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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起起落落是人生(啥都求!)

幾度風搖吹慘柳,一夜星傷月恨人。

槐村外,宋大賢和週三炮倆人去幫白衣女鬼挖墳,好不容易把屍體弄回來,沒成想半路上把人頭丟了,周老道直嘬牙花子,掐指一算心說完了,人頭找不回來了,不是說真找不回來,主要是他沒算出來。

這玩意兒俗話說得好,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週三炮降妖捉怪有兩把刷子,可是說到看相算命他也就是一腳門裡一腳門外,比江湖神棍強點兒不多,跟布曉心更沒得比,所以說他也沒轍沒轍的,只能暫時收了屍體走一步看一步,卻不成想這一步竟越走越遠。

半夜三更,郝大心拉著驢車步履蹣跚的往家走,說是驢車,然而並沒有驢,驢讓他給耍錢給輸了,所以就只能跟牲口似的自己拉著車往家走,唉聲嘆氣愁得直嘬牙花子,白天拉了一車的瓜出來賣錢,結果在集市上碰見一個髒了吧唧的算命先生,不用說就知道這個算命的正是布曉心,或許有他漏掉的彩頭,但絕沒有他趕不上的熱鬧。

集市上也是熱鬧非凡,賣米的賣面的,賣油的賣蒜的,賣槽子糕毛雞蛋的,賣什麼都有,接踵擦肩,人聲鼎沸,郝大心拉著驢車遊遊逛逛的溜達,尋摸找個好地方擺個攤兒賣瓜,左瞧右盼之間,離老遠就看見有個地方圍了一大堆的人,郝大心也是愛看個熱鬧,心說這麼多人圍觀肯定有事兒,於是找棵樹栓了驢也跟著推推搡搡的往裡擠,一邊擠還一邊喊呢:“都別搶,我要,我要!”

本來那幫人都在看熱鬧,一聽見這話都紛紛給他讓地方,郝大心穿過人群往裡面一看,當時就愣住,沒明白怎麼回事兒。

只見一個髒了吧唧的算命的跟一個小和尚倆人相對而坐,中間地上對扣著一對破碗,看上去好像是在玩骰子耍錢,這其實不新鮮,郝大心自己也好這口兒,沒事兒去一些賭場賭肆玩兒去,可是沒見過一個算命的和一個小和尚吆五喝六在鬧市街頭佔地方耍錢的,關鍵是沒看懂。

所有人就看見碗旁邊兒有一坨屎,看那意思好像是誰贏了就歸誰,所以說老郝說他要的時候大夥兒都給讓地方,本來就不明真相的群眾們都很好奇,心說這到底是多麼金貴的一坨屎啊,怎麼這麼多人搶著要呢。

郝大心本來以為有什麼好東西呢,一看是這玩意兒差點兒沒吐了,再加上眾人古怪的目光看得他心裡邊直發毛,轉身就想走,結果那個小和尚說話了:“施主且慢,請留步!”

“我?”郝大心做賊心虛的回了下頭,然後那個算命的也說話了,“對!就是你!賣瓜的!過來玩兒一把。”

“我就不了……”郝大心婉言謝絕,心說耍錢還成,耍糞就算了。

“你剛才不是說你也想要這個麼?”小和尚拿手指著地上的那坨屎,很認真的說道:“來玩一把,你贏了就歸你,老話說的好,黃金如糞土,這可是黃金吶。”

“真不了,我不愛黃金……”郝大心緊著擺手,那意思我無福消受,然而小和尚卻緊逼不捨。

“來嘛來嘛……”

說話間也不知道是太激動了還是怎麼著,一指頭就戳到那坨大糞上面了。

看得圍觀群眾集體捂上了眼睛,卻不成想,那坨非但沒沾一手,反而像是被點化了一般,突然間金光燦燦,竟然變成了一坨黃金。

“哇塞!”

“我去!”

緊接著周圍人一片喧譁,都傻眼了,心說怪不得這個算命的跟這個小和尚瘋瘋癲癲在這裡押寶賭骰子,敢情這坨屎原來是黃金吶,一個個指指點點的都開始議論紛紛,當然也有不少人唉聲嘆氣捶胸頓足,心說剛才要是不光看熱鬧也跟著壓一注好,保不齊這坨黃金就是自己的了。

“好的,我玩兒。”郝大心變得比小和尚點屎成金都快,撲騰一下就坐地上了。

“你不是說你不要麼。”算命的布曉心還是一貫邋里邋遢的那副德行,一邊兒摳著腳丫子一邊戲謔的說道:“黃金如糞土,你不是說你不愛黃金麼?”

“我是不愛黃金,可是我愛糞土啊。”老郝點點頭,說的就跟真事兒似的,一點兒都不嫌害臊,他心說好傢伙這可是一大坨黃金吶,要是能把這東西弄到手,自己可就平地生雷陡然而富直接走向人生巔峰了,想想榮華富貴的幸福生活,臉算什麼,不要就不要了。

其實這幫人也是稀裡糊塗的被誤導了,點屎成金的分明是人家小和尚的能耐,跟屎有什麼關係,可是從眾心理就這樣,一個人這麼覺得,無數人都跟著這麼覺得,一個人這麼認為,所有人就都跟著認為,尤其布曉心跟小和尚那麼能演,把這坨屎就當個寶貝似的,於是就順理成章的,這坨屎好像本來就是黃金了。

“那行,就算你一個吧。”布曉心剛扣完腳丫子又用手抹了抹臉,懶洋洋的說道:“賣瓜的,要想玩兒你得有賭注啊,空手套白狼可不行啊。”

“這個……”一聽這話郝大心心裡咯噔一下,他是出來賣瓜的,瓜這玩意兒一分兩文的不值什麼錢,也不用找零就沒帶錢出來,老布斜著眼看了看他尷尬的表情,就知道他是怎麼回事兒,揚了揚手說道:“拿錢來,沒錢可不和你玩兒啊。”

“這個……”郝大

心攤攤手心說完蛋,怪不得怎麼說機會都是給有準備的人呢,現如今機會來了,自己一點兒準備都沒有啊,愁眉苦臉的說道:“這個,我現在沒錢。”

“沒事兒,沒錢不是有瓜麼,正好我口渴了,讓這個臭算命的當中間人,咱們就賭你這個瓜就可以了。”小和尚都已經迫不及待了,拉著郝大心拿著那對破碗就玩兒上了,看得那幫看熱鬧的人直嘬牙花子,一坨黃金一把只賭一個瓜,但凡輸一把這金子就算是給出去了,這不是瘋了麼,誰成想,玩兒到最後郝大心一車瓜都輸沒了,一把都沒贏。

圍觀群眾從早上一直跟著看到了下午,終於都變成了吃瓜群眾,主要是贏得太多吃不了,回頭小和尚把瓜都給大夥兒分了。

“我就不信我贏不了。”郝大心平日裡也好耍個錢什麼的,這一玩兒上一下子就上癮了,瓜都輸沒了也不算完,還拉著小和尚跟布曉心要接著賭。

“算了吧,瓜都沒了,你還拿什麼玩兒?”布曉心搖了搖頭語重心長的說道:“你德薄福淺說白了就是逢賭必輸的命,趕緊回家去吧,以後踏踏實實過日子比什麼都強。”

“不行,我一定要贏一把。”布曉心的話郝大心根本就沒往心裡去,就像是魔怔了似的,把最後的驢車都壓上了非要接著玩兒。

當然他又輸了。

“行了,出家人以慈悲為懷,這驢車把驢留下,車你就拉回去吧。”小和尚看著布曉心牽來了毛驢,眉開眼笑的拍了拍郝大心,指了指那個金坨子,那意思這個送給你,然後人家倆人信步閒庭的就走了。

熱鬧已經落幕,圍觀的眾人也紛紛散去,就剩下郝大心獨自面對著一個大金坨子在那裡發呆。

“這……”郝大心渾身上下一個勁兒的哆嗦,心說這就是人生的大起大落啊,就感覺腦袋嗡嗡的,心臟砰砰的,他以為自己空手套白狼就能贏一個金坨子的時候,卻最後連拉車的牲口都輸進去了,就在他以為自己輸得精光要空手而歸的時候,卻莫名其妙的又得到了這個金坨子,此時此刻他的心情難以名狀,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慨萬千。

“人不得外財不富,馬不吃夜料不肥。”郝大心激動了好半天,終於在心情有所平復之後把手伸向了那坨金子,只不過他沒想到這一下子沒有拿起來,而且手指頭竟然還戳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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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郝大心趴在地上湊近跟前仔細看了看,又聞了聞,再一次經歷了人生的大起大落。

哪裡是什麼黃金,分明還是一坨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