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道，以陰陽二氣造化萬物。天地、日月，雌雄、剛柔、動靜，萬事萬物，莫不分陰陽。極有極限之義，就是至於極限，無有相匹之意，既包括了至極之理，也包括了至大至小的時空極限，放之則彌六合，卷之退藏於心。可以大於任意量而不能超越圓周和空間，也可以小於任意量而不等於零或無。以上即“太極’。”
容顏的眉頭仍是蹙著，試著說出自己的理解：“所以……無極而太極？”
老爺子微怔，隨後笑道：“孺子可教也。”
老爺子倒是沒想到容顏的悟性還挺高的，他就是這麼隨便講解了一下，本來也沒抱希望她能聽懂，只是想找個人說會兒，誰知這孩子竟然能理解。
“是的，無極而太極。太極動而生陽，動極而靜，靜而生陰，靜極復動。一動一靜，互為其根；分陰分陽，兩儀立焉。陽變陰合而生水、火、木、金、土，五行順布，四時行焉。五行一陰陽也，陰陽一太極也，太極本無極。”
老爺子說上癮了，也不顧一旁的年輕人是否聽得懂。
要換了是跟別人說，這麼之乎者也的頭都應該給繞暈了，但容顏不一樣，她本來就算得“古人”，這些話對她來說，難度係數並不會太高。
此時在容顏的眼裡，傅老爺子就像個博學的人，在他的身上似乎能學到很多。
“太極兩個字，竟能衍生出這麼多學問來……爺爺，你懂得可真多。”她感嘆。
不像那個傅辛言，一副不學無術的模樣！
真是想不明白，他怎麼會是老爺子的孫子？
好歹是傅家的後代，卻不見他有遺傳到什麼！
“世間萬物，學問可多了去了。我老了，現在退役了整日在家裡也沒什麼事可做，就練練太極，研究一下這些有的沒的，裝裝學問罷了。”
傅老爺子說著就笑起來。
“爺爺，謙虛了。您畢竟是長輩，吃過的鹽比我們吃過的飯還多。”
不得不說，容顏懂得進退，分寸把握得好，這話聽起來並不是什麼拍馬屁的話，卻聽得傅老爺子心情舒暢。
本來以為容顏只是隨口稱讚他幾句，就當哄他開心了，沒想到她繼續說：“爺爺，太極拳外傳麼？不知道爺爺能不能練一次，讓容顏長長見識？”
“哈哈哈，怎麼不可以？什麼外傳不外傳的，就是祖傳的，你現在也是我傅家的孫媳婦兒，有什麼不能看的？”老爺子兀自說著，走到了院子中央，“這家裡難得有人想看我這個老頭子耍兩招，我還不趕緊獻獻寶？”
容顏笑了一下，乖乖地站到一邊去。
在容顏看來，老爺子先是做了個起勢，接下來便是以柔和緩慢的速度打出了太極拳。
然而細細一看，老爺子的步伐非常沉穩。
老爺子一邊打拳，一邊說道：“太極者，無極而生，動靜之機，陰陽之母。你別看它打起來這麼緩慢，實則卻可以四兩撥千斤，借力打力，以柔克剛，以靜制動。”
說到這，容顏便不能明白了，“借力打力，以柔克剛，以靜制動？這樣的力道，能夠四兩撥千斤？”
這樣的說法，她是聞所未聞。
她所學的拳法，皆以快很準為主，以這三樣為精，制敵取勝。
沒聽說拳還能這樣打！
老爺子沒有停下來，但是給她解說：“世間萬物你不敢相信的事是很多的，有些只是你目前還沒有發現而已。太極拳是好物啊，可以療疾健身、修身養性、健美益智，女孩子學了還可以技擊防衛，學這個，目前我倒是沒發現對人體有什麼不利的地方。不過……如果辛言那臭小子學了，第一件事就是找人打架去了！那臭小子，像你說的，都二十出頭的人了，還這麼不成熟，就是爺爺也拿他沒辦法啊。”
容顏明白。
說白了傅辛言是傅家的唯一繼承人，全家都當寶似的慣著，看的出來傅老太太是最溺愛他的。
老爺子雖然嚴厲，但傅辛言畢竟是他唯一的孫子，也不會真的下狠手，多少還是心疼。
“爺爺，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容顏從容地說出，沒有藏匿什麼，“不是我不幫他，爺爺心裡其實也明白，傅辛言從小當大少爺被寵壞，想要在短時間之內成長，我個人認為是不可能的。除非他這一年經歷一些磨難，那麼明年一定會有所蛻變。不過就目前的情況來看……”
容顏沒有繼續說下去，聳了聳肩。
是不可能的。
就是說他一句不好，也會被傅老太太列為敵人一列，誰還能拯救他？
傅老爺子一怔，隨後就嘆了一口氣。
這時，身後一聲吼：“雲容顏！！”
迴轉過頭，傅辛言憤怒不已：“很好你雲容顏！我一不在你就在背後說我壞話！”
雙腿彎曲，跪了一晚上，要整個人都靠在傅明芳的肩膀上才面前站得住；祠堂陰冷得很，一晚上過去就小感冒了，鼻子凍得通紅，話剛說完就打了個大噴嚏；還有那鬍渣……
傅辛言那模樣簡直就像是從牢裡剛放出來的。
不怪容顏，她從沒見過他這麼狼狽的樣子，也不怪她把快樂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實在是……太逗趣了！
下一秒，容顏就撲哧一聲笑噴，然後看見他那氣急敗壞的樣子覺得比剛才好笑了幾百倍，又忍不住捂著嘴轉頭笑起來，雙肩微抖。
卻無人發現她笑著笑著，雙眸裡竟凝起一陣水霧。
“喂你……”雲容顏這反應，傅辛言當然是氣壞了，怒瞪之，“爺爺你倒是看看你這個好孫媳婦兒！我都跪了一晚上腿都直不起來了，她那幸災樂禍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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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不買他賬，瞪了他一眼，“誰讓你起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