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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交鋒

蘇家子在幹什麼呢?蘇家子正坐在縣衙的後堂上呢。

武清縣令換人了。龐士言一點都沒說錯,沈松當晚便到了武清。龐士言也在當晚擺下酒宴,帶著縣衙一眾大小官吏相迎。

所有相關交接文書等,早在他接到這個訊息後便已收拾好了。所以,就在第二天上午,兩方交接完畢,龐士言便動身離開了武清。

沈松也是有來有往,親自帶著眾衙役相送。除了縣衙的人外,無論是士紳百姓,再來相送的便只有蘇默一人了。這讓龐士言又是激動又是感念。

一個仙人啊,居然來送自己這個區區凡人,這得是多大的面子,祖上燒了多少高香啊?

所以,臨別之際,龐縣令難得的雄起了一把。給沈松鄭重的介紹了蘇默認識,又一再的表示自己對蘇默的看重和尊敬。話裡言外,甚至隱隱對沈松露出幾分威迫,這份底氣自然也來自龐大人即將高升的正六品官位,順天府經歷。

對此,沈松表現出極大的豁達,似乎一點也沒察覺龐大經歷話中暗示的威脅,對蘇默表露出充分的好感和尊重。

於是,龐大人心滿意足的走馬上任去了。在他走後,沈松便也順便邀請蘇默往縣衙小坐。

蘇默本就想來拜訪一下這位沈縣令。無論這位沈縣令究竟是敵是友,畢竟人家現在是武清的父母官,蘇默明面上屬於人家的治下之民,就必須保持必要的尊重。

“看來龐大人真的是對蘇公子很看重啊。方才要是本縣稍有不虞,怕是龐大人都有跟本縣拼命的心思了吧?哈哈哈,如此說來,日後本縣依仗蘇公子之處怕是極多,到時還望公子莫要吝於臂助啊。”

笑著請完茶,沈松首先開口。半開玩笑的話語,似乎一點沒有官對民的威勢,彷彿便真如朋友相對似的。

蘇默卻是心中暗暗提防,拱手笑道:“明府說笑了,學生區區一個蒙童,何敢狂悖說能給明府什麼臂助?龐大人只是和學生相處的融洽些,多有偏愛罷了,當不得真,當不得真。”

沈松一擺手,“噯,怎麼當不得真?本縣可是聽說,龐大人極有識人之術。若非蘇公子有真才,豈能令他如此?更何況,便是天子不也盛讚龐大人舉薦良才嗎?啊,哈哈哈……”

兩人本來只是帶著說笑性質的話,可他忽然抬出天子來,卻讓蘇默不好接話了。若說承認,那方才明顯就是推搪人家,往深裡想可不是有看不起沈松的意思?

但要說不承認,那豈不就是說你蘇默覺得天子不聖明?那你覺得天子不聖明,是不是就意味著你認為自己比天子聖明呢?還是說,你蘇默壓根就是藐視聖上,心存反意呢?

如今這錦衣衛來武清是幹啥的?不就是來查你蘇默是不是真的在妖言惑眾、意圖不軌嗎。

這種情況下,要是真給人落了口實,扣上一頂藐視君父的帽子,蘇某人的腦袋,估摸著離著菜市口就不遠了。

只簡簡單單的透過幾句說笑,就不落痕跡的佈下陷阱,給蘇默出了個不大不小的難題,偏偏還讓人完全說不出什麼來。這手腕手段,簡直渾然天成,讓蘇默霎時間出了一身冷汗,同時立刻將此人列入最危險的範疇之中。

“好吧,明府大人是官,學生是大人治下之民。大人說什麼便是什麼好了,學生可背不起那不知尊卑的罪名。大人還是饒了學生吧。”蘇默面上裝作惶恐的神色,站起身來拱著手搖頭苦笑。

沈松眼底劃過一抹精芒,心中對眼前這個少年的評價又高了三分。少年人最大的弊病是什麼?是衝動!尤其是十六七歲的年紀,最是受不得人激,受不得人捧。若再有些才華,哪個不是驕傲的沒了邊了?

若再加上真正弄出點成績來的,怕是許多人都要狂傲的了不得了。即便是有那沉穩的,或許面上謙遜,但眼神動作終是還能露出些痕跡來的。

可是眼前這個少年,沈松方才留心觀察,竟然毫無半分上述那些跡象,完全不像個十六歲少年的表現。尤其是最後看似示弱的言詞,卻是連消帶打,將自己刻意設下的陷阱不落痕跡的就繞過去了。這要是換做個三四十歲的老吏還情有可原,但眼前這小家夥,只有十六歲啊!十六歲,這簡直就是個妖孽!

沈松心中暗暗凜然,面上卻不露半分,也是哈哈一笑揭過。只是初次見面,話到了這個程度就可以了。再要繼續就過分了,也等若明著告訴人家,自己有心對付人家了。沈松不會去犯這種低階錯誤。

“坐坐,呵呵,玩笑而已,何必如此。對了,蘇公子家中還有什麼人啊?”沈松主動轉了話題,彷彿隨意閒聊般問起蘇默的家世。

蘇默正規正矩的謝了坐,重新坐下,這才回答道:“學生不幸,家母早亡,如今唯有與老父相依為命。”

沈松哦了一聲,忽又臉現疑惑道:“咦?不對啊,本縣怎麼聽說蘇公子買下個大大的園子,家裡頗為熱鬧呢?據說有老人有孩子的,莫非是族中親戚?”

蘇默心中咯噔一下,這傢伙看似簡單隨意的話,卻是步步陷阱、處處驚心啊。

且不說他話中的真實意思,單就是他一個剛剛來武清的人,居然就能知道自己家中的情況,甚至隱隱還透露出對家裡眾人的大體瞭解,就充分說明了對方是刻意對自己關注了。

一個以前從不認識的縣令,竟然對自己一個小小蒙童關注,這要說沒問題,除非蘇默真的傻了才會信。

更不要說,這人話中暗含的陷阱。老人?孩子?他蘇默不過才十六歲,問起老人也就罷了,但居然問起孩子來,這便就有問題了。

自己都說了,只是和老爹相依為命,那又怎麼可能有孩子?莫非對方真的是又針對衛兒來的?蘇默只在瞬間就將警惕提高到最高點。

剛剛沈松似乎很隨意的問自己家人,自己隨口回答了只有老父,那要再說衛兒是自己的弟弟顯然就不對了。此人不動聲色間,已然先將一條後路堵住,端的是厲害無比。

而如果要說是韓杏兒的弟弟,顯然也瞞不住人。畢竟韓家父女在武清拋頭露面好多年了,從來沒見有什麼弟弟。這忽然冒出個弟弟來,簡直就是明擺著告訴人他在撒謊。

蘇默相信,既然對方能這般設計自己,那自己和韓杏兒的關係就必然早已查明。所以,把衛兒的身份往韓家上靠肯定也不行。

至於說是下人的孩子也行不通。對方既然能查明家裡有什麼人,就不會不知道衛兒整日都留在後院。

後院是什麼地方?那是主人專有的地方。下人是絕不允許進入的,這就是古代封建社會嚴格的等級制度。

那麼,衛兒若真是下人的孩子,就絕不可能住在後院。也正是如此,沈松問是不是蘇默家族的親戚,實則就只是針對衛兒問的,但卻半分痕跡不露。

當然蘇默也可以含混過去,畢竟沈松也沒明確問的是誰。但如此一來,必然徹底將衛兒暴露出來,這卻是蘇默不願看到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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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兒已經很可憐了,如今好容易安生下來,他絕不願讓孩子再受到半分驚擾。

“呵呵,明府大人真是愛民如子啊。沒想到大人這剛剛來到武清,便連學生家裡有什麼人在都清清楚楚了,真是讓學生敬服不已啊。”蘇默一臉的崇拜敬仰之色,抱拳先發了一下感嘆。

沈松眸子一縮,心下暗暗後悔。面對著蘇默這個十六歲的少年,他還是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些輕視之意,以至於略顯心急的問出方才那個問題。

顯然,對面這個小妖孽已然警覺了。方才這話分明就是察覺到,自己早對他有過調查了。這可不是好現象,對方如此警醒,以後行事必然會困難許多。

不行,要引以為戒!一定要引以為戒!沈松暗暗的告誡自己,決不能以常情對待這個蘇默。

心中想著,口中卻笑著道:“本縣既為一縣之令,自當為一縣之民做主。提前稍稍瞭解下縣中的情況,也是應當應分的,蘇公子這般謬讚卻是大可不必了。”

這話說的坦然,卻將方才的漏洞圓滿的兜圓了。是啊,人家一個馬上就任的官員,提前對自己治地瞭解下,絕對是無可厚非的事兒,任誰都說不出任何話來。

這話若是對別人來說,自是圓滿至極。但蘇默既然早有了防備,又在此刻察覺了端倪,哪裡還會被他迷惑。

當下臉上再次做出敬服之色,拱手道:“是,明府大人治官嚴謹,學生欽佩。也必當廣而告之,使人皆知大人之舉,效為楷模。至於說眼下家裡的人,只是一些朋友而已。哦,那個小孩子是福伯的小孫子,與學生頗為投緣。啊,福伯便是原英國公府舍人,前些日子應家父所託,怕我一個人在這沒人照顧,便帶著侄兒和孫兒一起來的。哦,對了,福伯的侄兒叫石悅,便是原英國公府親衛統領。而且英國公世子,張悅張小公爺如今也在學生家裡做客。想必這些,明府大人也應該知道的吧。”

沈松面上一僵,差點沒一口血噴出去。後面那些英國公家人相關的介紹他自然早知道。此刻聽蘇默似乎漫不經心的提起,也知道這廝扯虎皮的意思,自是懶得理會。

至於說孩子的解釋,或許真,或許假,這個不急,慢慢查證便是。他本來也沒想著一下子就能搞明白。

可是,那個廣而告之?尼瑪,老子只想低調的在這做點事兒,你這廣而告之了,真弄的轟轟烈烈的,不說傳到上面讓人覺得自己狂傲,單隻落到身後的恩主耳朵裡,豈不是給恩主落下個浮躁輕佻、難堪大用的印象嗎?

沈松忽然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心中這個後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