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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6章:鏈奴

“乖,吃吧吃吧,多吃點。今晚是篝火大會呢,酒肉管夠。”圖魯勒圖小臉上紅撲撲的、笑眯眯的,拍打著面前一座“肉山”,輕柔的說道。

“肉山”抬起頭,露出一張滿是虯鬚糾結的面龐,藍幽幽的眼睛中露出享受痴迷的光芒,傻笑著看圖魯勒圖,目光中滿是溫柔之意。

這“肉山”卻原來竟是一個極為高大的人,渾身上下肌肉虯結,兩隻手臂足有常人大腿粗細,便此刻坐著,也足有半人多高。

在他的面前,擺著一個老大的托盤。托盤上一隻烤的金黃流油的小羊羔子,散發著陣陣誘人的香氣。旁邊,還有一大壇香醇的烈酒,竟是極為來之不易的西域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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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說,能享受這種待遇的,必定是蒙古族中最尊貴的王公貴族們,又或是身份極高貴的客人。然而這座“肉山”的待遇,卻顯然不是那麼回事兒。因為,他的雙手雙足上,都被巨大的鎖鏈鎖住,稍稍一動,便發出譁啦啦的摩擦之聲。

他,是一個奴隸。

“鏈奴,你要乖哦,不許跟人動手。吃好了就乖乖在這兒睡覺,誰叫你也不準出去,聽到沒?”圖魯勒圖看著鏈奴傻兮兮的模樣,噗嗤一笑,便又拍拍他的大腦袋,輕笑著說道。

鏈奴便憨憨的點頭笑著,低頭看看盤中的食物,沒去吃肉,卻先一把拎起那酒壇子,仰頭狂灌起來。

淋漓的酒水順著嘴角淌了下來,使得胸前衣襟很快被酒漬浸染。這酒壇子連著裡面的酒水,少說也得三十斤往上,在這巨漢手中,卻宛如稻草一般輕柔,便如常人舉著碗一樣,毫不見半分吃力。

但見他喉嚨間咕咚作響,喉頭急遽的蠕動著,片刻間便將一大壇酒飲下近半,這才放下罈子,臉上露出滿足之色。

圖魯勒圖輕嘆一聲,臉上露出憐惜之意,取出一條帕子幫他擦拭著胸前的酒漬,口中埋怨道:“都說了你多少次了,慢點飲,又沒人跟你搶。”

鏈奴定定的看著她,眼中的神色愈發溫柔起來。

哐當,房門忽然被人從外大力的推開,鏈奴滿面的溫柔霎時間化為無盡的兇戾,猛的轉頭看向來人,渾身上下一股沖天的血煞之氣暴漲而起,腰背屈弓,宛如一隻穿越了亙古而來的洪荒異獸。

“鏈奴!”圖魯勒圖先是急忙安撫下巨漢,隨後又轉頭看著來人不悅道:“兀木爾,你來這幹嗎?”

來人可不正是兀木爾嗎,只是此刻他站在門口處,看著圖魯勒圖的眼中滿是複雜之色。

當目光落在那巨漢鏈奴身上時,臉上露出毫不掩飾的厭惡之色,不過那厭惡之外,更多的卻是緊張和提防。

這個奴隸是他們前陣子偶然捕獲到的,當時為了捕獲此人,可是付出了整整一個百人隊的代價才成功。

這個鏈奴力大無窮,悍勇霸烈,若不是當時非要護著一具無頭屍體,又似乎許久沒吃飯顯得虛弱,兀木爾覺得怕是再付出多一倍的代價,也不見得能拿下來。

還是後來大汗派來金帳衛,又連比劃帶說,表示幫他安葬那具屍體,這才使得他稍減敵意,終是放棄了抵抗,半押半圍的將其抓了回來。

但是抓回來後,眾人又都頭疼起來。蓋因雙方言語不通,這兇漢又極為戒備兇戾,一個衛士稍稍露出敵意,頓時便激怒了他,結果當場便被其眨眼間活活撕成了兩片。

若不是那日正好圖魯勒圖過來,之後的事兒,究竟會發展成什麼樣,簡直不敢想象。

就好似天生一物克一物,正當眾人大驚圖魯勒圖會被其傷害時,這發瘋的巨漢卻忽然安靜下來,只是定定的看著圖魯勒圖,瞬間由一隻暴怒的怪獸變成了俯首帖耳的小綿羊。

等到圖魯勒圖再嘗試著和他說話時,他更是滿臉的柔和傻笑,任旁人用鐵鏈將其鎖住也不掙扎。

後來好歹找到個精通異族語言的通譯過來,好一通費力才終於搞明白個大概。原來這人說的言語,竟是一門極為古老的語言,屬於極西之地的一種方言。只是這個種族的人,現下已經近乎解體,但凡在世的,多是以一些西方貴族世家的奴隸存在著。

若是莊虎、唐猛等人在這兒,定然會認出,這個兇漢不是別個,正是當日一擊便將他們擊昏的那個戰場兇漢。

而有著圖魯勒圖的安撫,再加上通譯的溝通,從那一天開始,這個兇漢便留在了王庭,並被冠以“鏈奴”為名。

這鏈奴被收服了,若沒人招惹的時候,倒也算老實。平日裡跟著做些粗活,只是食量巨大,一餐之數足夠平常數人之量。若不是在這王庭之中,怕是真不是一般人能供得起的。

而其因言語不通,又性情兇戾,眾人雖對其極為好奇,卻大多只是老遠觀望,唯有圖魯勒圖不怕他,經常的來看他,並給他帶來許多美味的食物。

而每次在見到圖魯勒圖時,這兇漢都會顯得很快樂,也變得極為溫順,一點兒兇戾之氣都不見。

由此,整日介跟在圖魯勒圖身周的阿魯爾、兀木爾等人,便也漸漸被他接受了。只是與對待圖魯勒圖不同,鏈奴接受歸接受他們,但每次相對時,卻總是帶著提防和戒備,隱隱的還會露出惡意。

這次,兀木爾之所以提出舉辦篝火大會,打的主意便是將寶壓在這鏈奴身上。至於圖真那些人,都不過只是虛晃一槍,引人耳目罷了。

可就在剛才,他忽然發現圖魯勒圖不見了。略一轉念登時想到了問題所在。

這個鏈奴,在沒有圖魯勒圖在場的情況下,便唯有他們這幫人能稍稍接近,並進行簡單的交流驅使。可一旦圖魯勒圖出面的話,他這一寶可就不見得好使了。

所以,大驚之下,忙急急趕了過來,果然,不等進門便聽到了裡面圖魯勒圖的嬌笑聲和說話聲。

“別吉,你一定要幫那漢人嗎?他究竟有什麼好?他把大臺吉害的成了瘋子,用詭計使得粘罕帖木兒將軍成了廢人,害死了我們足足上萬的族人;他還一再的羞辱二臺吉,羞辱了大汗!他羞辱了偉大的蒼狼的子孫!他是我們的敵人!”

兀木爾滿面漲紅,憤怒而又痛心疾首的衝著圖魯勒圖嘶聲喊著,面孔因情緒太過激動而顯得有些猙獰而扭曲。

“吼!¥!”不等圖魯勒圖回話,旁邊蹲坐的鏈奴已先一步暴怒起來。譁啦啦鎖鏈扯動之聲中,猛的站了起來,嘴裡嗚哩哇啦的喊著,眼中毫不掩飾的殺氣四溢,便要向兀木爾撲過去。

兀木爾大驚失色,他自詡武勇,卻知道若是跟這怪物對上,他連丁點兒的活路都沒有。

慌亂之中,忙不迭的向後退去,一個沒留神被門檻絆了一下,登時跌了個四腳朝天。

鏈奴哈哈大笑,嘴裡又是一通古怪的音節發出,臉上滿是不加掩飾的嘲諷之色。

兀木爾狼狽的爬起來,羞惱的臉孔紫漲的如要滴出血來。不敢再去撩撥鏈奴,卻恨恨的看向圖魯勒圖,怒聲道:“別吉,你這是羞辱我嗎?別忘了,你終是蒙古人,是我蒙古的別吉!你這樣做,是叛族!會被所有族人唾棄的!”

原本笑吟吟的圖魯勒圖聽了這話,笑臉猛然一白,先是伸手安撫住暴怒的鏈奴,這才蹙著眉毛上前一步,不悅道:“兀木爾,我哪裡叛族了?你說蘇默哥哥害了大哥二哥還有帖木兒叔叔,二哥和帖木兒叔叔也就罷了,我大哥的事兒又跟蘇默哥哥有什麼相干?你不要血口噴人。至於我二哥和帖木兒叔叔,當時兩軍對壘,各憑手段而已。二哥和帖木兒叔叔戰敗了我也很難過,但他們仍保住了性命,這還說明不了問題嗎?我蒙古勇士,從不憚於戰鬥,更不會懼怕失敗。如果因為失敗了就將責任全推到對手身上,那才叫真的恥辱呢。”

兀木爾被圖魯勒圖一番話搶白的面紅耳赤,張口結舌。他又哪裡不明白這些道理,他只是心中嫉妒不忿,強自找個藉口而已。如今被圖魯勒圖當面駁斥,囁嚅半天卻找不到回擊的言詞,心下這羞憤嫉妒更是令他怒發欲狂。

糾結半天,索性不去再辯,只梗著脖子恨聲道:“不管怎麼說,你非要阻止這次較技,便是偏幫明人,對不起族人。難不成我蒙古敗給了大明,你這別吉便麵皮上好看了?若因此讓明人看不起我蒙古,你在蘇默那兒又如何會得到尊重?他不會對你好的。”

圖魯勒圖眉頭皺的更緊,張口要辯解,但眼珠兒一轉,忽然展眉哼道:“你怎麼知道我要阻止這次較技了?”

兀木爾一愣,指著巨漢鏈奴道:“難道你不是來阻止鏈奴出戰的?咱們都知道,鏈奴只聽你的話,你若要不準,他是絕不會上場的。”

圖魯勒圖臉現不屑,哼道:“你真是給我們蒼狼子孫丟人,既然較技是我蒙古和大明之間的,又關鏈奴何事?他可不是我們蒙古人。”

兀木爾頓時滿臉臊紅,強自辯道:“怎…怎麼不是了?他是我們的俘虜,是我們的奴隸,當然也算是我蒙古族人。”

圖魯勒圖哈的一聲,譏諷道:“你們的俘虜?你也真敢說啊。當日如不是我,你以為你們抓得住鏈奴嗎?鏈奴一個人就能殺死你們全部。”

兀木爾這羞的啊,恨不得地上有條縫兒躲進去才好。當日之事明明白白,真要說起來,可不是正如圖魯勒圖所說的?鏈奴便算是俘虜、奴隸,那也只是人家圖魯勒圖一個人的奴隸。

可當日大家都忽略過了此事,實在是這事兒太過丟人。一大幫子爺們兒被殺的屠雞宰狗一般,最後全靠一個女子來救場,這傳揚出去豈不要羞死個人?

所以,當時所有在場之人,都默契的不去提起這茬兒,為的就是周全臉面。可如今被圖魯勒圖這麼赤果果的懟上,頓時將他逼到了牆角裡,再也無話可說。

正羞憤欲死之際,忽然聽的身後有人哼了一聲,淡然道:“別吉這是什麼話?莫不是別吉不是我蒙古人?又或覺得恥於做我蒙古的別吉?如若不然,別吉輔助咱們拿下的俘虜,為何就不能是我蒙古的奴隸了?”

眾人都是一愣,扭頭看去,卻見一人正滿臉陰鶩的站在門外,正負手冷笑著看向眾人。

右帳汗王!兀木爾猛然大喜,大大的松了口氣兒。對啊,你圖魯勒圖是咱們蒙古的別吉,你拿下的俘虜當然也算是咱們蒙古的俘虜了。更何況右帳汗王那個“輔助”一詞兒用的妙啊。當日可不就是先由咱們大戰了一場,最後在這兇漢力竭之下,才有你別吉出面勸降的嗎?這麼說起來,我的說法哪裡有錯了?看你這番還有何話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