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嬋下了狠心,轉過身去,開了門,出了院子,下了岸臺,上了船,她轉身看看這個閣樓,忽然聽到,從屋裡傳來的聲音。
“你放心,我不會再管你了,我若是再幫你一次,就讓我被雷劈死,被亂箭射死!”
李嬋現在無法想象景寒的表情,她從沒見他生氣過,也不知道他生氣以後是什麼樣子,她也從沒聽過他對自己說這麼決絕的話。
船慢慢向宮外駛去,經過宮門,侍衛們看到她卻沒有阻攔,李嬋轉過身看著景寒的方向,她知道,自己又欠了他一個人情,不,何止是人情。
顧不上身上的傷,李嬋騎著馬一路向二十四莊奔去。
這個季節,濰水的天氣本因該是潮溼悶熱的,但是今天卻出乎意料的下起雨來,出宮的時候還是濛濛小雨現在雨勢卻大了起來。
雨水侵透身上的衣服,傷口徹骨的疼痛,但是女子全然顧不上這些。李嬋怕後面有人跟她,還特意轉了好幾圈才敢回去。
在寧江,心毅苑雖然是景毅正式的府院,但是二十四莊才是他們在寧江真正的根據地,二十四莊從剛開始的幾件破屋到現在聞名寧江的經濟重村,李嬋可是付諸了很多心血和汗水,要在敵人眼皮子底下蓋房子,真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雖然村子裡沒有幾個人,但是哪裡的機關已經開啟,哪裡的暗衛已經到位,李嬋都能看的一清二楚,沒人能看出來,平日裡做著生意的小攤小販,隨便拎出來一個拉到戰場上都是將帥之才,可見,李嬋為景毅日後的復仇之路奠定了多麼夯實的基礎。
轉過最窄小的街巷,幾個暗衛看是李嬋,紛紛打出一個響指表示禮候,李嬋也已響指回應。女子看著眼前這片深處鬧市卻如世外桃源一般不染世俗的小院,心中安然不少。門前的梨花早已經謝了,記得李嬋第一次帶景毅來,那梨樹剛開了花,滿枝白朵,風一吹,凌凌飄散,讓原本心中憤懣的少年平靜了不少。
一切都是原來的樣子,看來這裡還沒有被發現,景毅也能有個好好休養的環境了,她不相信他會就這樣離開她,他們還有很多事沒做。
“堂主!堂主,你回來了!”
李嬋下馬剛要開門,雪眠剛好打開門,看見來人,雪眠疲憊的臉上頓時有了神采。
李嬋看看眼前身穿白衣的雪眠,臉色疲憊,嘴唇微白,一看就知道是受了傷,氣血不足。往下看去,少年健壯的身軀依舊筆直,只是那左邊袖管卻已經空了。
雪衛受傷是經常的事,以前每次外出,也總會有些意外,這些年輕的孩子,跟著她出生入死,為了他們的夢想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不為別的,只因相信,相信他們能給他們更好的未來,給自己得子孫更好的未來。
每次聽到李嬋熱情激昂的講述那美好未來的宏偉藍圖,他們都會熱血澎湃,那裡沒有殺戮,不會餓肚子,每個人都是自由的,不會被奴役,自己想怎麼活著,便能怎麼活著。
女子緩緩握住那段白色的袖管,心裡頓時氣血湧動,往日每個因為她而死的兄弟都在她的記憶裡,一點都不敢忘,第一次為她擋刀的那個少年,甚至現在她都不知道叫什麼名字,可是他死之前那微笑的雙眼,卻好似每時每刻注視著她一樣,心肺懼然。
還有水下身中數刀的雪融,看著他周身噴薄而出的血液,在水中如火色的蓮花般蔓延開來,一個年輕的生命又為她而死,她知道,為了這條復仇之路,她已經賠上了一切,所有的一切都不容許她再回頭了。
“堂主,堂主,沒事的,別難過,我沒事的,反正平時也不怎麼用。”雪眠雖然要比其他雪衛小些,但是心思細密卻一點也不遜色比他年長的兄弟,他知道,李嬋又開始自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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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身上本來就有傷,為了不讓別人看出來,今天她還特意穿了紅色的袍子,此刻,已經有些支撐不住了。
雪眠似乎察覺出女子的異常,關切的問道:“堂主,你怎麼樣,沒事吧。”
“我沒事,主子怎麼樣了?”
李嬋整理整理思緒,又忍住了疼痛,現在她更關心景毅。
說到景毅,雪眠臉上頓時又掛上了疲憊,他嘆口氣說:“那天我們在水下找到他的時候,已經受了好幾刀,幸好我們及時趕到,不然現在可能已經……”
李嬋不敢去想象,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景,十幾個暗衛圍著他一個人,縱然武功在高強,也難能抵禦。
“當時我們解決掉幾個暗衛,但是那些人好像殺不絕一樣,殺都殺不急,我們勸主子
趕緊走,但是他執意要去找你,結果……”雪眠忽然停下,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要是被堂主知道,她又要自責了。
雪眠眼神有些虛,但還是說了出來,“結果,被一個暗衛刺傷了,那個暗衛極為兇狠,雖然我用左手擋了主要力量,但是那匕首還是刺進主子胸膛。”
一聽到這裡,李嬋就急了,緊緊抓住雪眠的身子,問道:“那他現在是不是傷的很重,我要去看他。”說完,李嬋就要往裡走,可是卻被雪眠攔住了。
雪眠趕緊回答:“堂主,那一刀並沒傷到心臟,只是刀片插在裡面沒辦法取出來,我們請了好多大夫,都說沒辦法,雖然現在還能保住一口氣,但是長時間下去,恐怕主子挨不住。”
聽到這裡李嬋更是慌亂了,那是刀片啊,少說也有十幾釐米,插在胸口拔不住來是什麼概念,李嬋簡直都要瘋掉了。
“堂主,你別激動,就算你現在去,也見不到主子。”雪眠看著激動的李嬋,趕緊攔住她。
李嬋停住腳步,疑惑的問道:“為什麼?”
“從昨晚上開始,公主就封鎖了主子的房間,除了她身邊的人,誰都不讓進,主子沒醒,你又不在,我們不敢輕舉妄動。”雪眠眼睛不時看著李嬋,彷彿做錯了事得孩子。
雖然辛心然不被景毅看重,但是怎麼說都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室,雪衛們不敢動,那是肯定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