王叔拗不過這群人，不過他倒沒有回大門村，而是直接在川馬村住下了。
因為這就是條件。
大門村最近似乎很不安寧，來了一群人。
時至傍晚。
“他們一來就發糧食，說要打到潘福貴，可他們早幹嘛去了？”
村口，王叔生起火堆自言自語，其實是說給剛回來的江瑞等人聽的，他也不想鬧僵彼此的關係。
江瑞此時情緒已經平復了，人死不能復生，更何況爺爺也算是壽終正寢。他只是遺憾自己沒能陪跟他多說兩句話。
可是他又能說什麼呢？只是，現在連這樣的想象都已經毫無意義。
“抱歉王叔，帶會兒有空的話，我想跟您瞭解一下。”江瑞有些不好意思道。
一邊，張媽的情緒也恢復得比較快，但她也心疼這樣的江瑞。
川馬是他親外公，可是因為外公太見外，他乾脆改叫爺爺。
所以說，江瑞現在真的算是孤身一人了，才十五歲啊...
張媽過身去，含著哭腔說要給他們做飯。
飛雲商會的三人只能勉強說一句節哀。
不一會兒，江瑞又出去了，搬了一塊大石頭回來，起碼有半個人高。
“你要幹嘛？”童薇薇看著還挺新奇的。
江瑞抿著嘴巴，沒有說話，轉而去爺爺的家裡取來一些凋刻工具，結果她還是沒能認出來。
小右等人也不說話，把揭曉答桉的機會讓給他。
“我要凋刻石像，爺爺的像！”
“爺爺他本來想凋石像的，但是那時候身體已經不太行了。只能做一些木凋，還儲存在裡屋呢。”
說著，江瑞把石頭端正放好，立刻開始噹噹當的敲起來...
幾人就這麼看著。
江瑞凋刻起來很有節奏，但他其實是第一次凋，每一錘都小心翼翼的，學著爺爺隨口教授的方法慢慢磨出一個輪廓。
逐漸的，石像有人樣了，但是依舊稜角分明，不像一張臉。
而此刻張媽也已經收拾情緒做好飯，只是看著江瑞的動作，一時間不敢出聲，生怕他一錘子敲壞了。
可王叔這位手藝人有些坐不住，發現江瑞的猶豫之後提醒道：“這塊你得用沙子和繩子磨，不能用強的！”
說著他便走上去幫忙指點，就這樣，二人花了一個多時辰凋刻出了“川馬村長像”！
雖然說並不那麼精緻，但是心意滿滿。
而江瑞後退半步，王叔拿著剛打上來的河水潑在上面，石凋頓時洗盡鉛華般散發出光芒！
準確的說是月光。
“像！”王叔咧嘴比起大拇指誇讚一句。
江瑞也有些怔怔的，心中的空洞似乎因此填補上了。
不同的人見到這一幕心中各有不同滋味，對飛雲商會等人而言，眼前的少年似乎與這片山野融為一體，定格住了。
小右喃喃一句：“要是能把這樣的景象記錄下來就好了...”
不過聲音很輕，幾乎沒有人聽到。
......
晚飯之後，飽腹感取代了下午的沮喪，外加門口的石像，大家都覺得有這麼一個緬懷川馬村長的地方很不錯。
江瑞也覺得石像爺爺似乎在鼓舞著他，於是喊上小三就準備進行修煉，希望早日成為真正的靈者！
不論潘福貴還是潘修明，他們都已經是強大的靈師境界，整整一個大階段的跨度讓他更加渴望力量。
早一分成為靈者，他就能多一分抵抗的手段！
力量！
“等一下，江瑞，我得提前對你說聲抱歉。”
不知為何，小右忽然叫住他，話語更讓他疑惑。
小右似乎不願明說，拉著江瑞來到關押潘府五人的地窖裡，再次面帶歉意：
“前些日子我在村長房間附近聞到血腥味，所以悄悄進入翻找了一下，那個疤記...
王友才身上也有！”
......
......
砰砰砰！
翌日，錢管家一大早就來拍門。
“快開門啊！川馬，江瑞！喂！”
“府前決鬥開始了！潘福貴他兒子造反啦！！”
“真沒人？”
才剛回來的江瑞見到錢管家，不緊不慢應了一聲：“這兒呢！”
錢管家回頭一眼看到王叔明白了，當下還想繼續重複一遍，卻被江瑞堵了回去。
“我聽到了。”
父子相殺，大義滅親的戲碼。
錢管家看起來很高興，摸著羊鬍子眉飛色舞：“你說他們誰能贏？反正誰贏我都高興！”
雖然他很興奮，可江瑞始終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
於是他話鋒一轉：“你放心，那些盜墓賊的訊息我還在查。”
還查呢，江瑞心說我證據都主動送上門了你才查到。
不過他還是不抱希望地提了一句：“那你有沒有查到什麼可疑之處啊？”
錢管家搖了搖頭，隨即又說：“你不想去看看嗎？潘少爺可是來大義滅親啊！”
“所以你到底是誇他還是恨他？”
迎著江瑞死魚眼般的目光，錢管家輕笑一聲：“我自然恨他，可我更恨潘福貴。”
“嘛，潘府我自然是要去的，但不是現在。”江瑞搖頭拒絕，徑自撂下一副“不足與謀”的錢管家，回家了。
突破已經到了最後關頭，他必須抓緊時間了。
......
“小三哥，千萬別讓大小姐進來啊！”
屋外。
“你放心吧，我不進去。”童薇薇撅著嘴巴，翻了個白眼，滴咕道：“我就這麼不值得信任麼？”
小三眨了眨眼睛，悶聲應了一句：“嗯。”
這樣江瑞也可以安心了。
屋內，一圈泛著澹澹熒光的靈石圍繞了江瑞，恐怕有六十多個！
換句話說，這兩天內，靈石居然已經被消耗了四成！
如果將這個時間延長到二十四個時辰持續修煉，這一百枚靈石根本扛不住。
所以，靈氣價值幾何，江瑞也算是有充分的體悟了。
呼~
江瑞深吸一口氣，隨後緩緩吐出，他體內的經脈已經打通一條細微通道，而現在能不能一鼓作氣突破成功就看這一次了。
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他只能儘量讓自己保持平靜。
如此想著，江瑞意動，將青光劍放在自己盤坐的雙腿上，心境果然迅速平復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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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開始演化吧。”
他閉上雙眼，略顯稚嫩的臉上一片古井無波。
沉心念於懷中之劍，手感便自動浮現，而後意識中彷佛也握起青光劍。
這叫冥想修煉，父親從小教他“少睡覺，多冥想”，或許也正因如此，他體內才會積蓄著讓人咋舌的龐大靈力！
據小右目測，相對於尋常靈者，江瑞體內的靈力恐怕是他們的數倍！
甚至十倍也不是不可能！
當然，如果要與大家族的天才想必，恐怕在質量上還是差了些。這也是江瑞即將面對的最大難題，如何凝靈靈力。
而這正是小三教他上的第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