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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一石數鳥VS一石數鳥

紫禁城。

皇宮之中,弘治皇帝負手站在窗前,身後老太監杜甫弓著身子,安靜的立於黑影之中。

“都有什麼動靜?”良久,弘治皇帝輕聲問道。只是這個問題問的沒頭沒尾的。

但是對於這種沒頭沒尾的問題,顯然和他早有默契的杜甫並不會造成任何迷惑。

於是老太監身子便在弓的深了一些,輕聲答道:“回爺爺,還是老生常談,都是在喊著抵制傳奉官再現的那些言論。”

弘治皇帝嘴角微微勾起,露出幾分不屑之色,輕輕點點頭。

老太監卻略微遲疑了下,又道:“不過……”他說了個話頭便又頓住,顯然是有些猶豫。

弘治皇帝眉頭不可察覺的輕輕蹙了一下,沒有說話,但是身上的氣勢卻無形中多了一分威壓。

杜甫心中一凜,不敢再多想,連忙道:“不過此事已經傳揚出京師了,據說連大同那邊都傳的紛紛揚揚了。”

他話說到這兒便停住了,垂著頭又縮回黑影之中。不需要再多說什麼,他知道,以這位帝王的智慧,足夠從中聽出隱藏的意思。而他作為一個中官,只闡述事實而不加以評論,也才是他的本分和立身之道。

弘治皇帝似乎身子微微顫了一下,但卻半天也再沒任何反應。良久,舉手輕輕擺了擺,杜甫便躡著腳退出門外,揮手將附近的下人打發走,自己親自立於門外守著。

裡面,弘治緊抿著嘴唇,白皙的臉頰上透出兩片不正常的潮紅,眼神中的光芒如同寒冰一般。

“好手段,真好手段!這是擺明不將朕放在眼裡了嗎?”他輕聲的呢喃著,眼中那寒冰似的目光如同實質一般。

他當日忽然發出那麼一道聖旨,原意正如李東陽猜度的那樣。但是也正如他自己所說的,不過是特殊時候的一種特例罷了。

當朝的老臣中,唯有英國公一系一直以來都是皇室最信任有加的存在。畢竟,如今的皇室傳承再不是建文一脈了,而是成祖朱棣這一系的。

而朱棣之所以能成功登頂,全賴昔日的榮國公張玉之功。東昌之戰中,若不是張玉捨身衝陣,早沒了還是燕王的朱棣,更不用說後面的靖難之役、永樂大帝了。

所以,推本溯源,英國公一系實為大明自永樂之後,嘉靖之前最受信重的臣子。

而張家也果然不負君恩,其子張輔後封英國公,跟隨永樂大帝南征北戰,立下無數大功。甚至直到土木堡之變中,身陷重重包圍之中,也是死戰不降,最終以身殉國。

再後來張懋襲爵,也是堅定的站在皇室一方。弘治自登基伊始,便盡心輔佐,暗中維護。

所以,弘治此番的看似出格之舉,也是有安撫這位忠心耿耿的老臣的意思。

在他想來,這種隱含的意義,朝中這幫子文官中,除了一些迂腐不靈的個別人外,大多數人都是能理解的。故而即便是有些雜音出現,只要站在上層的幾個大佬不出聲,便沒什麼大不了的。

而無論是從公還是從私,幾個大佬都不可能站出來表示什麼,以他們的政治智慧不可能犯這種低階錯誤。

既如此,他這道聖旨發出後,只會讓一些地方官吏更加謹慎,也杜絕了官府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參與到對蘇默不利的舉動中。而沒了官府的參與,草莽中的伎倆便容易對付多了,想必以蘇默的本事應該能應付的了。

這樣一來,他明面上對英國公能交代的過去,也正好順勢暗合了自己的一些安排。

但是他怎麼也想不到,暗中這幫人竟玩出這麼一出來。不能在站出來明目張膽的反對自己,卻乾脆順勢推動,徹底將這訊息傳揚的滿天下皆知了。

這樣一來,官府固然是不敢針對蘇默了,但若在不瞭解內情的情況下,勢必會爭先恐後的去主動搜尋蘇默。如此一來,豈不是成了全天下幫著將蘇默從暗推向明處了?那樣一來,蘇默的危險必將成倍遞增。

而且以他的智慧很自然的就能想到,既然對方施展了這個手段,就絕不是簡單的只是將蘇默從暗中推出來那麼簡單。甚至可以藉此機會施展借刀殺人之計。

只要一個訊息送到關外,從中稍微誤導推動一下,那些忠於北元的鐵桿必不會容蘇默活下去,怕是要千方百計的殺而後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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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招借力打力、順勢而為,端的巧妙狠辣至極。既不明面上衝撞自己這個皇帝,卻又使得自己有苦難言,無法可施。

而且更是會在除卻蘇默這個目標的同時,也打擊了皇室的威信,從而達到遠超在朝堂上明面相抗的效果。

自己剛剛以一招一石數鳥的妙招沾沾自喜之時,對方便以同樣的一招一石數鳥反擊回來,這豈不正是不將他這個皇帝放在眼中的表現?又如何不讓他怒發欲狂?

只是正如先前分析的那樣,自己便明知如此,卻偏偏無法應對,只能鬱悶的看著。這已是近乎陽謀了。

“蘇默,蘇默……”他站在窗前,久久不動,嘴中低聲呢喃了幾句,眼中露出幾分疲憊頹然之色。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驚怒無奈的時候,英國公府的後門處,一個中年人也正滿面驚怒焦急,風風火火的帶著幾個衛士衝了出去,直往西北而去。這個中年人不是別個,正是蘇默的老爹,蘇宏。

而在當晚,遠在西北的洪洞縣城外,老和尚嘉曼也是滿面陰沉的出了城。不過這次卻不是繼續往前,而是掉回頭來,一路往來的方向返回。

嘉曼也是要鬱悶死了。白天在終於弄明白了蘇默根本沒來洪洞後,又忽然聽到了蘇默竟然被封為了出使北元副使的差事,這不啻於都投給他一個悶棍。

是,只看這洪洞縣的架勢,就知道蘇默一旦出現在稍大些的城市後,自己便能很容易的跟過去,算是一個好處;

但是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一個身上有了官封的蘇默,和一個只是微不足道的平民的蘇默,要是出點事兒的話,那影響豈是同日可語的?

這無論從自己下手,還是下手後的善後事宜,難度都將成倍數的暴增,這又讓他怎會開心起來?

更不用說,因為他白天的探問,使得他只能先進城貓了一天應景,等於白白又浪費了一天的時間。

從兩天前那個小村子離開,到如今,這裡外裡的三天就過去了。三天的時間,那個狡猾的小鬼怕不是早逃離了多遠了。自己再想憑感應抓到他,更是難上加難了。

白天的時候他便感應了一番,發現感應又再減弱了許多,已然隱隱約約有徹底脫離的危險。

就以他此刻來說,大約只能感覺到一個極為模糊的方位,想精確的跟下去都要拼人品了。很可能一個疏忽,便是謬之千裡,徹底失去抓到那小鬼的機會。

這讓嘉曼簡直欲要抓狂,心中的暴戾快要積壓到了極限,滿是想殺人的衝動。

如今之計,只能先回去那個小村裡再重頭探尋。蘇默是三天前從那個村子出來的事兒肯定不會錯,那麼錯的就只能是在半路上。

倘若他當時謹慎一些,走一段路就仔細感應一下,怕是早就能抓到那小鬼了,何至於落到如今這個尷尬的地步?

眼下卻只能回去慢慢查察一番,只要找到那感應出現變化的地方,再結合那模糊的感應方向,就能大致推斷出較為準確的地點。

嘉曼兩眼冒火,強壓著心頭的怒氣悶頭趕路,一邊暗暗盤算著。這次返回,他準備再回去那個小村一趟。當時走得急,很多細節都沒問清楚,或許有些遺漏。

先前的疏忽已經造成了極大的錯誤,這次他絕不會再犯這種錯誤了。

於是,在之後的幾天裡,他時走時停,原本兩天的路,返回之時卻足足又多用了一天的時間。

不過效果卻是顯而易見的,便在離著那村子不到三十裡的地方,他終於捕捉到了一絲痕跡。顯然,那個狡猾的小鬼當時便是從這裡轉向的。

站在路邊,他目光閃爍的望著一側的密林,臉上終於露出釋然的笑容。這次不會錯了,看那小鬼還能跑到哪裡去?那小鬼果然奸詐,竟然從這裡就開始轉向了,又有誰能想到?

好在現在還是被自己發現了,任他奸似鬼,這次也休想再逃脫了。但是又轉念一想,自己傻乎乎的直直奔了上百里,累的跟狗似的,這簡直就是赤果果的嘲諷,嘉曼臉上的笑容瞬間又消失了,鐵青的臉頰不自覺的連連抽動著。

深吸口氣,平復下心中的羞怒,深深看了周圍一眼,這才轉身又繼續往洪縣村而去。

不到三十裡地,他全力奔騰之下,不過也就是個把小時的功夫就到了。

當再次站到老村長的面前時,讓他驚疑的是,老村長對他的去而復返似乎並不怎麼驚訝,這讓他整個人都不好了的感覺。莫非之前這就是個圈套,專門等著我上當的?他眼神閃爍的想著。

但是隨即便否定了這個念頭。若是真從開始就是個局的話,這會兒他回來就絕不會看到任何一個人,騙了人還在原地等著不跑,除非這些人都傻缺了。

“老施主似乎知道貧僧會回來?莫非是修過什麼神通秘法?”他打個稽首,目光瞬也不瞬的盯著老村長的神情問道。

老村長呵呵一笑,點點頭又搖搖頭,笑道:“大師說笑了,老朽一階山野村夫,哪裡知道什麼神通秘法的。只不過前兩日蘇公子也是去而復返,當時老朽便想著,該不會大師你也會回來一趟?哈,只是一時胡思亂想,卻不想倒是被老朽猜著了。”

嘉曼當場就凌亂了。尼瑪,這樣也行?但隨即卻被老村長話中的一個重點吸引住。

“那小……呃,蘇公子前兩天又回來過?”他有些急促的問道。

“是啊,他們說是半路遇上了怪事,擔心碰上不乾淨的東西,特意回來要了一隻大公雞。老朽就琢磨著,真要捉妖拿怪卻是大師的本事了,說不得需要些什麼準備的,可不也要回來咱們這兒。要知道,這方圓百里之內,也就咱們洪縣了,除此再沒其他村落了。”老村長手捋鬍鬚,頗是自得的說著。只是兩隻渾濁的老眼卻不時的瞄著老和尚,眼中散著閃閃的金光。

蘇公子可是說了,和尚要做法,肯定需要些香燭硃砂什麼的。要買這些東西,除了自己這兒還能去哪兒呢?

肥羊,果然是肥羊啊!這一刻,老村長兩隻眼珠子都快變成孔方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