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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再挖坑

“諸位,如何?”毛紀目光掃過李兆先和蘇默,沉聲向其他幾個評委問道。

謝鐸:“大氣磅礴,言之有物!好詞!”

胡光建:“何止好詞,此必將成傳世之作!此次武清文會,不虛此行,不虛此行啊。”

孔弘緒也點著頭,搖頭晃腦的道:“此長短句別的倒也罷了,貼切二字確是最難能可貴的。一闋讀罷,昔日我太祖、成祖開世之大無畏、大魄力之氣撲面而來;而最後一句且看今朝尤為最佳,如今聖仁天子在位,氣象萬千、中興顯見,正合此四字之真意。吾等當為陛下頌之。”

毛紀幾人綿綿相覷,心中都暗罵這廝無恥。堂堂孔聖人之後,當代衍聖公之尊,竟而口出這般諂諛之詞,實在是有辱斯文啊。只是想想這老家夥剛剛才脫了罪,那種死而回生的心情倒也不好太苛責了。

毛紀當先回應,含笑頷首道:“是矣,衍聖公見識果然超人一等,佩服。”

孔弘緒捋須微笑,臉上得意洋洋。旁邊孔聞韶畢竟年輕,眼神躲閃著,臉上終是有幾分尷尬。

毛紀見幾人意見達成一致,這才轉頭看向李兆先,含笑道:“李公子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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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兆先心中暗罵不已,這幫老東西一個兩個的吃錯了什麼藥?一個勁兒的給這姓蘇的捧臭腳,真真毫無節操可言。不就是一首詞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心中咒罵著,臉上卻只能作出敬服之色,拱手嘆道:“蘇默兄大才,先佩服之至。”

毛紀等人就都含笑點頭,李兆先眼底一抹異色一閃而過,面上愈發顯出敬佩崇仰之色,恭聲又道:“此作大妙,先有一不情之請,還望諸位先生和蘇兄能應之。”

毛紀哦了一聲,挑眉掃了他一眼,淡然道:“什麼不情之請?”

李兆先躬身道:“諸位先生當知,家父亦是極喜此道。先欲求諸位先生,待此番文會結束後,能將此作賜予晚輩,回去以餚家父,還望諸位先生准許。”

毛紀眉頭一皺,抬眼看看他,又看看其他幾個,沉吟不語。謝鐸老眼中精光一閃而過,捋須笑道:“貞伯賢侄,你這孝心可嘉,但豈不知君子慎獨焉?汝父李大學士喜愛此道,我等又豈不愛?原作只這一副,你要了去,我等怎辦?”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李兆先心中暗恨,卻不敢發作。遲疑一下,欲要再說,孔弘緒忽然開口道:“此作為陛下頌,天下除陛下外,誰敢受之?依老夫所見,不妨由我等各臨摹一副便可。”

此言一出,謝鐸、毛紀都是點頭不已。胡光建更是大喜,心中一動,一指蘇默笑道:“既如此,何不勞煩蘇少兄親自謄寫?如此原汁原味,當是大善。”

眾人都是目光一亮,拍掌讚歎。李兆先也是目光一亮,到了嘴邊的話連忙咽了回去,眼神閃爍的看向蘇默。

蘇默一直含笑站在一邊,此刻見眾人都看向自己,當即慨然應諾。只是目光落到李兆先身上,卻微微一笑,拱手道:“李公子,為長輩效勞乃你我之本分。李公子何不也一起來,正好也讓蘇默開開眼界。”

李兆先聞言就是一窒,隨即眼中便盡是羞惱之色。蘇默這話說的動聽,但真正的意思卻含有兩層。其一便是他李兆先不配讓其贈字,人家說了嘛,為長輩效勞才是本分。

而這其中,還隱隱有貶低父親李東陽的意思。畢竟自己剛剛說了,是想為父親求字的。

這廝假模假樣的邀請自己,說是什麼一起來,眼前這幾個老東西,都點明了要蘇默的字,又有誰肯要他李兆先的?那一起來的意思,其實就是讓他自己給自家老子抄一份罷了。

換言之,也就是說在他蘇默眼中,眼前這幾個老東西是長輩,他老子李東陽卻是不在此列的。

可這個意思大家都是心照不宣,卻是誰也無法宣之於口,他李兆先也不能。否則一嚷嚷開,原本的心照不宣變成大明大亮了,他李家父子裡子面子都別想留了。

這是其一。而其二呢,自然是譏諷李兆先在此次比鬥中的窘境了。按照先前約定,到現在,兩人應是各有一幅畫一幅字了。

然而此刻,李兆先除了完全同樣的兩幅畫外,根本就無法留下什麼字。蘇默這會兒邀請他一起來,潛臺詞就是他李兆先的本事,也只能是跟在蘇默屁股後面謄抄蘇默的詩詞,他李兆先自己的東西是拿不出手的。

這臉打的啊,啪嘰啪嘰的叫一個響啊。話雖沒明說,但只要是個有腦子的,誰人想不到?

李兆先這一霎那,真恨不得一拳將那張笑臉砸扁了。可是他藏在袖中的手攥緊了又鬆開,終是深吸一口氣,強自將這股怒火壓了下去。

拿不到蘇默的親手筆跡就拿不到了,但這首詞是他蘇默所作這個事實卻抹不掉。只要自己將這首詞透過父親呈送到天子御前,他蘇默就只能俯首受死了。

至於說孔弘緒說的,原作也要呈送天子。嘿,豈不知重要的不是這詞本身,而是什麼人說的什麼話才是關鍵。

想到這兒,他目光中的怨毒一閃而過,強自擠出幾分笑容,勉強點點頭應了。

毛紀等人都是人精兒,哪會看不透兩個人之間的貓膩?見李兆先終還是忍了下來,不由的相互對視一眼,心中都是微微凜然。兒子已是如此,其父又將如何?

蘇默卻似乎沒想那麼多,見李兆先應了,當即笑眯眯的上前,提筆便欲開寫。

謝鐸忽然伸手攔住,深深看了他一眼,笑呵呵的道:“小蘇默啊,你是不是忘了點什麼?”說著,目光往那首詞旁邊的空白處瞄了瞄。

蘇默眼睛眯了眯,心中微微驚詫。這老頭的意思他當然明白,題跋!謝鐸的意思是他應該補上題跋。

所謂題跋,在書籍、碑帖、字畫前面的文字稱為“題”;而在其後的文字,稱作“跋”。

蘇默這首《沁園春?雪》,若是不將之前他當眾演說的那些話作為題跋寫上,那真就等於是給人構陷的大好把柄了。可若是有了題跋,雖不敢說完全抵消那種危機,但終是有了依據,任何人再想憑此構陷他,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了。

可謝鐸跟他不過才剛認識,為什麼要這樣幫他?是憐才嗎?蘇默有些拿不準。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大明朝的才子車載斗量,蘇默很難相信只是為了憐才,就能讓謝鐸這麼個老狐狸為他出頭。

不過,雖然想不明白原因,對方終是一片好心,他自然不能漠視。所以,他抬眼笑了笑,輕輕搖搖頭,悠悠道:“多謝謝老,不過,不著急。”

謝鐸一愣,隨即眸子驀地一縮。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這才緩緩收回手去,點點頭轉身坐了回去。心中只暗暗唸叨: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兩人間的互動只是短短一瞬,並未引起旁人的注意。蘇默當即揮毫而作,只不過片刻間便書就四副,並題跋上幾人的尊諱,註明來歷,最後落下自己的大名。

毛紀四人欣然接過,各自觀賞一番,大是滿意。那邊,李兆先也筆舞龍蛇,將自己那副搞定。只是他卻不會毛氏草書,用的卻是行書,倒也頗有功力,獲得了毛紀等人的一番稱讚。

待到幾人都收起各自的字幅,蘇默卻讓人將最初那副字收了,並不往下面去掛。

既然說了這幅字要送入宮中,這會兒不掛出去也是應有之義。除了下面幾個不明情況的士子嚷嚷了幾聲外,倒也沒人再去糾結。

眾人重新落座,蘇默和李兆先再次走到臺中。這一次,該是換成蘇默作畫,由李兆先看圖說話了。

李兆先負手站去一旁,身邊華龍幾人簇擁著,臉上雖都是一副凝重之色,但仔細看去,卻能發現兩人不時的對望一眼中,都有抑制不住的喜色流動。

下面眾士子也漸漸平靜下來,紛紛注目臺上,期待著、渴盼著。蘇默前面兩首詞不用說了,著實讓眾士子驚豔了一把。而那第一幅畫,更是充滿了神秘和玄妙,讓人欲罷不能。那麼,接下來將要畫的第二幅畫,又該會是何等的難以想象呢?

實話說,與蘇默的詩詞書法相比,這一刻,大家對蘇默的畫的期望值,顯然更高一些。

然而蘇默卻並沒有再像上次那樣,動用那些與眾不同的畫板畫筆,而是站在畫板前凝神思索半響,最終抓起一枝最尋常不過的毛筆來。

臺下眾人先是一鄂,隨即都隱隱有了幾分失望。而李兆先華龍幾人卻是眼中喜色浮動,相互對望一眼,眼角眉梢便多出幾分不屑來。

“可一而不可再,果然黔驢技窮矣。”華龍挑挑眉,低聲笑道。

李兆先面上矜持,輕輕搖頭,淡淡道:“可惜,可惜。”嘴角處的譏諷,卻是毫無二致。

然而隨著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他和華龍面上的喜色卻越來越少,漸漸變成一副驚疑不定的神色。

不但是他們,便連臺下眾士子也均是騷動起來,隱隱的低聲議論著,人人面上都是不解和焦急之色。

為什麼?因為臺上的蘇默從拿起那支筆後,直到現在除了凌空比劃了幾下後,便再也沒有任何動作。

便彷彿心中構思總不能如意,以至遲遲不能落筆。

就在眾人漸漸等的有些不耐煩的時候,蘇默卻忽然將筆一放,轉身面向李兆先微微一笑,肅手邀道:“好了,便請李公子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