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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章:野有死麕

叮叮當,叮叮當,鈴兒響叮噹,

今晚滑雪多快樂,我們坐在雪橇上,

叮叮當,叮叮當,鈴兒響叮噹,

今晚滑雪多快樂,我們坐在雪橇上。

………………..

清亮的琴音清晰可聞,那是有人用單音模擬歌聲奏出的。雖然並不成章,但其中蘊含的那股歡快和稚真,卻是洋洋灑灑,似乎天地間的一切都跟著舞動起來。

是的,是那首童謠《鈴兒響叮噹》,妙芸幾乎是在剎那間恍惚起來,好似時光忽然回溯,再次置身在武清城外的那間小屋中。

那時,身邊有個叫杏兒的姑娘,還有個叫衛兒的可愛小家夥。面帶著和煦微笑的男子,便坐在那兒輕撥琴絃,祥和喜悅便那麼恣意流淌出來…….

難道真是他?不然怎麼可能有人會彈這首曲子?要知道這首曲子唯一響起的一次,就是在當日那間小屋中的時候。便是妙芸在得到這曲子之後,也只是私下彈過幾次,從沒在外人面演奏過。

因為她知道,這首曲子既是他給那個衛兒的,同時也是給自己的。正如他說的那樣,希望這首曲子能帶給自己快樂和希望。所以妙芸一直珍藏著,與那首《白狐》一起,珍藏與心底,成了她僅有的,也是唯一的珍寶。

“蘇默……”她失神的喃喃著,被她冷不丁站起脫手鬆開的簟兒,先是哎呦一聲茫然著,但在聽到小姐口中的名字後,猛的眼神兒一亮,大喜道:“蘇公子?小姐你是說,這是蘇公子在彈琴?他也來了這裡嗎?那…….咦?不對啊,小姐不是說蘇公子出塞了嗎?怎麼可能是他呢,怕不是有人聽過,這才學著彈出來的吧。你聽聽,都只是單音兒,肯定不是蘇公子。”

簟兒歪著腦袋分析著,剛剛明亮的眼神兒也黯淡下去。妙芸滿面的神采也同樣消退下去,是啊,怎麼可能是他,他現在應該在塞外了呢。

只是這麼想著,心中卻忽然沒來由的一陣難過。這曲子不是給我和衛兒的嗎?為什麼還要彈給別人聽?原來自己在他心中,也不是多有份量的。

這一刻,她莫名的自怨自艾著,就好像一個孩子極喜愛的玩具,忽然被別人搶走了一般。又好像一隻被主人遺棄的小狗,滿是自憐自傷,茫然無助。

“唉…….”半明半暗之中,她發出了一聲輕嘆,重新坐下抱住了簟兒,嘴角邊綻開一個苦澀的笑容,就此沉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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簟兒感覺到了小姐的哀傷,輕輕用力擁了擁小姐豐腴的身子,認真道:“小姐不難過,有簟兒陪著你,嗯,永遠。”

妙芸心中酸楚,悲不自已,反手用力的抱緊簟兒,淚水再次不可自抑的滑落下來。

晦暗之中,兩女緊緊的擁著不再說話。外面,琴音還在繼續,直到整首曲子的歌詞全都彈完才戛然而止。

妙芸眼神重歸平靜,心中輕嘆一聲,應該不是他,否則何至於如一個新手似的,竟以歌詞為主體去彈奏?

想到這裡,心中漸漸平復,拍拍簟兒身子讓她重新躺下,自己則站起身來為她掖好被子,也準備去歇息了。還是睡了吧,或許只有睡過去了,才能遠離這無盡的苦楚…….

外面停歇的琴音忽然又再響起,只是這一次所奏,卻忽然與先前完全不同了。不再是如同唱詞一般的單音兒連蹦,而是極嫻熟的彈奏著完整的樂章。就好似跟剛才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一個是學徒,這一個卻是真正的宗師。

那曲子幽幽咽咽,似斷非斷,卻是聲聲相連,婉轉不絕。恍惚間,便似有個風華絕代的佳人,煢然孤寂的凝望遠方,痴痴的等待著離去的戀人。便只是起始兩個小節,便讓人心中湧起無限的哀傷。

妙芸平靜的臉色頓時猛然大變,整個人如同被忽然點了穴似的,就那麼僵硬的維持著半起不起的狀態。但只是瞬即,便又劇烈的顫抖起來。

“白……狐……”她幾乎是**著吐出這兩個字來。是他!肯定是他!他竟然真的就在這裡,天吶!

若說那首《鈴兒響叮噹》還可能是有人聽到了後,勉強以單音兒彈奏出來,那麼這首只給過自己,甚至可以說是為自己量身打造的《白狐》,那是絕對不可能被其他人聽到的。

以蘇默的性子,若不是當日為了她,根本就不會去演奏這種以女子視角為主的哀傷樂章。而她自己,在當日聽過蘇默彈奏一遍後,更是從未再去彈過。

不是那曲子不美,也不是自己不喜歡,實在是那曲子太過貼合心境,讓她不敢去觸碰。便如那顆被傷害的支離破碎的心,只能深深的埋藏,偶爾的回憶,卻怎麼也不敢靠近。

這樣的一首曲子,又如何能從別的什麼人手中奏出?只有他,只有他才能這般駕輕就熟的奏出,因為這本就是他所創的啊。

也就在這一刻,妙芸也忽然明白過來了,為什麼剛才那首《鈴兒響叮噹》不是以曲樂的形式奏出,而是以單音兒唱詞那樣彈出了。

他是想讓我更偏重去記起那歌詞,記起那曾經的安寧喜樂。音樂與他而言,不再只是單純的音樂,而是一種語言,一種另類的情緒表達。

他忽然來到這裡,彈奏出這一曲來,其實是一種相邀。天涯海角,知音遠至,這是故人之邀啊。

許是一曲奏完不見自己這邊反應,這才又再彈起唯有他和我知道的《白狐》,進一步表明身份。

他終還是記得我的,妙芸雙眸放光,臉上也因激動騰起兩團潮紅。先前那自憐自傷,此時再無半絲蹤影。

“是他,是蘇公子!簟兒,真的是他,不會錯的。他在請我去相見,我明白的…….”猛地轉過身,激動的抱住又坐起來的簟兒,妙芸幾乎是語無倫次的說著,聲音中都帶上了幾分哭音兒。

在她最無助時,在她即將要徹底自我沉淪時,這個唯一的知己,自己無論如何也無法忘記的人來了。這一刻,妙芸大腦中完全一片空白了,剩下的滿滿的只是歡喜和激動。

簟兒驚愕的看著小姐的失態,朦朦朧朧的意識到了什麼,不由的也被這歡樂感染。小姐終於要走出那個人的陰影了嗎?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感謝菩薩,不,祈求菩薩,保佑小姐不要再受到傷害。希望蘇公子能好好待她,像簟兒一樣的對她好。

小女孩兒認真的在心裡祈禱著,一邊從榻上下來,忙著給小姐更衣,自己也極快的穿上外衫,又拿出妝鏡梳子,為小姐梳頭打扮起來。要去見那位蘇公子呢,當然要最美的姿態去才行啊。

想著小姐或許能藉此機會,徹底脫離苦海,再不用擔驚受怕,小丫頭就不可自抑的滿臉是笑,小手靈巧的翻轉著,便恍如穿花蝴蝶一般。

但就在這時,飛舞的手忽然被一把抓住。簟兒一愣,抬眸看去,卻見銅鏡中,小姐原本紅暈的臉龐忽然蒼白起來,更不見一絲的笑容和歡喜。眼中滿滿的,全是彷徨和悽然,甚至連身子都在微微顫抖著。

“小姐?”簟兒不明所以,訥訥的喚道。

妙芸淚水盈眶,慢慢轉過身來,就那麼仰臉看著她,哽咽道:“簟兒,你說我該去見他嗎?我……我還能去見他嗎?”

簟兒呆住了,愣愣的看著眼前的小姐,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此時的小姐,哪還有半分平日的沉著睿智?那望著自己的眼眸裡,全是一片驚慌和恐懼,卻又帶著滿滿的期待和憧憬。

簟兒忽然有種錯覺,好像自己和小姐顛倒了位置。這一刻的小姐是那麼的無助、那麼的彷徨,以至於求自己幫她拿主意。天吶,平日裡,可都是小姐幫自己拿主意的啊,這……這……

簟兒徹底的懵了,傻傻的望著小姐。屋中,一時間相對無聲,只剩下兩顆悽惶的心。去,還是不去……

小春園外的一處疏林,蘇默翹腿坐在一個石墩上,兩手熟練的掐著和絃,輕撥慢捻,一個個音符便肆意的流淌出來。

一曲《鈴兒響叮噹》竟然沒反應,那麼這一曲《白狐》還打動不了你嗎?莫非你真的要一條道走到黑,徹底與我割裂嗎?

他微微蹙眉,心中有些不確定了。

旁邊胖子一副懨懨的模樣,背倚著一棵大樹,百無聊賴的模樣。胖爺感興趣的是道法、是銀子,最不濟也可以是武功,對於藝術神馬的,實在是無愛啊。

蒙鷹則是一臉的糾結,搓著手來回的走動著,不時的,還抬頭緊張的四周踅摸兩眼。這事兒整的,這小爺兒竟是玩真的,真要勾引王爺的內眷啊。

這要一旦被人發現了,麻煩不麻煩的倒還在其次,主要是這事兒本身實在太沒溜兒了,可不要被天下人鄙視到死嗎?

唉,自己也是瘋了,竟然糊里糊塗的就答應了,還親自幫著指出後門的位置…….

好吧,事到如今,再後悔也來不及了,只希望一切順利,趕緊讓這小祖宗把事兒辦完離開才是。

可是,小祖宗噯,你這都彈的是什麼啊,聽上去倒是挺好聽的,倘若換個場合,必然能讓無數女子痴迷。可問題是,這裡不是青樓酒肆啊,您這不是俏媚眼丟給瞎子看嗎?罷了罷了,老夫豁出去了,還是提點提點吧。

“那個,仙師,您……您這不行啊。若信得過老朽,不若換一首曲子,或能達成目的。”

一曲《白狐》奏完,仍是不見裡面動靜,蘇默不由有些默然。蒙鷹便趕忙上前兩步,猶疑著說道。

蘇默一愣,點點頭道:“也好,你說說看,什麼曲子?”

蒙鷹扭捏幾下,忽然深吸口氣,放聲唱道:“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懷春,吉士誘之。林有樸,野有死鹿。白茅純束,有女如玉。舒而脫脫兮,無感我帨兮,無使尨也吠……”歌聲古樸恣意,配上蒙鷹粗啞的嗓音,竟有股說不出的韻味兒。

噗!蘇默好懸沒一口老血噴出來,當場就思密達了。你妹的!《野有死麕》!要不要這麼豪放?蘇默簡直不敢相信,平日裡穩重的老蒙鷹,此刻竟然建議自己奏這個曲子。

野有死麕,是詩經中的一曲民風。近乎直白的描寫了一對青年男女的偷情野合的場景。

這個時候,奏出這麼一曲來,老懞啊,你這是赤果果的存心不良、要教壞我啊。

蘇默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砸吧著嘴兒想要說點什麼。但卻忽然心有所感,轉頭看去。

那個方向,有女如玉,白衣飄飄,婉約俏兮。妙眸流轉之際,玉頰暈紅,含羞帶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