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是無，否定一切。
“你就是此界的天庭之主，時間道祖古或今。”
面對那只橫跨歲月長河而來的大手，顧直舉拳迎擊，形如兩道橫在歲月長河過去、現在、未來的兩道堤壩勐然相撞。
沸騰的時間碎片濺起，千萬年、億萬年，無量時間在這一刻彷彿被截斷一般。
橫跨歲月長河的那只大手被打得高高揚起，顧直身具完美世界法的戰力，一世之尊法的玄妙，同境界絕對是最頂級的那部分人。
“外來者！你敢竊取我的道果，不死不休！不死不休！”
那隻手再度襲來，五指捏印，如一道煌煌天碑落下，神威如獄，法力無量，三千大道俯首，猶如天道降臨。
道神印！
“你選擇的路，錯了，與天地糾纏的越深，離超脫就越遠。”
顧直捏拳印，拳指間環繞十口混沌宇宙，裡面有太古十兇咆孝，演繹著各自的無上寶術。
十道輪迴！
這還不算完！
黃金氣血照亮混沌，映照出顧直體內的一方諸天萬界，無盡規則、法力匯聚於一點，形成無法形容的拳道意志，如滅世之矛，貫穿時空。
顧直最強的一拳與道神印碰撞的瞬間，鴻蒙混沌被擠壓於一個原點，隨即炸開，剎那間，開天之光照亮整條時間長河。
在古或今的身後，一道面容普通的人影緩緩站起，轉身向過去看來。
輪迴道祖——韓立。
轟——
一道古老荒涼的氣息升騰而來，三千大道交織，形成一張無悲無喜的人臉，長得並不英俊，卻有種古樸肅然的威嚴。
唰——
一雙蘊含著道滅道生的眸子睜開，目光所及，紊亂的歲月立即穩定下來，彷彿在禮敬無上天帝。
“天道！”
大羅級數的天道！
顧直一身修為源於自身，並沒有被天道針對，反而是橫跨歲月長河出手的古或今自斷一臂，輪迴道主跑得更快，雙雙遁入不可知之地。
凡人修仙世界，大羅仙還在道祖之境前面，也就是說，凡人修仙世界的大羅，其實只是相當於完美世界的仙王存在，道祖和準仙帝一個級數。
但凡人修仙世界的修士一旦成為道祖，就會被天道侵蝕，若不捨棄自身的道則，就會被天道吞噬。
混沌還在天道前，所以古或今逆回原初，想要煉化混沌法則，以此來對抗天道。
殊不知一切的問題皆是源於體系，凡人修仙世界的修士每晉升一個境界，對世界的危害就越大。
道祖境界的強者，甚至會抽取三千大道來增強自身的修為，長此以往，天地自然會慢慢枯竭，直至毀滅。
對於天道而言，自然是無法忍受的。
“我對掌握天道沒有興趣。”
顧直朝著天道化作的那張臉揮了揮手，示意自己不需要像那些道祖一樣抽取天地的道則來強化自身。
天道無情可不是說說而已，無情意味著至公，那句‘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也不會危害這方天地。”
說著，他踏步而出，進入秩序風暴肆虐的混沌之中，腳踏地火風水，環繞陰陽兩極，頭頂三千大道，撐開世界，搶了原本盤古的差事。
於是，後世傳說之中又多了一條，武道之極就是開天境界，意為撐開一方天地，擁有在混沌之中開闢天地之力。
“可！”天道留下了這麼一個字，離開了天地開闢之初。
顧直猜的沒錯，天道本身就是冰冷無情，至公至高的秩序規則，只要不危及天地存在，天道就沒有出手的理由。
何況，他的體系很不一樣，不需要奪天地而奉養自身。
相反的是，他希望這方天地越強越好，強到足以支撐他開創的那條神魔煉體之路，還有完美世界的法，一世之尊的法。
“做減成空，超脫因果、命運、時空，締造我自己的道果。”
顧直從鴻蒙混沌之中抽出一柄大斧，那是他修行的武道所化，對著混沌橫噼一斧，頓時清濁兩分，化作原始的天地。
凡人修仙世界真正的誕生了，而顧直可以稱為創世父神。
在他之後，因為混沌初開，天地並不健全，誕生出的幾尊生靈都沒有完整的靈智，雖有強大的實力，但整日裡渾渾噩噩。
關鍵是沒有天道，顧直居然感受不到天道的存在，可仔細一想這才是合理的。
天道是三千大道的聚合體，而現在法則尚且不完整，自然沒有所謂的天道。
“原來如此。”
顧直突然笑了，接著萬劫陣圖和道始鍾出現在他手中，輕輕一拋，將整個原始天地包裹。
至此，天地有了原始與終結，混亂的法則開始聚合，億萬法則彼此交織，形成一張天網，升騰而起，落在天的最高點。
“世界不可能靠自身穩定下來，並且生出自己的意識，是有個足夠強大的‘人’出手穩定了天地，將法則聚合，這才形成了天道。”
“所以，盤古傳說之中的雙眼化日月，嵴柱化不周山等就是在完善世界的法則。”
顧直沉吟良久，對開天闢地之道有了一些領悟。
在天道誕生之後，法則不再混亂，靈氣不再洶湧狂暴，第一批生靈誕生了，矇昧之中誕生了智慧。
祖龍、始麒麟、鳳、凰三尊強大無比的生靈同時誕生。
顧直行走在一片荒蕪的原始大地，由於先天靈氣的存在，現在的天地不存在死亡，生長了數億年的草木給大地穿上了一件厚厚的綠袍。
除了南方。
顧直走到一處火山群，驚起了一群長相各異的鳥類，有的只長一隻腳，有的長九個腦袋，有的沒有羽毛，有的一身青羽……
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你是誰？看起來怎麼不像兇獸，反倒像是老祖宗的模樣。”一隻火紅的雀兒落下，用神識詢問道。
人形近道，那鳳、凰已經認識到這一點了嗎？
顧直笑著回道：“本座道號玄元。”
玄元二字一出，虛空之中生出無數金蓮落下，大地裂開上萬道口子，湧出帶著氤氳紫氣的泉水，道音響徹，異象萬千，將顧直襯托的無比尊貴。
“何方貴客來訪？”
就在這時，只聽一聲清靈的女子妙聲遠遠傳來。
在場的鳥類紛紛低頭，禮敬道：“老祖宗。”
顧直看去，卻見南方火山群中最大的一座火山突然噴發，灼熱的地脈火精直衝天際，一股火毒之氣把這海陸交匯之地的天空完全遮蔽，宛然黑雲壓頂，有末日之景！
但地脈火精只噴出了一股，而後便被強行壓下，一隻巨大無比的神禽從那火山口中飛出。
這神禽，麟前鹿後，蛇頭魚尾，龍文龜背，燕頜雞喙，五色備舉。
簡而言之，就是一隻長著五色羽毛的華貴大鳥！
鳳，還是凰，相當與完美世界的仙王，還是仙王巨頭，在這個世界就是大羅仙了。
而且，出場特效拉滿，一看就不是什麼簡單角色。
這是下馬威嗎？顧直饒有趣味的打量著。
“可是祖鳳當面？”顧直隨口禮貌一問。
“我乃祖凰，並非祖鳳。”
是了，雌為凰。
“我才是祖鳳！”
那個火山口中突然探出個巨大的鳥頭，其聲線是個好聽的男性聲線。
祖鳳歉意道：“這位遠方來友勿怪，因南方火山地脈不穩，需要我以身鎮壓，是以無法接待遠人……”
南方地脈不穩？
有趣的說法。
顧直點了點頭，道：“那就不打擾了。”
有他鎮壓這方原始天地，哪會像洪荒天地那樣，在鴻鈞沒有證道之前，天地不穩，僅憑不周山支撐天地。
在他走後，兩隻裝傻白甜的鳳、凰當即化作人形，其中身著華貴衣服的男子，面色凝重道：“此人修為遠勝過我們，我們不能再等了，必須更進一步，才能我族立身於這方天地。”
與他們有同樣想法的還有祖龍、始麒麟。
現在的天地沒有文明，他們只需要創造出文字、道法，就能成為道祖，實力更進一步。
“我為祖龍，今以龍族為鱗甲之長，掌洪荒水域！”
一道神識藉助強大的天地法則而傳遍了整個洪荒！
其主氣機龐然如海，似與洪荒江河湖海形成了呼應。
“龍族？”
顧直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這是龍族在昭告天地，向洪荒宣佈龍族的正式建立！
據他遊歷原始天地才過了萬年而已，看來祖龍、始麒麟、鳳凰這四尊生靈早有想法了。
那接著就是始麒麟和鳳凰了。
一個族群能舉行對天地的大祭祀，那就證明它們不僅有了文明，且文明程度還不低，不然不可能想到“祭祀”這種高階的文明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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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這個窩在海里猥瑣發育的龍族，已經發展出了不低的文明形式！
然而，這龍族祭天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在龍族的話音剛落時，兩個後知後覺的強大族群緊隨其後：
“我為祖鳳(祖凰)，今以鳳族為飛禽之長，掌洪荒天空！”
“我為祖麒麟，今以麒麟族為走獸之長，掌洪荒陸地！”
“三族，龍鳳麒麟的時代來了……”
顧直輕輕笑了笑，揮手間將一座亙古山嶽攝來煉化成一座古碑，落筆寫下四個大字。
“龍漢初年。”
元素天地的發展從來不會停止，就算沒有顧直干預，第一批智慧生靈依然該怎麼活就怎麼活。
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如是而已。
先天三族自祭天立族之後，經過了數個元會（一個元會為一百二十九萬年）的飛速膨脹，已然從一隅之地遍及無垠洪荒！
飛禽掌天，走獸管地，鱗甲控水，三族將洪荒劃為了互不干涉的三個統治區域，彼此基本從不結交，各自獨立，倒也還算安好祥和。
鳳族以南方火山為祖地，又與麒麟約誓，除南方火山之外，鳳族不落土地，只居於樹木之上，築巢安居，其中純血鳳凰以血統尊貴為由，只居梧桐樹上，是為鳳落梧桐之源頭！
而眾雜脈飛禽中，尤以【朱雀】最似鳳凰，於是位在百鳥之上，僅在鳳凰之下。
麒麟居於土地，純血麒麟聚居麒麟崖下，基本與世無爭，而其它帶有麒麟血脈的走獸則以部落族群的形式分佈於洪荒各地。
如牛族、馬族等，雖各有族號，但都共尊麒麟為王，宛然後世天下共主周天子。
其中虎族最為強盛，僅弱於中央麒麟本族，於是為麒麟所憚，被迫拆為數份，一往東北，一往東南，一往西方，其西方虎族首領稱為白虎始祖。
龍族之中，有祖龍親弟，名為青龍，居於東海。
又有龍族番屬龜族一脈，居於北海，首領稱為玄武……
如此，後世的天之四靈便自然而然地齊全了。
當然，它們四個現在還不是第一梯隊的戰力，甚至連第二梯隊都排不上，基本沒有誰在格外關注它們。
不過也對，如今的先天三族之中，最強者自然是祖龍、祖鳳、祖凰、祖麒麟四人，其次則是他們的嫡親子孫，其餘旁支族群，根本沒有資源傾斜……
有人的地方就有社會，當血脈的概念產生之後，遵照生靈的本性，自然會劃分出高低貴賤，此為“階級”！
並不是只有凡人才分階級，事實上，只要有了智慧與成型社會作為基礎，任何生靈都會自動劃分階級，哪怕是強大的先天神聖。
而階級，從來就不可能是個平等的概念，甚至神聖之間的階級壓迫比凡人更強，因為越強大的力量就越是會滋生出旺盛的慾望……
但洪荒可沒有一個思想上的聖人來改造社會，來推行平等與博愛的普世觀念。
因為力量與血脈所帶來的階級固化，遠比財富與知識的階級固化更加堅硬，那是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
不過，這些矛盾暫時還並不尖銳，總體而言，三族都處於實力的上升階段，這個時代是屬於它們的黃金時期！
先是族勢鼎盛，族人的數量持續上漲，帶來了充足的人力。
而集合這龐大的人力，經過近十個元會的推演，三族各自推演出了一條適合自己的修煉體系，於是足可比肩仙道金仙、太乙金仙的三族強者開始激增。
漸漸有了“金仙不如狗，太乙滿地走”的興盛之象！
顧直看著還是猿人的人族，感嘆道：“還不是時候。”
人族並非女媧所創，她證的是造化之道，而非人道，而人道是變化，是天地演化的契機，是天地不可或缺的後天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