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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生苦(六)

溫雲岫自問不是什麼純良之人,在息國之時,她與天璣暗地裡做過不少不怎麼光彩的事情,只不過瞞著眾人未曾洩露出去罷了。若是息國百姓知曉七星中玉衡與天璣竟是這般模樣,只怕是要目瞪口呆的。

平日裡,溫雲岫只要確保此事可以瞞天過海便無所顧忌,算進個秦樓楚館也不算什麼什麼大事,萬萬沒想到自己竟有這麼正氣凜然逛青樓的一天。這事怎麼想,都得怪她身旁那位凜若冰霜的大神官。

因著準備並不充分,溫雲岫連男裝都沒來得及換,站在青樓門前時已有些進退兩難。

搖光站在她身後,幽然開口道:“怎麼不進去?”

溫雲岫咬了咬牙,硬著頭皮踏進了青樓的門檻,還未等她走幾步便有人將她攔了下來:“這兩位姑娘,你們是沒能看清我們的招牌嗎?這裡可是怡紅樓,你們姑娘家的來這裡做什麼?”

還未等溫雲岫開口,那婦人便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怎麼?兩位總不會是來找男人的吧?我看兩位這容貌,難道還拴不住……”

“放肆。”溫雲岫臉色一變,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問道,“怎麼,我不能找姑娘了嗎?”

那婦人聞言,震驚地看著溫雲岫。

溫雲岫被她這麼一鬧,心中存著的那點拘束蕩然無存,拿出了平時與天璣一道出門時候的架勢,丟擲了一塊金子:“說到底,你怡紅樓為的不是賺錢嗎?我給你金銀,你找姑娘陪我聊會兒天,這生意你不做嗎?”

婦人的目光緊緊地黏在溫雲岫手中的那塊金子上,先前臉上的刻薄即可改為了逢迎的諂媚,她諂笑道:“既然有金子,那什麼都好說,都好說……兩位姑娘樓上請?”

溫雲岫挑了挑眉,將手中的金子扔給了婦人,徑直向著樓上走去。搖光冷冷地看了那婦人一眼,緊跟著溫雲岫上了樓。

婦人接過金子後還未來得及高興,便覺著自己有些毛骨悚然,她抬頭迎上了搖光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溫雲岫自然而然地在主位坐了下來,看到自己身後的搖光時才意識到自己嘚瑟過了頭,訕訕地想要起身讓位。搖光在她肩上輕輕按了一下,讓她坐回了原處,輕聲道:“既然不在溟塔,那你不要講究那麼多了。”

雖然搖光已經如此說,但溫雲岫到底還是覺得有些不妥,猶豫著問道:“這不太好吧?”

“若你堅持要把禮節做全套的話,我倒沒什麼意見。”搖光十分平靜地看著她,眼底有縱容的笑意,“當然,如果你不嫌麻煩的話。”

溫雲岫一聽這話當即便慫了,再不說什麼尊卑禮節。

若當真按著溟塔之中的禮節行事,那她早不知道冒犯了搖光多少次了,她也是仗著耀光不與她計較所以裝聾作啞罷了。如今事情被搖光挑明,她只好尷尬地笑了笑,再不敢提這種事情,生怕搖光真讓她將禮節做個全套,無異於要她的命了。

兩人坐定後,溫雲岫見搖光並沒有開口的準備,便知道對自己擔起來主要的戲份才行。

她倚在座椅上,懶懶地抬頭看著那婦人:“找幾個伶牙俐齒的姑娘過來,不要什麼詩詞歌賦那種陽春白雪的玩意,那種對鄉野故事、奇聞趣事熟識的便可。我並非是來找茬的,只不過是想找姑娘們聊幾句罷了,你不必多想。”

那婦人收了溫雲岫的金子,自然是對她百依百順,也做好了她獅子大開口的準備,所以聽聞她的要求竟然如此低之後反倒愣了片刻,等到溫雲岫不耐煩地挑了挑眉後她才連忙應了下來出門叫人去了。

此時在這沉淵之地中,不必擔心自己言行舉止被有心之人看到,溫雲岫的本性便愈發有些暴露了。她拿過桌案上的酒杯給自己斟了一杯酒,向著搖光道:“你自便吧,我不說什麼客套的勸酒話了。我知道你不喜這樣的地方,所以一會兒有什麼便都由我來應付,你在一旁聽著好。”

搖光點了點頭,並未動桌上的酒水,只倒了一杯茶放在手邊。

這怡紅樓的酒算不上好,溫雲岫抿了一口後便有些嫌棄地皺了皺眉,趁著四下無人果斷從乾坤袋中拿出了自己的酒換上。

“這酒?”搖光略微傾斜了身子,盯著溫雲岫杯中的酒,“你是從哪裡弄來的?”

溫雲岫有些自得地笑道:“這可不是我從旁人那裡討來的。早些年我對釀酒一道頗感興趣,翻了許多古籍檢視釀酒之方,最後發現釀出來的酒中唯有這酒最合我的口味。這酒是用春日桃花、夏日荷花、秋日菊花上的露珠並著冬日梅花上的雪為水,又有許多旁的稀奇古怪的東西,輾轉許久才能釀造出來的,我從不肯輕易將此酒給旁人嘗。也不知曉那前人究竟是怎麼想出個這麼個釀酒的方子,若我沒記錯的,古籍上記載此酒叫做……”

“笑忘。”還未等溫雲岫說完,搖光便提前道出了這酒的名字。

“哎?你居然知道?”溫雲岫眉目間有些驚訝,隨後釋然道,“是了,你畢竟是比我多活了數百年的,知道這酒也是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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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光一言不發地點了點頭,竟從溫雲岫的酒壺中倒了一杯酒出來,放在唇邊一飲而盡。

溫雲岫看著搖光的模樣,只覺得事情彷彿有些微妙,只是還未等她細想,方才出去那婦人便帶著三位姑娘推門而入。

雖說溫雲岫事先已經說明只不過是想聽她們聊幾句,然而那婦人仍是特地將三位姑娘一一誇了一遍,從頭到尾講了一遍姑娘們的好處。溫雲岫彷彿沒骨頭一樣倚在那裡,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等到那婦人終於絮叨完,她抬手一指門口:“三位姑娘留下,你出去。”

婦人陪著笑的臉微僵,捏了捏腰間荷包中的那一塊金子,到底還是忍氣吞聲地出去順道帶上了門。

“你們隨便坐,不必緊張。”溫雲岫抬手撐著額頭,目光在三位姑娘身上掃了一遍,方才婦人所說的她壓根沒聽進去幾個字,連眼前幾位的名字都沒記清楚,好在她們穿的衣裳顏色並不一樣,能夠區分一二。

“姑娘有何吩咐?”紅衣姑娘看起來很是嬌媚,她聲音軟軟地率先問道,“趙姨方才說您是想找我們聊聊天,不知您想聊什麼?”

溫雲岫看了她一眼:“倒也不拘著什麼,這附近的鎮子都有什麼奇聞異事,你們都可以一一講來。我聽聞這秦樓楚館可是三教九流聚集之地,想來這裡的姑娘們只曉得也該比旁人多一些,所以想來聽一聽。”

黃衣姑娘拿手中的團扇掩唇笑道:“姑娘過譽了,我們整日呆在這樓中能知道什麼訊息啊,不過是聽得多一些罷了,既然您有興致,那我們姐妹自然是要好好講一講的。”

藍衣姑娘坐得離眾人有些遠,她看起來有些拘謹不像是善於言辭的模樣。注意到溫雲岫的目光後,藍衣姑娘方才小聲說道:“我笨嘴笨舌的不會講什麼故事,只不過我自幼生在鄉野之中,近來才入了這怡紅樓。趙姨聽說您想聽鄉野趣事,便讓我陪著兩位姐姐一起前來了。”

溫雲岫未置可否,只是略微點了點頭,她低頭喝著自己的酒,心中對著三位姑娘的性格有了個大致的瞭解。

見溫雲岫不再說話,紅衣姑娘與黃衣姑娘對視了一眼,而後賠笑道:“若說常州近來的事情,最為有名的自然是平威鏢局的宋姑娘比武招親之事了。平威鏢局名揚天下,宋姑娘的兄長又是本朝最年輕的武狀元,她的婚事自然是備受矚目。按理說,女兒家的婚事該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這宋姑娘自幼便跟隨名師學武、幫著家中押鏢,可謂是巾幗英雄。如今她到了適婚的年紀,卻不肯尋個富貴人家嫁人,寧願挑選個豪傑,宋家拗不過她的主意,竟也依了她的心思。也正因此,才有了這次比武招親之事,此次招親來了不少有能耐的江湖人士,亦有慕名而來的世家公子,兩位姑娘若是想看熱鬧的話,可千萬別錯過了這次比武招親才是。”

溫雲岫將杯中的殘酒飲盡:“此時我倒是聽客棧的老闆提過幾句,若得了空,必定是要去一觀的。”

聽她如此說,黃衣姑娘把玩著手中的團扇,笑盈盈地開口:“我要講的卻不是這樣驚動武林的大事,而是曾經聽一位客人講過的奇聞,不知姑娘可信鬼神之說?”

溫雲岫:“信則有。”

“姑娘這樣說,我便放心講了,免得我講了您倒要在心中嘲笑我見識短淺了。”黃衣姑娘將團扇放在膝上,眼中多了些許亮色,“那位客人曾到深山之中採摘藥材,夜裡借宿在一個小山村中,可那山村卻不怎麼安寧,村民皆說山中有了狐妖出沒,專趁夜色勾人魂魄。不過一月有餘,村中便有四五位人遇害,雖說一息尚存,可卻與死人沒什麼兩樣了。村民人人自危,最後湊錢請了個道士來除妖,恰巧便是那位客人借宿的時候。那位客人膽子倒是大,不僅不信有狐妖之說,還跟著那茅山道士一道在深更半夜入了山。客人在夜色中迷了路途,也跟丟了道士的蹤跡,最後誤打誤撞地來到了河邊。”

“怪不得人常說‘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客人竟在河邊看到了那道士與傳聞中的狐妖。據說那狐妖有傾國之色,三言兩語便哄了道士心甘情願地將自己的一魂一魄給獻了出去,您說,若是人沒了一魂一魄,可不成了個活死人了嗎?客人躲在樹後不敢出聲,誰料接下來卻看到了更加出人意料的一幕,竟有一位仙人從天而降制止了狐妖。”黃衣姑娘說到這裡刻意停頓了一下,而後壓低了聲音道,“客人本以為仙人是來除妖的,哪料到那仙人與狐妖竟好似是舊識,兩人還有一段恩怨。到了最後,竟是狐妖將仙人給亂了心神勾了魂魄!”

這故事倒有幾分意思,溫雲岫饒有興趣地問道:“然後呢?”

黃衣姑娘手執團扇敲了敲手心,有些遺憾地說道:“狐妖亂了仙人的心神後,便發現了客人的存在,只不過他竟沒起殺心,只是使了個法術打暈了客人。等到客人醒來之時,東方已經大白,仙人與狐妖俱不見了蹤跡,至於一個臭道士罷了。”

溫雲岫失笑道:“這可真是春秋大夢一場。”

兩位姑娘都講完了故事,一起看向了角落處的藍衣姑娘。

藍衣姑娘有些拘謹地揉了揉衣角,皺眉想了許久後方才說道:“我沒有兩位姐姐那樣伶俐的口齒,也不知道什麼有趣的事情……若兩位姑娘不嫌棄的話,我便將自己家中的一件事講一講罷。”

溫雲岫點了點頭:“可以。”

藍衣姑娘擰著眉頭,神情凝重地開口道:“我家中貧苦,全靠著父親一力支撐,前些年父親上山打獵之時傷了腿腳,再也不能像先前一樣做些力氣活,家中便垮了。我家中有一個姐姐一個弟弟,父親與母親事事以幼弟為先,後來家中越來越難以支撐一家人快要餓死,父親便將我姐姐嫁了出去……嫁到了西屏山。”

聽到這裡,溫雲岫還有些茫然,一旁的紅衣姑娘卻倒抽了口冷氣:“你父親竟如此狠心,將你姐姐往火坑裡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