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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熱鬧

武清縣這幾日忽然騷動起來。

當一個政權單位,忽然從上到下都開動起來,這種漣漪便會隨著越來越多的相關環節,最終形成浪潮,席捲一切。

縣令、縣丞、主簿、典吏、六房主事、各班衙役、捕頭,甚至各房師爺、文書,都按著自己相應的利益點轉了起來。整個武清縣衙好似忽然睡醒了,嘶啞著生鏽的齒輪,越轉越快。

大戶們也動了,在張家家主忽然主動走了一趟衙門,聲稱捐納三十石米糧、近百匹布帛給災民救助時,所有富紳便如嗅到了血腥味的鯊魚一般,搖頭擺尾的蜂擁而上。

張家啊,那是吃虧的主兒嗎?冷不丁的就如此大方的展露出諾大的手筆,要說其中沒有肥的流油的利益,難道是吃傻逼了不成?

更何況,打從某一天,武清大小街巷中,忽然出現的那些揹著個小布袋,裡面裝滿了一份份稱作“報紙”的報童後,原本遮遮藏藏的一些訊息,便終於大白於天下。

鳳水開發、物流倉儲中心、免徵兩年賦稅、全程一站式辦公、免費南北貨訊息、買賣東西報價……種種不曾聽聞的名目,便從這些報紙中,從各家茶館的茶博士口中傳揚開來。

“聽明白了嗎?鳳水那邊要建新城了。”

“什麼新城,胡說八道,那是什麼,對,是物流交易中心。是貨棧賣場。還新城呢,瞅明白沒啊。”

“嘁,是你沒明白吧。真是新城!茶館兒裡說了,衙門口那裡的宣講也說的明白,物流交易中心沒錯,但新城也沒錯。就在難民營那塊兒,說是讓那些受災的北佬們留下了,就地建設。嘿,劃出老大一塊地兒,我瞅著,能安置個上萬口子的模樣。”

“啊?真個如此?”

“可不咋的,這還能胡說。都說了,是蘇家那小郎君著手辦的。嘿,你看沒看過那個……那個叫啥來著,啊,是報紙。報紙上有圖,嘿,那畫跟真的似的,上面畫的那宅子叫一個俊啊。他娘滴唉,咋咱就不是遭災的呢?那宅子瞅著就亮堂,說是蘇小郎君親手設計的,跟咱這老宅全不是一個樣兒。聽說啊,那是蘇小郎君夢中得了來的,醒來後照樣兒描出來的。哎哎,你們說,這夢裡面可能是什麼人?嘖嘖,這幫子北佬兒,可不是因禍得福,上輩子燒了高香嗎……”

“是不是真的啊。那……那要不咱也去混混,要不就找人瞅瞅,看看能不能置換套出來。”

“嘁,又傻了不是。那可是蘇小郎君辦的,能讓你鑽了這空子?說了,原咱們城裡的,要想換那地兒也不是不行,拿手裡的耕田、老宅的地契,然後雙方自願,再按照什麼,那什麼,啊,平方數,就是大小的意思,按比例置換。你妹兒喲,耕田啊,你肯嗎?那可是根啊。”

“啊?那可算了。要宅院好說,換地?除非咱死了。不,就算老子死了,那地也是留給娃的,要傳下去的,不然下去了,見著了祖宗還有臉嗎?”

“整明白了?哈,就說沒轍吧。不過啊,據說也不是完全沒法兒。這不除了新城外,還有那個什麼交易中心嗎?可以申請去做工,好多工種。去做工做到一定年頭,又做得好的,就可以申請一處新城的宅子。又或者,包下了哪處的鋪面,給足一定的預付款,也可以給一處園子。那園子還有個名頭,可吉祥著來,叫狀元宅。天天的,狀元啊,可不是文曲星住的地兒?但只沾點氣兒,就不知蔭福幾代子孫了……”

默默的走在大街上,蘇默耳朵裡聽著這些議論,簡直要內牛滿面了。

你妹喲,毛線的狀元宅啊!那就叫莊園好不好?莊園啊,一幫土老帽兒,比別野都牛叉的存在啊。

弄莊園,是蘇默靈機一動的產物。這個時代啥多?地!

這個地不是可耕種的土地,而是荒地。

相比後世爆炸般的人口基數,這個時代簡直可稱為房地產的鑽石年代。

想著給災民們重啟家園,自然要建宅院。城東那片兒直到鳳水河畔,除了廣袤的石灰石沙礫地,還有著廣闊的岩石地。

有著整片的森林山地地貌,只要挑選著平整出來,按照後世的別墅理念,再結合西方農場莊園的格式,蘇默相信,這種完全有別於此時的建築,絕對能吸引人眼球。

如果再賦予其高、富、貴的噱頭,那才叫一個吸金怪獸呢。這個時代普通百姓窮不假,甚至連皇帝都窮。但是富戶們那真叫一個富!隨便拿出一個來,說上句富可敵國都絕對錯不了。

這莊園,就是蘇默琢磨出來宰殺這些富可敵國們的利刃。

好容易琢磨出來幾個撈錢的招兒,整到最後一合計,卻沒落袋幾個,他心裡憋屈啊。這憋著憋著,終於是給他憋出這麼一個招來。

原本那些招兒要不用來招徠同盟,要麼用來買名聲,不計較。只要這莊園弄起來,金山銀山就進了袋了。

為此,蘇默不惜再次施展畫技,裡裡外外、前後左右一通畫。果然,印在紙上一看,那叫一個高檔貴氣上檔次啊。

張文墨看的直跺腳,一個勁兒嚷嚷這種畫兒不該如此輕易流出去,那是糟踐東西!口中說,一邊輕手輕腳的偷偷藏了好幾張初期的草圖。

蘇默只當看不見,由得他去。

報紙就是他當日跟張文墨說的招兒。只不過跟後世的報紙不同,這份報紙更多的是圖畫,文字並不多。只集中了一版,以時聞、廣告、詩詞等純文字版面。

這是面向識字的人群。其餘那些,全都是以圖畫的形式出現。畢竟,這個時代,識字的人太少。圖畫能讓更多的人接受。報紙不上量,就等於賠錢,等於廢物。

蘇默要佔領輿論喉舌,報紙就必須有。至於當初忽悠張文墨,說的憑此立足文壇,透過那版純文字版面,自也可以做到。

只要時時釋出最新的時政資訊,並引一些文人士子就此發表些評論,再時不時將一些好的詩詞文章摘錄其上,這份報紙必將成為張文墨立足文壇的踏腳石。

當然,前提是,千萬要稽核好每一篇評論,別弄出什麼敏感的文字來才行。對此,蘇默千叮嚀萬囑咐,張文墨當然不傻,一點就透,凜然而尊。

有了報紙,不但將張文墨徹底綁上了戰車,更是就此又解決了災民一部分的費用。災民中的適齡兒童,便有了差事。一天跑下來,也能有五六文的收入。

這五六文放在大戶人家手裡,連眼角都不帶夾的。但是放在窮苦人家,那卻絕對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想想當初蘇宏厚著臉皮,用一段時事新聞,再加一文錢就能換三個燒餅就知道了。五六文,至少三口之家三天的早飯解決了。

蘇默解決了差事,得了名,災民們受了益,甚至連張文墨都跟著撈到好大名聲,一舉數得,焉能不美?

水泥搞出來了,首先要建的就是水泥廠。材料現成的,廠址就選在災民營那塊兒,工人也是現成的。

闞松闞大人現在可是渾身是勁兒,跑前跑後,上躥下跳的。從選址到地基,幾乎是吃睡都在工地上。

為啥?業績啊!這以後若是得了皇帝的看重,一問之下,當日是誰督造的?回曰:武清縣丞闞松。得,等著青雲直上吧。做官,做大官!十年寒窗為啥啊,不就是個官字嘛。這闞大人要是不拼命才怪呢。

除了水泥廠,蜂窩煤作坊也同時建了起來。比起水泥廠,作坊就省事太多了。

爐子的事兒給了孫四海,果然,把個孫四海樂的見牙不見眼的。當日便在城裡選了點開工。至於蜂窩煤,老孫只派了個本家來幫襯著,說是同領差事,其實就是拾遺補漏的。

主事兒的還是楚玉山。大小事兒吩咐下去,老孫那本家跑腿。這兩個行當,蘇默佔兩成份子。孫四海不答應,要給蘇默大頭,蘇默果斷拒絕了。告訴他,那錢要用去打點。他的各個路子都要打點到,現在不貪這些小錢,圖的就是個長遠。孫四海滿眼的震驚拜服,再無別話。

災民在接下來的幾天裡越來越少了,到的召開競標大會這一天,已然幾乎沒有了。

截止這一天,整個災民營人數總共五千出頭,與之前估計的上萬人差出幾乎一半。

包括龐士言、趙奉至在內,所有人都大松了口氣兒。至於為什麼少了這麼多人,沒人去多想。麻煩少了嫌棄?有毛病那叫。

整個城東外,百里灘塗完全引爆了。蘇默問完了幾個主要工事的建設問題,又跑去物流中心建設那邊。

那邊現在也要開始開工了。水泥還沒出來,不足以開工。但是先期的平整地面,挖下水溝渠,劃出各種設施佔地範圍等事兒卻可以先行。

有了衙門的公示承認,有了張家的帶頭,有了報紙、茶館的宣傳,對於整個鳳水物流的章程,武清所有的大戶都紅了眼。

所以,競標這一天,鳳水河畔早早搭起一個巨大的臺子。彩旗飄飄,鑼鼓喧天,臺上臺下可謂用人山人海來形容。

倒不是競標的人多,架不住看熱鬧的多啊。不但親朋好友來了,一些大戶家的大閨女小媳婦兒的,也各自駕著各式各樣的香車出來,只把個鳳水河畔圍的水洩不通。

武清縣典吏大人前胸後背都是汗,虧的這還是三月天兒,要是再往後幾個月,怕是立時就要中了署。

就這樣,典吏大人也啞了嗓子。身邊十幾個差役被他指使的團團轉,滿場的亂飛。

沒辦法啊,又要維持秩序,又要注意安全,還要小心別得罪了人。這日子來的人,誰知道哪個後面是哪位大頭?要是一不小心得罪了,怕是連皮帶骨頭都剩不下。

正忙的暈頭轉向,一眼瞅見蘇默來了,當即慘嚎一聲,跟頭把式的竄了過來,一個大禮就拜了下去,哭嚎道:“蘇公子,蘇爺爺喲,您可得給個章程啊。下官這真真的頂不住了啊。”

蘇默就笑,伸手拉起他來,虛空對著臺子四周比劃了幾下,笑道:“笨!去找人拉繩子,把這臺子圍起來。然後裡面豎幾塊牌子,招商重地,閒人免進。若有衝撞,取消資格。連帶著那些個河邊,還有幾個要緊處,都以此辦理,再派兩隊人來回巡視即可。否則像你這般全靠著人力維持,再給你五百人也不夠。”

典吏大喜,猛的一拍腦門,連聲贊著去了。旁邊楚玉山笑道:“公子果然神人,便只虛空圈畫,就全不是凡間景象。”

蘇默嘿嘿著笑,暗暗想著,是不是也教大夥兒唱個啥啥的某某年,某某人在鳳水河邊畫了個圈什麼的。

想想有些不著調,終是罷了這個心思。

到了將將午時,各家該來的幾乎都來了。便是武清周邊幾個縣的,也有不少大戶過來瞧看。至於到時候是不是也瞅著出手一二,那就是各人各家的事兒了。

龐士言擺著縣令的架子,在最後一刻姍姍來遲。闞松、周春等人帶著一幫子差役,打著各式行頭、舉牌跟著。

這個日子,屬於大日子,按照大明律,是必須要擺出行頭來的。這叫官威,必須有,不然就是丟大明朝廷的臉面。

這邊蘇默上前迎著,明面上自是百般恭敬,一點不叫人看出來背地裡龐某人阿諛諂媚蘇仙童的模樣。

闞松、周春等人也各自上前招呼,低聲說笑幾句,以顯出雙方的親密。這種花花轎子眾人抬的戲份兒,下層這些官吏們永遠做的比上層更直白。

到了今日,武清縣裡的眾富家們也都是明白了這位蘇公子的分量。不說衙門裡幾位大頭的表現,單隻看張家老爺子張越扯著蘇公子手不放,滿面紅光的一口一個兄弟的喊著,所有人心裡便都明鏡似的。這往日裡不見山不見水的蘇家子,是真真的發達了。

於是,那些個自覺夠著分量的,便也紛紛圍了上來。講究的,抱拳唱諾著扯上幾句;不講究的,直接拍肩勾背的直接喊聲兄弟。你說啥,鬍子都白了還喊兄弟無恥?嗯,你鬍子比張越老爺子還白?還是說你覺得張老爺子比你更無恥?

傻叉一樣的夯貨,是不配混這個圈子的。

眼瞅著午未相交之際,也就是下午一點鐘的樣子。高臺上擺好的坐席已然坐滿。

別怕曬,頭上早搭了棚子。再說了,這個時段,曬曬太陽更舒坦,絕對不會熱。

臺子下面也擺好了一排排的條凳,前幾排更是配上了案几,案几上面擺些果木嚼果之類的。時令是沒有的,不到那時候。就坐前排的,也都是縣裡有頭面的,誰也不會在乎那點嚼果,圖的不過就是個面兒。

後面十幾排就只有長凳了。每人發個小木牌,待會兒或者舉牌子報價,或者當墊板寫報價用的。競標的各個專案分明暗兩部分,明價的直接舉牌血拼就是;暗價的可就狠多了,誰也不知道誰出多少,一筆落下去後直接報上去,比別人低了直接出局,最高價者獲勝。

這卻不是蘇默的手筆,而是武清縣三巨頭商議的一致結果。讓蘇默當時狠狠的腹誹一番,直誇自個兒是好人來著。

孫四海也是滿頭大汗,跑前跑後的忙活。四海樓今個兒歇業關門了。不歇業也沒法兒,幾乎所有的傢什都搬來這鳳水邊了,所有的小二也齊齊上陣,甚至連後廚都跟著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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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蘇默的建議,整個會場的四周粗粗的圍了繩子攔著,幾個顯眼的地兒都搭起個架子。架子上要麼拉著橫幅,大書四海酒樓的牌子,要麼就是畫了即將推出的爐子的圖案。

貨品上架,廣告先行。蘇默把這一理念玩的絕對徹底,讓孫四海佩服的五體投地。

只不過當蘇默偶爾掃過幾塊上面明顯是寫滿了字的牌子時,卻是不由的兩手插臉,生怕被人覺得自個兒跟這孫胖子有關係。

那整個就是四海樓的菜譜嘛。

這胖子,至於的嗎?吃相太難看了。蘇默決定不認識這人三分鐘。

說到吃,不能不說蘇公子身邊兩位。

兩位?沒錯,你沒聽錯,就是兩位。

多多大爺和大胸妞兒。

貌似多多大爺只要是不睡著的時候,嘴裡便絕不會停下。蹲在蘇默的肩頭,每時每刻都有嚼果。不是肉乾就是乾果,時不時能看到幾片兒瓜子皮兒飛出來,讓蘇默總是臉頰直抽抽。

至於韓妞兒,好吧,可以把她看做一個大號的多多大爺。那腮幫子鼓的,蘇默很懷疑這妞兒的口腔結構是不是和正常人一樣。要不怎麼能在嚼著果脯的同時,還那麼利索的嗑瓜子吐皮兒?這個回頭應該深入的研究下。

這種熱鬧大胸妞兒當然不會錯過,還能跟著個郎堂而皇之的一起,憨丫頭覺得簡直最幸福莫過於此了。

小臉兒興奮的紅撲撲的,鼓著腮幫子,一邊忙著吃一邊忙著說,唔嚕唔嚕的跟貓兒護食似的。

陪女朋友天經地義,蘇老師可是好男人來著。自然,也只能兩眼直視,時而歪著嘴在旁邊解釋著、應承著。

直到三通鼓響,場上喧鬧聲霎時一靜,期待已久的競標大會,終於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