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衛川沙堡還是以前的川沙堡。
房屋破破爛爛，汙水橫流，臭氣熏天，到處都是嗡嗡飛舞的蒼蠅。
軍戶們面黃肌瘦，似乎一陣風就能把他們吹倒……
但他們的氣質已經發生變化。
上次來川沙堡時，軍戶們沒有任何奔頭，吃了這頓愁下頓，臉上沒一點兒生機，死氣沉沉的。
今天再來川沙堡，明顯感覺到軍戶們臉上多了一抹笑容，還看到幾個老人在村堡裡面清理垃圾。
賀川邊走邊介紹：“世子爺，您可是我們的大救星！”
“川沙堡一百多戶人家，基本每家都有兩個人加入水軍跟捕魚隊。”
“卑職提前把他們第一個月餉銀跟工錢發下去後，每家每戶都朝千戶府磕了三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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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一刻起，川沙堡好多人吃到了人生第一頓沒有加任何野菜的白米飯。”
“鄉親們有了奔頭，心情自然好了，臉上笑容也多了！”
“魚乾作坊建起來後，卑職從村堡挑了三十個手腳最麻利的婦人進工坊做工，包中午一頓飯，每個月八錢銀子工錢！”
“考慮到村堡裡面太亂，卑職擅自做主，找了五個條件不是很好的老人專門清理垃圾，不包吃住，每個月給五錢銀子工錢！”
“世子下次過來，川沙堡肯定會大變樣！”
朱以派也很討厭村堡裡的髒亂差，馬上同意：“這個想法好，歷史上好多瘟疫都是因為住宿環境太差而發起來的，環境好了，住在裡面心情都好，也不容易生病！”
說完就對林譚交待：“賀百戶這個想法可以推廣到整個千戶所。”
“除了生活困難的老人，今後從衛軍退下來的傷殘士兵都可以加入進來，算是給他們多謀一條出路。”
說完就對賀川繼續問：“捕魚隊現在有多少人，漁船跟漁具夠不夠？”
賀川脫口而出：“已經招了三百多人，比世子上次過來多個三倍，都是出過海的壯小夥！”
“每天還有十多人從其他村堡趕過來報名，繼續下去突破五百人指日可待！”
“漁船跟漁具只夠一百人用，最少還要買五艘中型捕魚船，十艘小型捕魚船，才能讓所有人都出海……”
朱以派想了一會兒道：“要配就一次性配齊！”
“你直接按五百人來配漁船跟漁具，需要多少銀子報給我，你親自去購買漁船跟漁具！”
“我還會想辦法給每艘中型漁船配一門佛郎機火炮和十杆火繩槍，漁船上的每個人都要學會開槍開炮，增加漁船自保能力，順便幫水軍練一批後備兵源！”
賀川腦子裡瞬間冒出一個士為知己者死的念頭。
很嚴肅朝朱以派行了一個軍禮：“謝世子爺信任，卑職一定不負厚望，帶好水軍跟捕魚隊！”
朱以派點了一下頭表示自己相信賀川。
隨即就把目光轉移到林譚身上：“我剛聽賀川說，魚乾作坊裡的民婦都是他精挑細選出來的，說明當時想報名加入魚乾作坊的人很多。”
“快跟我說說，現在的千戶所還能招多少人出來做工！”
林譚當上副千戶後非常盡責，先把千戶所裡的大小政務和相關情況瞭解了一個遍。人口是千戶所的重中之重，當然是最先瞭解的，幾天前就把相關資料記在心裡。
迎著朱以派的目光脫口而出：“加上世子招回來的流民，整個千戶所一共有一萬一千兩百八十九人，青壯男人有2759人，青壯婦人有2514人，小孩有3158人，剩下近三千人都是老人。
“有一千四百多青壯男人加入衛軍，三百多人加入捕魚隊，三百多人進了精鹽作坊，剩下七百多人在千戶所各個地方做工，賣苦力掙錢。”
“兩千多青壯婦人裡面，只有很少一部分在精鹽作坊跟魚幹作坊做工，大部分留在家裡煮鹽！”
“老人跟小孩基本都在家裡幫忙煮鹽！”
朱以派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人口還是太少了！”
“下次去山東，爭取再多招一些流民回來！”
“目前還是夠的。”
“等捕魚隊五百多人全部出海捕魚，魚貨增加，魚乾作坊肯定要增加人手，林大人先把那裡擴充到一百五十人！”
“本世子這次回來打算再成立一個新作坊！”
“順利的話，千戶所裡的兩千多婦人都會多一項生計，不用天天留在家裡熬鹽。”
“什麼作坊？”林譚滿臉期待問。
他是千戶所專管政務的副千戶，世子在千戶所開的工坊越多，百姓掙錢的路子就越多。
手裡有銀子，管起來就會容易很多，不用像現在這樣天天為百姓生計而發愁。
朱以派沒立刻回答，而是搖頭命令：“先跟我去海邊兒，最好是有礁石的海邊，再給我找幾個漁民過去，一會兒你就知道我要建什麼作坊？”
朱以派帶林譚趕到遍佈礁石的海灘時，幾個漁民已經提前趕到那裡。
他沒說話，直奔退潮後剛從海里露出腦袋的幾塊大礁石！
上面遍佈朱以派想要的生蠔，一眼掃過去，最大的生蠔最少有三斤重，比腳板還要大一倍……
看完一圈就對幾個漁民問：“你們平時吃這些東西嗎？”
“稟告世子爺，我們吃蠔，以前沒糧食的日子就靠生蠔渡日。”一個漁民滿臉無奈回答。
“但我們沒調料，做出來味道很差，大家都不喜歡吃！”
“聽說城裡很多有錢人愛吃，但生蠔不易儲存，很難運過去！”
“怪不得這些礁石上有這麼多生蠔！”朱以派恍然大悟，看著漁民繼續問。
“如果本世子讓你採集生蠔，只要裡面的肉，一天能採多少斤？”
“退潮後這些生蠔才會露出海面，每天只能採集一個多時辰，手腳快的話應該能採七八斤！”另一個漁民接話道。
“要是讓家裡的婦人來採集呢？”朱以派繼續問。
“最少能採五斤！”剛才說話的漁民繼續回答！
朱以派聽完心裡就有底了，當即命令：“你們現在就幫我採生蠔肉，我用四文錢一斤的價格收購，漲潮前你們採多少要多少，我就在這裡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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