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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天外,有天

寬敞的看臺徹底變了樣,原本的白色不見了,替而代之的是無垠的星雲和一個巨大的黑洞。

無數的星辰點綴其中,時而能看到一些拖著尾巴的流星劃破黑幕,圍成一圈的星雲瀑布正中,呈螺旋狀形成一個漩渦,最中心處便是太陽和九大行星。

整幅圖浩瀚宏大,因為採用的三維立體技法,人站在邊上看去,心神震動之下便會有種整幅圖活了的感覺。所有的星辰似乎都在動,流星在飛馳,星河在流淌,星璇在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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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是……”胡光建滿臉的激動,趁著眾人圍上來看畫的時候,跑到蘇默身邊拉住他問道。

隨即,孔弘緒也在兒子孔聞韶的攙扶下走過來,齊齊望向蘇默,眼中滿是渴求之色。

自漢董仲舒之後,獨尊儒術罷黜百家,最講究的便是天人感應說。延續到此時的大明,已有不少人模糊的察覺到了浩渺的宇宙。但也僅僅只是模糊的察覺,如今日這般清晰的展現出來的畫面,很容易便讓他們聯想到一起。這如何不讓這幫儒生激動莫名?

蘇默張了張嘴,猛地靈光一閃,面上露出幾分神秘,微笑著一指頭頂,淡然道:“天外,有天。”

胡光建等人頓時就是大喘了一口氣。互相對視一眼,毛紀擠過來沉聲問道:“你如何曉得的?”

蘇默眨眨眼,“夢,夢中所得。禿筆難述,便億億兆之一也不可得。只大而化之,勉強繪形而已。”

眾人不由的都是倒吸一口涼氣。

毛紀和謝鐸孔弘緒又再對望一眼,神情凝重的道:“此圖,當獻於廟堂,不可留存民間。”

蘇默聳聳肩:“本就是要獻於天子,除此之外,還有一套相配的圖畫,將於明日完成。屆時,待文會結束,便勞煩先生奉上可好?”

毛紀眼中驀地閃過狂喜,隨即正色道:“好,正該如此。”旁邊孔弘緒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悻悻看眼自己兒子,終是黯然一嘆。

這等堪稱祥瑞的神蹟,誰不想經手?卻不料竟讓毛紀得了這般大便宜。尤其是他這種剛剛翻身復起,若能親手獻給天子這等神蹟,立時便可大大鞏固自身的地位,到時候別說家族中再無人敢輕動,便是朝堂之上,也將大有可為。

只是之前偏偏自己謹慎,明明都讓兒子去接近蘇默了,卻最後功虧一簣,又把兒子拖了回來,白白錯失了這個大好機會。想想所有一切,推本朔源,竟是全與李兆先有關,不由的就此心下生恨。

無意中給李家父子拉了個仇恨,蘇默卻是全不知曉。見毛紀鄭而重之的應下,便即謝過,告辭要走。

胡光建一把拉住,急聲道:“且慢!”

蘇默楞然看他,胡光建搓了搓手,遲疑半響道:“蘇少兄可能再作一副?不求這般宏大,便十之一二便可。”

說著,忽又省悟,看看毛紀臉色,又道:“老夫欲開設一學院,號崇正。若能得此圖,當懸掛於學院之中,以教化邊民,使知我大明天運。”

胡光建來自蒙化府,蒙化府便是後世的雲南那邊。治下多是少數民族,時叛時撫,最是混亂。故而才有胡光建教化邊民一說。他這般說法,也是變相透過毛紀解釋,自己是一心為國,絕無譖越之意。否則都說了要獻於天子的圖,他憑什麼敢索要?

毛紀沒說話,這事兒卻不是他一個小小的翰林侍讀能決斷的。必須要報由天子決斷才行。

毛紀不說話,蘇默自然也不好表態。胡光建見二人都沉默,心下暗歎。想了想,忽然退後一步,對著蘇默長身而揖,一禮到底。

蘇默大驚,連忙偏過身子讓開,急道:“胡先生這是作甚?使不得。”

胡光建不理,恭恭敬敬的一禮後,這才直起身來,正色道:“某欲拜蘇先生為師,學習畫技,敢請先生應允。”

毛紀、謝鐸和孔弘緒對視一眼,臉上都露出瞭然之色。這胡光建倒是機敏,不是個不知變通的書呆子。這拜師一說,便是曲中求了。

如能拜了蘇默為師學習畫技,那自然就能學習這三維畫技,如此既規避了譖越的風險,又能達到目的。唯一的缺點就是胡光建的名聲將會因此受損。他畢竟堂堂當世大儒,卻拜一個小童生為師,傳出去被人笑是一定的了。

只是真說起來,若能就此習得蘇默的畫技,那點小小名聲又算什麼?這取捨之間,卻是冷暖自知了。胡光建能這般當機立斷,著實讓人敬佩。之前還在心中因著他來自邊地的一點輕視,此刻卻再也沒了半分。

蘇默也傻住了,萬料不到竟引出這麼一出來。看看胡光建那歲數比自己老爹蘇宏都要大上一些,這要是成了自己的學生,會不會因此折壽?

畫幅畫而已,要不要玩這麼大啊?他略感蛋疼。只是想想自己竟有機會做一位當世大儒的老師,便又不由的沾沾自喜。老胡別的不說,這眼光絕對是頂呱呱的,必須表揚下。

他愣愣的不說話,別人只當是他被震住了,卻哪裡想到這廝心中的不靠譜?

孔弘緒在旁轉著眼珠兒,手下暗暗推了兒子一把,衝蘇默努努嘴兒。

孔聞韶有些反應不過來,茫然的看著老父。孔弘緒暗急,當下顧不得別個,輕咳一聲,扯著孔聞韶上前一步,微笑道:“光建先生當世名士,若拜了蘇少兄為師,只怕會為蘇少兄帶來不便。以老夫之見,不若二位結為書畫之友,以書畫之道相互切磋,誠為大善。”

嗯?死老頭,什麼意思?這是藐視我嗎?蘇默心中不爽,斜眼看著孔弘緒不作任何表態。

胡光建卻是微微沉吟,正如謝鐸幾人想的那樣,他之所以不顧身份要拜蘇默為師,為的就是蘇默的這種畫技。只要能學的,或者能接觸到此種畫技,透過什麼方式都不重要。與自己剛才拜師的提法,孔弘緒的提議顯然更合適。這不單單是對他自己,對蘇默同樣如是。

正如孔弘緒所言,一旦自己真成了蘇默的學生,自己固然會被人恥笑。蘇默必將會被無數人罵成狂妄,不知天高地厚。若那樣,反倒不美了。

想到這兒,他便也不再堅持要拜師一說,只殷切的拿眼看著蘇默,滿臉都是渴求之意。

孔弘緒見他預設了,心下暗喜。不等眾人說話,便又輕咳一聲,淡然道:“蘇少兄精擅詩詞書畫之道,又雅擅音律,誠為當世俊傑。說起來,小犬跟蘇少兄年紀相仿,學問學識也算勉可一看。只是囿於眼界,又因老夫之故,終是難以再有寸進。老夫厚顏,若是蘇少兄能不吝提點,不以小犬愚魯,可否在與光建先生切磋之時,也提點一下小犬呢?若如此,我孔家上下,必感大德。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這番話一出,孔聞韶固然是愕然,旁邊謝鐸和毛紀卻是齊齊大罵無恥。唯有胡光建眼中露出感激,衝著孔弘緒輕輕頷首。

這孔老頭不愧為老狐狸。他先提議讓胡光建和蘇默結為筆友,不但免了胡光建的尷尬,也無形中幫蘇默免去了麻煩,自然就輕易得到了二人的友誼。當然,蘇默那種奇葩的心思列外,不在正常人的思維範圍。

而後,又再順勢推出自己兒子,如果蘇默不答應,那不單是掃了衍聖公一脈的面子,也是為胡光建解了圍。畢竟嘛,衍聖公的面子都不給了,區區胡光建一個邊地名士又算什麼?

一下得罪兩個大儒,其中一個還是當世堂堂衍聖公,蘇默會這麼做嗎?答案是不會,除非蘇默瘋了。所以,這等於說無形的一種逼迫,卻又讓人說不出什麼來。

既如此,蘇默答應了,胡光建得到了想要的。順帶著孔聞韶也便有了學習那種畫技的機會。孔聞韶學會了便是孔家學會了,這對孔弘緒也好,或是孔聞韶以及孔家都是極大的利好。同時,還不動聲色的收穫了胡光建這個名士的感激。

這已經不是一石二鳥了,而是一石三鳥、四鳥了。這般算計真真是老辣至極,讓人避無可避。便是被算計的蘇默本人,再怎麼不爽,也得承這份情。

畢竟他只是個小小蒙童,能突然有胡光建這等名士大儒,以及衍聖公世子二人為友,立時便是身價百倍。對於一個讀書人來說,好處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只不過此時此刻,以孔弘緒的身份說出這番話來,再如何合情合理,也掩飾不了吃相太難看的事實。這也是謝鐸和毛紀暗罵他無恥的原因。

蘇默不傻,不但不傻,還比任何人都精。所以不過只是稍一轉念,便也明白了其中的關竅。

心中再次嘆息老實人總被欺負的同時,面上卻只能擺出一副謙遜感激之色,捏著鼻子吞下這顆糖衣炮彈。

事兒成了,自然皆大歡喜。如此歡喜當然要慶祝了,當下由毛紀親自派人通知縣衙那邊,讓人在臺子之上搭建遮棚,以保護這幅巨幅圖畫。不然的話,此時正值盛夏,一旦一場大雨下來,豈不是完蛋?

安排完畢,胡光建當仁不讓要請客。地點都不用選,自然便是四海春了。

這邊眾人一走,才有衙役站出來維持著秩序,讓臺下早等的心焦的眾士子們依次登臺賞觀化作。沒人發現,便在眾士子的逶迤登臺時,老遠一個青衣人正匆匆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