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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眾名士(上)

“貞伯,此人狡詐,待會兒上臺後,不可令其命題,當揚己之長斃敵之短。”走在李兆先身側的華龍以手輕扶李兆先,低聲向他說道。

李兆先深吸一口氣,撇向蘇默的眼底閃過一抹陰翳,定了定神,輕輕頷首。

打從見到蘇默後,就沒有一件事兒順利的,甚至一言一行都有種縛手縛腳的感覺。幾件事兒之後,以李兆先的智慧不難察覺出,先前的種種,都是蘇默刻意裝傻充愣為之的。目的就是亂自己心神,進而打擊自己。

既如此,自己就不能再被其牽著鼻子走,否則就太被動了。是以,華龍這話一出,他便心下有了定計。

臺上此時又有四個士子揮毫潑墨完畢,幾位名家逐一評點過後,在臺下一片聲喝彩中,由衙役捧著往下面棚中懸掛。

臺上四個士子亦是神采飛揚,躬身對幾位大儒施禮後,這才在眾人欽佩的目光中走下臺去。

而此時,蘇默李兆先等人也已來到了臺下。張文墨早得了李正的稟報,搶先笑著迎了過來。

先是跟李兆先幾人作揖見禮後,這才悄悄一拉蘇默走開幾步,低聲急道:“訥言,如何至於此?”

蘇默兩手一攤,聳肩道:“我哪裡知曉,那家夥一副欲殺我後快的架勢,我是不得不應戰啊。”

張文墨默然,嘆口氣無奈道:“也罷,以你之才,小心應對應無大礙。且先與幾位大家見過吧,禮不可失。”

蘇默無所謂的點點頭。張文墨便招呼了李兆先等人一起,從側面臺階而上,在臺上幾個老幼各異的名士後面站了。

評委席上共有五人。其中兩人看上去得有六七十歲的模樣,但卻仍是精神矍鑠,並不顯老態。

另外兩個都是中年,其中一個坐在中間的,細眉長目,長髯飄飄,兩眼開合間,隱然有威,似乎帶著一種官威。

另一個卻雙目柔和、溫文爾雅,見到蘇默等人上來,面含微笑,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恰是溫潤如玉,一舉一動都帶著一股濃濃的書卷氣息。

而最後一人卻是讓包括李兆先在內的人都微微一鄂。因為那人實在太年輕了,看上去不過與蘇默差不多大。面如冠玉,長眉朗目,生的好一副俊俏相貌。

此時見眾人看來,微微欠身,笑著對眾人抱拳一揖。舉止之間,似乎經過無數遍的演練,一舉一動都恰到好處,於不經意中將良好的家世教養表露無遺。

這麼一個年輕的傢伙,居然能坐在評委席上,到底是什麼來歷?眾人不由的都心中暗自揣度著。

張文墨笑呵呵的上前一步,欲要給眾人引見。卻不料旁邊一人已是一步搶出,對著中間那人先是一揖到底,恭聲道:“小侄見過世叔,不想竟能在此見到世叔,實不勝之喜。”

張文墨臉色微微一變,有些不好看了。這人正是李兆先,想不到竟與此人認識。他徑直撇開自己這個主人去招呼對方,顯然並不在意自己的臉面,這更是有些打臉的意味了,如何不讓張文墨上火。

更何況此人乃是這幾人中身份最尊貴的,李兆先既與蘇默結怨,現在又與此人相識,只怕對蘇默有些不利了啊。

他這心中暗暗想著,那人卻已然微微一笑,頷首道:“原來是貞伯賢侄,好好。前幾日還聽令尊提起過你,道是也要參加此次鄉試,以賢侄之才,想必解元定是手到擒來了,呵呵。”

李兆先謙遜的道:“借世叔吉言,若僥倖有成,當請家父親邀世叔過府一聚相謝。”

那人便呵呵笑著擺擺手,眼底卻有喜色一閃而過。隨即,目光又看向蘇默身邊的張悅和徐光祚二人,微笑道:“不想今日這文會竟如此聲勢,連二位小公爺也引了來,可稱得上是英才薈萃了。”

張悅和徐光祚也趕忙上期施禮,齊齊喊了聲“毛學士”,卻是恭敬中帶著疏離,不似李兆先那般親熱。

毛學士似乎一點也沒覺察,仍是如之前對李兆先一般,連說兩個好字,這才將目光看向其他幾人,最後在蘇默身上停住。

直到此時,張文墨才得以上前,一扯蘇默,笑著道:“毛學士,這位便是此次文會的發起者蘇默蘇訥言了。”

說罷,又轉頭對蘇默道:“訥言,這位乃是當今名士,翰林學士毛紀毛大人。毛學士通古博今、學識淵博,陛下亦極為倚重,擢為侍講學士,專為陛下及太子殿下講經授學,可為今日最尊貴的貴人了,你快快來見過。”

蘇默心中微微一沉,臉上卻不動聲色,恭恭敬敬的行禮相見,恭聲道:“學生蘇默,見過毛學士。”

毛紀眼神在蘇默身上打量幾眼,這才展顏一笑,點點頭,溫言道:“好好,果然少年英才,前途不可限量。聽聞此次盛會,汝亦有才藝展現,老夫便拭目以待了。”

他笑呵呵的說著,語氣毫無起伏,似乎對蘇默和李兆先等人並無二致。但蘇默卻心中更是警惕起來。

李兆先和華龍幾人臉上身上的狼狽根本藏不住,但這位毛學士卻如同未見,不但沒有半句過問,甚至連點驚訝的表情都沒露,顯然是心思深沉之輩。若是他有心偏幫李兆先,定然是極不好應對的。

張文墨卻沒心思多想,對毛紀微微欠身,又將其他幾人向蘇默引見。一番介紹後,蘇默這才明了了剩下幾人的身份。

兩個老者,一個叫謝鐸,字鳴治,號方石。天順八年進士,選庶吉士,授編修之職,參與修編《英宗實錄》。成化九年,又進翰林侍講。弘治初,再次召修《憲宗實錄》。至弘治三年,擢南京國子監祭酒,但轉年後,因病致仕,至今已在家閒居已五年多了。

此老今年已經六十多歲了,在家閒居之餘,便開堂授課,教授弟子。為人嚴謹清廉,深得弟子敬愛。

而今鄉試在即,此番卻是趁機進京拜訪老友,卻被四海樓的夥計得了訊息,一併下了請柬。

而謝鐸也是聽聞了蘇默的名聲,又極其喜愛那首《臨江仙》,這才有了今日來這武清文會之事,為的便是想親自看看蘇默這個小才子。

如今見了蘇默,見其清秀俊逸,舉止得體;明明少年人,偏偏卻眼神沉穩,透出一種別樣的老成,心下驚詫之餘,卻也有些恍然。若不是有這種老成心性,怕是再如何天才,再如何受三國演義影響,也難能做得出《臨江仙》那般好詞吧。

須知那《臨江仙》一詞的意境,博遠深沉,絕不是一般的少年人心境能得的。卻不知此子這老成是如何來的?他心中不免有了幾分探究。

故而,待得張文墨介紹完,蘇默施禮過後,心中微動,便笑眯眯的捋須笑道:“小友何來遲耶?卻讓我這老朽等的辛苦。莫不是故意為之,恐不顯才高乎?”

蘇默一怔,這話卻不好答。要承認了,那等於是認了老家夥話裡的陷阱,因為怕自己的才學不夠,才用這種遲來的手段抬舉自己;

可要是不認,豈不就是說自己狂妄自大,有心怠慢在場的所有人了?這老家夥要幹什麼?為什麼要難為自己呢?他心中電轉著念頭。

肚裡暗暗腹誹,面上卻不敢怠慢。微一思量,抬手搔搔頭,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訕訕道:“長者責備的是,是小子的不是。小子年幼,不知天高地厚的發起這般盛會,及到眼前才知,其中千頭萬緒都需仔細斟酌,生怕遺漏了什麼,怠慢了各位賢達。結果手忙腳亂的,終還是誤了時辰。還請長者寬宥,恕小子無心之失。”說著,又是深深一揖到底。

謝鐸老眼中驀地一亮,心中對他的評價又高了幾分。換成一般的年輕人,被自己這麼一難為,要麼是心中惶恐,訥訥不能言;再要麼就是羞惱之下,直接頂撞了。

可這個蘇默卻是坦言承受,毫不推避。不但不諱言己過,還能婉轉迂迴的解釋,並且透過這種解釋,又將自己全力以赴開辦此次盛會的辛苦,不著痕跡的標榜了一番。

沉穩、老道、機敏、智慧。短短的幾句話,加上那搔頭的小動作和微微尷尬的表情,登時將這四個詞詮釋的淋漓盡致,偏偏又讓人興不起半點不喜。此子,大不簡單啊!

老頭兒心中暗贊,臉上便露出了欣賞的神色,滿意的捋須點點頭,不再多言了。

旁人或許不知,他卻是知道。聽老友說,今上有再請自己出仕的意思,職位應是禮部方面的。那麼,提前考察物色一些才俊,也好來日多些選擇。這個蘇默,不錯!很不錯啊!

謝鐸暗暗想著,一時忘了說話,旁邊另一個老者卻是有些看不過,笑罵道:“你這老貨,何必難為一個後輩,真真老不羞。”

謝鐸一愣,這才省悟。既不惱火也不理會那老者,只哈哈一笑,對蘇默道:“小友甚合老夫脾性,他日若是有暇,可往南京尋我府上,共論詩詞之道,如何?”

蘇默一愣,隨即一笑。躬身應道:“長者見召,敢不從命。若有暇,必登門求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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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鐸大喜,親暱的拍拍他肩膀,指著剛才發話的老者道:“這便好這便好。喏,快去見過那老匹夫吧,那老匹夫好大的名聲,厲害的很呢。好生讓他歡喜了,自有大好處。”說著,衝蘇默擠擠眼,讓蘇默不由的一愣,隨即心中好笑。這老頭原來如此詼諧有趣,倒是先前錯怪了他。

心中想著,已然是轉向那個老者。旁邊張文墨這會兒卻是臉上多出幾分敬重,鄭重的對那老者一揖,這才為蘇默引見。

“訥言,這位乃是當今衍聖公,孔公諱弘緒。字以敬,號南溪。乃孔聖六十世孫,你我皆讀書人,當大禮拜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