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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寫給父親的信(四)

父母大人臺安!

不孝兒這次從老家回來,心中仍惴惴不安:雖然把你們二老送到了當地最好的養老機構,可是想到我們扔掉了的老家,還有那些院子裡的蔬菜以及那條養了多年的狗,我的心情和母親一樣不捨和難過,畢竟那兒是我出生成長的地方,是你們老兩口生活一輩子的地方。

父親這次在縣醫院住院十天,母親在二姐家的兩個外甥女的幫助下一直在醫院陪護,給父親打牛奶、稀飯等營養液,接大小便,洗刷衣物,可謂辛苦!要知道母親也是八十歲的老人了,吃不好不說,晚上連個睡覺的床鋪都沒有,更不必說穩穩妥妥睡覺了。所以,我提議咱們去養老機構,並聯絡了咱們現最好的三星級養老院,帶著母親去看了看,母親還算滿意,父親聽了介紹說自己這不是去了天堂嗎:吃飯有人送到床邊,護理理髮都不成問題,且有醫生護士給予輸液等等,相比較咱老家,冬天有暖氣,平時有洗澡間,要方便很多。特別是在父親鼻腸管營養供應方面,人家這兒要比咱們專業很多,昨天就提議咱買了粉碎機,胡蘿蔔等果蔬,給父親補充營養。要知道,沒了營養,父親就要水腫,單憑貴重的白蛋白,是不解決問題的,這也是我最後手術機會失去後,給父親透過介入科插入鼻腸管的原因——要知道,父親的幽門已經基本完全堵死,胃鏡的鏡頭都插不過去,所以消化內科沒做成功插管手術。

我們家裡有諸多的矛盾,父母兄妹之間有的矛盾甚至不可調和,但是,我以為父親的護理問題是首要問題,至於他的積蓄給了哪一個孩子或者偏向哪一個孩子,都不重要不應該追究甚至作為個別子女不養老的藉口。要知道,父親是胃癌晚期且腹水已經少量出現,現在是掰著指頭過日子了,如何讓父親的生命最可能長的延續些時日,如何減輕他的痛苦,走的安詳,這是我們全家人努力的方向。所以他的護理問題營養問題等是咱家最重要的事情。我們每一個家庭成員現在需要做的就是摒棄前嫌,共同努力,在父親的養老問題上出最後一份力。

媽:我看得出來你很不希望來養老院,希望在二姐的幫助下在家伺候父親,也希望我們幾個姐妹認可二姐這些年的付出。但是,您要知道,二姐不可能住在咱家和你日夜守護伺候父親,她畢竟有自己的家庭和農活。俗話說,“久病床前無孝子”,這用於二姐身上同樣適用,雖然這些年一直二姐二姐夫跑前跑後給你們買這個買那個,但是,父親病重如此,二姐也是受不了的,所以,她和我們幾個姐妹的矛盾最近更加凸顯了起來,甚至都不跟她往來了——我們真的想不到您二老這些年攢的錢連手術費都不夠,要知道,父親可是一個退休老教師啊,工資一點兒不低。咱不追究錢的去向,更不能叫二姐還錢,畢竟父親也說了沒有證據。但是,我說過的那句話您也不要以為就沒有道理:老人養老的錢,給誰誰也不應該照單全拿,那是燙手的。而二姐和您似乎覺得拿得理所應當,甚至說拿得少了,虧了,所以氣頭上我對二姐說你和二姐夫回家好好算算,爸爸欠你們多少,我替父親給你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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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爸爸一輩子不主事兒,您卻有顯得那麼強勢。為這個家,值得稱道。可是,現在你們老了,不應該繼續誇大家庭矛盾,四個子女,哪一個都需要您表揚鼓勵,回到你們的身邊盡孝道,而不應該指望某一個孩子,如我二姐。如果這次出意外事故開顱至今昏迷不醒的是二姐而不是大姐,你們的養老問題是不是就應該放棄呢?大哥雖然幾年沒有上門了,可是聽說父親病了,不管是濱海還是縣醫院,他都義無反顧地前來陪護,且送父親回家的時候說你們照顧不了有他!很有擔當的大哥。這次大姐出事兒,大哥比誰都著急上火,且毫不猶豫地拿出六萬元給予幫助,令我很感動。包括這次去養老院,大哥也很贊成。

至於母親擔心的錢都給了別人不如給自己孩子,一是二姐和您照顧父親有難度且沒經驗,二是父親真的經不起120反覆折騰了。再者,父親的工資去掉你們二老一個月4000左右的費用,淨剩2000左右,一年就是二萬多,不是挺高的嗎?如此如果父親能再活10年,就有二十萬的積蓄呢!何況您的養老保險也夠了您養老的,不必有太多積蓄。

媽您最在乎的就是這次我和二姐徹底決裂了吧?她對我媳婦的話的確挺難聽,什麼黑心,要知道您身邊的女婿媳婦只有我這個媳婦跑前跑後多次出現在醫院裡啊,至今沒人對她有過如此難聽的評價。這也好,二姐二姐夫終於功德圓滿了,兩邊的兄弟姐妹都跟她反目了,包括我。雖然這些年我看在他們照顧你二老的面子上對他們很友好,就為了討父母的歡心,如今我們可能也就不來往了,起碼我不會主動來往的,包括昨天她二女兒見了我和她舅媽,竟然連個招呼不打,雖然父親提醒他你小舅你小舅母,她竟然說我看到他了,我只能苦笑了之。把你們送到養老院,他們似乎覺得大逆不道,一個十**的外甥女質問我:“你真好意思!把老人送養老院裡。將來你老了,也叫你兒子送你去養老院?!”我苦笑說:不必你哥哥送,我自己就去養老院。

爸媽,感到寂寞嗎?到鄰居老人房間看看他們,聊聊天,學習隔壁老爺子的生活情趣,種點兒花草,養養金魚。這個養老院的老人還是素質比較高的,相對於咱們老家的鄰居,起碼都是有知識有文化的。咱努力堅持這一個月看看,實在不行也可以回家——聽說父親在母親的勸說下也有了這個想法。但是,我建議父親一定有自己的主見,這裡才是你們養老的好地方。當然,父親真的百年後,母親想回家,我也支援——我更希望節假日特別是春節,回到那個熟悉的家!

好了,我會經常回去看你們的,包括昨天晚上養老院來電話說您們手機欠費了,我立刻透過網路給充上了。你們總是很奇怪我怎麼做到的,我也跟你們解釋過你們很難理解現在社會網路,恰如不理解西方的養老方式一樣。這樣養老方式可以解放多少勞動力從事更有意義的工作啊!而我們一個老人病了一群子女圍著忙活卻不得要領,是對勞動力的極大浪費。讓我們也跟國際接軌一次好不好呢?

至於我們姐妹四個的交往,就順其自然吧!醫生說大姐肯定能醒過來,雖然昏迷一個月了。大哥一直對二姐拿走太多你們的養老錢耿耿於懷,可是,他知道這不是他不養老的理由和藉口,他比我大11歲,對咱這個家付出過很多。二姐永遠是我的二姐,我不會不認她的,你們放心。目前關鍵問題就是您二老在養老院開心生活,健***活!

祝二老身體健康,心情愉快!

不孝兒老二叩首**.10.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