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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白狐

不說蘇宏這邊棲棲遑遑而出,滿腦子的都是哀嘆兒子這一關咋過。卻說蘇默蘇大才子,此刻卻正坐在天香樓妙芸姑娘的香閨中,手舞足蹈,連比劃帶說的,充分的享受著為人師表的樂趣呢。

為人啥師表?當然是五線譜啊。

可憐妙芸姑娘,為了蘇默這一時不察寫出的五線譜可算遭了罪了。連續數天廢寢忘食的翻閱各種樂集典章,直熬的連眼窩都出來了,也是沒能整明白。

最後,只得回憶著當日蘇默演唱時的情景,對應著歌詞,勉強給幾個音符找到了相應的調子。

只是當日連她自個兒也是心神不屬的,根本就沒聽全,如今這麼牽強的比對編下來的譜子,試著一演奏,完全就是天差地遠。

這實在是太傷妙芸姑娘的自尊心了。

無奈之下,只得咬牙承認敗了。只不過纖手中的手絹兒,卻不知被擰了幾百個結兒。

最後,芸姑娘覺得,自己只是個小女子,跟蘇默一個大男人比試完全不對等,這是不公平的!所以,芸姑娘決定,不跟他玩了,徹底放棄了治療。

正好這時吉他製成了,便使人來請蘇默過去。說是驗看吉他是否合意,也好趁此機會問個明白這譜子的事兒。

就這麼的,蘇默便坐到了芸姑娘的香閨中。

無論是前生今世,蘇默還是頭一回進妓院,說實在話,起初未必沒有些戚戚焉。

而當他真正進了天香樓看過一圈兒後,心下卻是不由的撇嘴。什麼嘛,這不就是後世的夜總會嘛。大家都是來喝個小酒、聽個小曲兒,興致來了,找著看中的直接開房就是。

唯一不同的就是,後世的小姐既坐檯也出臺,坐檯的價格固定,出臺的價格雙方當場商量;而這裡,姑娘們可是沒有出臺一說,要說出臺,那可就是直接贖身買人了,那可跟後世的出臺費天差地遠了。

再有就是,無論是坐臺還是開房,價碼都是定好的,不需要商量。而且,多半還要另外給小費。

哦,還有一點就是,這古代姑娘的質量,比後世好多了。至少沒有那種鳳姐兒級的也敢跑出來噁心人。

等到了妙芸的香閨中,聽妙芸幽怨的說了譜子的事兒之後,蘇默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搞了個大烏龍。

開始他還想裝個大瓣蒜,讓妙芸拿古樂譜看看,自己給她按照熟悉的格式另寫一份。

結果當他接過一份這個時代的樂譜後,直接思密達了。若說妙芸看他的五線譜是鬼畫符,那他看這古代的樂譜就完全是天書了。

那上面什麼四合合,什麼六尺的完全莫宰羊,除此之外,還有各種符號,甚至還有些看上去像是日文的片假字,整的蘇默兩眼全是小圈圈。

這個,真心整不明白啊。

可是不能就這麼露怯不是?蘇默是誰啊?那是小蘇相公,是才子,這份兒可不能跌咯!

“落後!太落後了!”這是某才子接下來的評價。整的美人兒滿臉的窘迫,又帶著三分敬仰。

“吶,我給你講講這個五線譜哈。這個五線譜才是最先進的記譜法,它的優勢在於……”

“這個呢,表示四分之一拍。四分之一懂嗎?就是將一件東西均等分成四份,取其中之一。對對,就是這意思……”

“這個,這個呢,就是表示音階,比如高音、比如低音,高八度……呃,這個高八度啊,它是這麼回事兒……”

吧啦吧啦,蘇老師這一開講就剎不住車了,越講越是興奮,忽然有種回到了昔日講臺的感覺。

愛因斯坦的相對論說過,跟一個美女在一起的時間總覺得短,而坐在火爐旁,同樣的時間總覺得長。

很顯然,蘇老師現在的狀態就屬於第一種。所以,不知不覺中,小樓窗外已然日影西斜,這大半天的,竟而就這麼過去了。

蘇老師也是直感到尿急了,這才注意到時間不早了。能不尿急嗎?這說的話多,口乾舌燥的,中間都不知道喝了幾壺茶了。美人兒那個貼身小丫頭簟兒,也不知免費贈送了多少衛生球過來。

“這個,時候不早了。那啥,我……”蘇老師慚慚的起身,比劃了一下乾笑道。

“今日得蘇公子指教,奴茅塞頓開,不勝之喜。若公子不棄,願拜公子為師。晨昏定省,侍候公子,不敢稍怠,公子可允否?”美人兒盈盈而起,又翩然拜下,蘇老師當場呆住了。

晨昏定省啊,晨昏定省好啊,這個可以有……吧?蘇公子有些不淡定了,眼神兒也有些飄。只不過人家說的主題是拜師好伐?咋就只聽到“晨昏定省”四個字了?這樣不好。

蘇公子還算清醒,及時的回過神來。擺擺手,扭捏道:“過了,這實在是過了哈。芸姑娘,你看哈,咱倆年齡差不多,說什麼拜師的可不讓人笑嘛。這樣,只要有時間,我隨時歡迎。或者我過來,或者去我那兒,咱們互相學習、互相切磋好不好?”

妙芸美眸一亮,喜道:“當真?奴可以去公子府上?”

呃,這戲碼兒咋有些不對呢?瞅著美人兒驚喜的表情,某人明顯感覺什麼地兒出了差兒。只是看看對方期盼的眼神,終是點了點頭。

看著蘇默點了頭,妙芸臉上明顯的神采飛揚起來。近乎是雀躍著靠了過來,媚聲道:“既然天色不早了,公子何不索性就在芸兒這小酌一杯?咱們天香樓幾樣小吃,卻也是頗有特色的呢。”

“唔,這個……”美人兒就是美人兒,這般酥聲軟語的一來,不防備間,蘇默險險就脫口答應了。只是猛然間腦海中閃過傻妞兒的面龐,還有衛兒的笑靨,終是遺憾的搖搖頭,果斷拒絕了。

妙芸臉色頓時黯淡了下去,但隨即卻又恢復笑靨,軟聲道:“即是公子不允,也是芸兒福薄。不過這吉他已然制好了,公子不試試嗎?若有不當之處,也好讓琴師當面知曉,好再改過。”

說著,衝丫頭簟兒使個眼色,小丫頭便跑出門去,不多會兒,便抱著一個木匣進來,身後尚跟著一個五十上下的男子。

妙芸起身見禮,將那男子向蘇默引見了,卻是位姓尚的琴匠,據說在行內甚為有名。

尚琴匠恭敬的施過禮後,便安靜的退到角落坐了。蘇默接過木匣,開啟一看,不由的雙目一亮,心下大是讚歎。

木匣裡放著的,正是一把標準的吉他。沒想到他只是畫了一幅圖,又只是大體講解了一番,這尚琴匠就真的造出了吉他。古代匠師的手藝,真不是蓋的啊。

將吉他取出,隨手撥動琴絃幾下,蘇默發現除了音準有些問題,需要調整外,其他的真挑不出問題來。

當下向著那位尚琴匠連聲誇讚,尚琴匠臉上露出笑容,一再謙遜,確認了吉他沒問題,便即告辭而去。

天色雖然不早了,但也不差這一忽兒。剛得了吉他,蘇默手不由的也有些癢,迫切的想要彈奏一曲,找找感覺。

當下便在小杼子上坐了,側耳聽著,將琴絃逐個調整了一番,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活動了下手腕,一手掐品,一手撥絃,登時一陣流暢的清音響起,正是吉他練手的經典曲目:致愛麗絲。

在後世,吉他與小提琴、鋼琴並稱世界著名的三大樂器,其魅力可想而知。此刻蘇默手中這吉他初次鳴響在大明時空,那空靈的音質,頓時引得妙芸美眸頻閃,滿是驚羨喜愛之色。連小丫頭簟兒也睜大了眼睛,流露出意外的神色。

致愛麗絲奏了半闕,蘇默便停了下來。略微思索了一會兒,重又撥動琴絃。

我是一隻千年的狐

千年愛戀千年孤獨

長夜裡你可知我的紅妝為誰補

紅塵中你可知我的秀髮為誰梳

我是一隻守候千年的狐

千年守候千年無助

情到深處看我用美麗為你起舞

愛到痛時聽我用歌聲為你傾訴

寒窗苦讀你我海誓山盟

銘心刻骨

金榜花燭卻是天涯漫漫

陌路殊途

能不能讓我為愛哭一哭

我還是千百年前愛你的白狐

多少春去春來朝朝暮暮

生生世世都是你的狐

……………….

充滿憂傷的歌聲,在吉他憂鬱的音質襯托下,渾然天成。

這首《白狐》,是前世蘇默頗為喜歡的一首歌。此刻坐在這五百年前的時空,再次彈唱起這首歌,讓他有種迷離恍惚之感。初時還存著賣弄的心思,漸漸的,卻完全沉入其中。於是,這一曲歌便唱的愈發感人起來。

妙芸傻傻的坐著,眼神早已沒了焦距,空洞洞的望著前方,一顆心卻隨著那歌聲飄啊飄的,渾不知要去何方,又將在哪裡降落。

這明顯也是一首跟《童話》一樣風格的歌,但此刻再次聽到,她卻完全沒有感到任何不適,反而,那歌詞中的悽美,就那麼完全沒法防備的擊中她心底最脆弱的地方。

霎時間,只覺一顆心千轉百回,刺疼的難以呼吸。恍惚中,她似乎已化身為歌中那只狐,尋尋覓覓、悽悽冷冷,在無數輪迴中追尋,追尋著那曾經的刻骨銘心、曾經的無法割捨…..

她痴了、傻了,徹底沉迷於這哀傷的曲調中。她只覺得,這首歌分明就是為她量身而作。歌中那只狐便是她,她便是那只狐。

良久,良久。

待到樂聲止歇,屋中三個人俱都一時失語。簟兒微微張著小嘴兒,臉上似是迷茫,又似是有些無助。

蘇默輕輕吐出一口氣,無奈的看看眼前猶自痴痴傻傻的妙芸,心下不由有些愧疚。

他之所以唱了這首《白狐》,其實就是覺得這妙芸漂亮的不像話,完全就是傳說中的狐狸精的原型。

但是他只顧著自個兒玩笑,卻全忘了這妙芸的性子,很有些傷春悲秋。而且從眼下情形看,只怕這個美人兒的經歷也是大有故事的。自己這冷不丁的彈唱了這麼一首歌,怕是要傷這美人兒不輕了。

將吉他默默收到木匣裡放好,這才轉身重又走到妙芸身前。這期間,妙芸便一直傻呆呆的不動,眼中的淚水卻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整片前襟都溼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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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如此,兩隻放在腹前的雙手,此刻緊緊的攥著,用力之大,使得整個指節都泛著青白之色。

“芸姑娘,芸姑娘!”蘇默嘆了口氣,生怕再這麼下去,怕是真要傷了身體了,只得連聲呼喚起來。

一連喚了好幾遍,妙芸木然的眼珠才微微錯動,呆滯的看向他。

蘇默苦笑著搖搖頭,抓起木匣拎著,輕聲道:“芸姑娘,只是一首歌而已。你也是精擅音律的,當知哀至極處易傷心。無論你曾經歷過什麼,如今也都過去了。放眼未來,必有陽光明媚之時。好了,便說這麼多,保重,我先告辭了。哦,對了,謝謝你的吉他。”說罷,對她送上一個明亮的笑容,轉身往門外走去。

“這曲子…..有名字嗎?”待走到門口,身後傳來一聲沙啞的語聲。

“白狐。”

蘇默沉默了下,輕聲回答。隨即再不停留,推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