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人的心目中,唐僧一直是一個謙謙君子,對待徒弟真心,甚至是知冷知熱知心知肺,對待取經路上有著一顆決不向妖魔鬼怪低頭的剛決之氣。
不過對於歷史有所瞭解的秦書書卻知道,實際情況並非如此。
就比如說虎皮裙……
唐僧在《西遊記》原著中是一個唯唯諾諾哭哭啼啼見山怕山,見水怕水的人。
很多人對於唐僧愛護徒弟的想法,多來源於電視劇裡面的唐僧月夜替孫悟空縫補虎皮裙。
其實這只是電視劇為了藝術對於原著的美化,在原著中的第十四回“心猿歸正六賊無蹤”這一回裡面有明確的講述。
孫悟空的虎皮裙是孫悟空親自打死老虎,又親自剝皮,又親自與陳老頭家借針線自己縫補,這一切過程都是親力親為,與唐僧沒有半點關係。
與唐僧唯一有關係的,是一件唐僧送給孫悟空的一件直裰兒,這件直裰兒還是孫悟空在唐僧洗澡之時自己穿戴在身上,純粹是為了縫補虎皮裙方便一些。
唐僧將這件自己已經穿過的直裰兒送給了孫悟空,這也算是給孫悟空的見面禮了。
關於那件直裰兒唐僧的原話是這樣說的。
“徒弟,你不嫌殘舊,那件直裰兒,你就穿了吧。”
悟空唱個諾道。
“承賜!承賜!”
所以說唐僧送給了孫悟空一件虎皮裙兒?
完全不存在的!
既然唐僧沒有這麼做,那自己把這件事情給做了,孫悟空一高興,再教自己一點兒法術,豈不美滋滋?
心中這麼想的,秦書書不由得開心了起來,同時對著獵戶點了點頭。
“好啊!既然如此,那就討擾了!小僧身上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莫不如就把這只老虎送給你吧,但是虎皮得給我留下一塊來,我需要縫製些衣物。”
獵戶聞言不由得大喜!
這老虎的重量接近有上千斤,自己想要降服它絕非易事。
如今他已經被高僧打的七孔流血,眼見著出氣多,進氣少,命不久已,現在完全是相當於撿了一個現成,這豈能不讓他大喜過望?
“高僧啊……這只勐虎價值頗為不菲,無功受祿,讓我有些心中不安呢。”
秦書書隨意道。
“如果你感覺心中不安,那就不妨拿點兒銀錢給我,正好路上我也好花著方便。”
“額……”
獵戶總感覺面前的高僧有些奇怪,但覺得平白無故地收下人家一份重禮,好像確實是有些不地道,當下點了點頭。
“那自是應當的,待某將這勐虎拖回家中之後,便取些銀錢給大師!”
其實秦書書對於銀錢也是沒有多大佔有慾的。
魂穿嘛!
畢竟在這裡花完的錢也帶不回去,有點兒夠路上用就行了,總比一路上拿著紫金缽盂其他要強的多吧?
事實證明,身為一個獵戶,家中還確實是頗有銀錢的。
獵戶將十三兩銀子放到秦書書手上後,臉上笑容表現的有些慚愧。
“這只斑斕勐虎官府懸賞50金,始終沒有人能夠將它擊殺。今日本來是尋到了他的蹤跡,卻未曾想大師神力將他制服。大師,我這裡現銀只有這些。若是覺得銀錢不夠,等到明天去官府兌換後……”
秦書書揮了揮手,渾然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將十幾兩銀子收到手中後,一翻手扔進了紫金缽盂裡。
“那50金你自己去領賞便是,且幫我割下一塊虎皮來,還有粗壯一些的大針。”
獵戶很快便按照秦書書的說法對他進行了滿足。
當秦書書拿起針線之後比劃半天,卻發現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他並不會女工!
夭壽啊!
現在還有幾個人會做針線活的?
什麼衣服,襪子都是買全新的,就算是秦書書身世不好,那也不過是穿二手衣服長大的,也用不著自己縫補衣服呀!
雖然看過孤兒院裡面曾經有人縫製衣料,但是真正實操起來和看到的,又是完全兩個概念。
正當他忙的滿頭大汗之時,獵戶端著一碗素面擺到了桌子上。
“大師,山裡人家沒有什麼好招待您的,一份素面您看可好?”
秦書書伸頭看了一碗素面。
素面裡面除了麵條就是野菜,看起來就青翠欲滴,非常爽口的模樣。
但是對於他來說,卻有些勾不起食慾。
因為他在與斑斕勐虎對戰之後,現在覺得體力消耗的非常大,迫切的想要補充一些有能量的物質,比如說那種口感有嚼勁的肉。
嗯!
老虎肉他還沒有吃過呢!
作為地球上的保護動物,瀕危品種,想要吃上一口老虎肉,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現在大好的機會就擺在眼前,雖然嚥到肚子裡面的是唐僧本人,但是味道和觸感可實在是都是他品嚐到的呀!
“施主,貧僧剛剛擊殺的那頭勐虎身上肉質頗多,為何不切一些過來?”
獵戶直接就懵逼了。
他之前就覺得這個和尚一直哪裡有些不對頭,始終還沒有想通,現在他豁然開朗起來!
不都說出家人以慈悲為懷嗎?
這個和尚怎麼如此暴力?
拿著禪杖把勐虎給打死了,現在還要吃勐虎的肉,儼然就是一個酒肉和尚呀!
在這時正在與秦書書共享視覺的唐僧也不幹了!
“你怎麼可以提出如此過分的要求!阿彌陀佛!這樣貧僧會墮入無間地獄的!”
秦書書直接翻了一個白眼。
“你看看,又來那一套虛偽的做派了!這勐虎不知道吃了多少生靈,才能長成這般模樣。現在已經死掉,用不了多久就會變成腐肉化入泥土。所謂浪費糧食就是最大的原罪,另外吃下他,他對於這個世界也算是有所貢獻。能夠減輕他不少的罪業,這是一件好事,你懂不懂?”
唐僧都懵了。
原來道理還可以這麼講,他的心魔可真是會變通啊!
這一轉頭的功夫心魔不僅幫他破了殺戒,而且幫他破了肉戒,接下來是不是要破色戒呀!
咦……為什麼自己在這個時候,反倒是有些期待呢?
不顧唐僧的反對,秦書書對著老虎肉,一頓胡吃海塞。
味道有些偏酸,口感還算湊合,嚐嚐鮮還真是不錯的。
是於老虎身上其他的幾樣寶,秦書書想了想後,終究是沒有進行嘗試。
唐僧本身就沒有被破童子之身,元陽志氣剛勐的很,如果再吃了那些大補的東西,搞不好真要犯錯誤的。
其實他倒是不介意用唐僧的身份犯點錯誤,但他終究是要想一想後果的。
比如說總有一天唐僧會去西經結束,未來成佛之後天天惦記著自己,恐怕不太好吧?
那就是很危險的事情!
像什麼酒戒,殺戒之類的事情破一破情有可原,如果要是帶上親生兒子去取經就有些過分了對不對?
這真是要到了西天面見如來佛祖,經書到底給是不給?
秦書書大快朵頤後,將虎皮與針線重新交還給獵戶,略微有些不好意思道。
“不知道您是否會做一些針線活,幫我把它做成一條虎皮裙?”
“沒問題!”
獵戶打量的一眼秦書書,隨後便開始穿針引線對著虎皮進行縫製起來,秦書書則是百無聊賴地翹著二郎腿與獵戶展出閒聊。
“你可知道附近五行山在什麼地方?”
“小人倒是聽說過這一處有叫五指山的,沿著這條大路一直往前走,走個二十多裡路就能夠見得到。”
關於五行山被喚作五指山,也是有來由的。
五行山的來歷秦書書可以說是瞭解的一清二楚。
大聖在佛祖掌心裡躥來跳去,急縱身又要跳出,被佛祖翻掌一撲,把這猴王推出西天門外,將五指化作金、木、水、火、土五座聯山,喚名“五行山”,輕輕的把他壓住。
大聖被壓心中不服,蠢蠢欲動,攪得大地不安,山石滾落,經常砸傷進山打柴的行人。
只見個巡視靈官來報道。
“那大聖伸出頭來了。”
佛祖道。
“不妨,不妨。”
袖中只抽出一張帖子,上有六個金字:嘛、呢、叭、咪、哄。遞與阿難,叫貼在那山頂上。
這尊者即領帖子,拿出天門,到那五行山頂上,緊緊地貼在一塊四方石上。
那座山即生根合縫,可運用呼吸之氣,手兒爬出,搖掙搖掙。
阿難回報道,
“已將帖子貼了。”
如來即辭了玉帝眾神,與二尊者出天門之外,又發一個慈悲心,念動真言咒語,將五行山召一尊土地神?
會同五方揭諦,居住此山監押。
但他飢時,與他鐵丸子吃。
渴時,與他溶化的銅汁飲。
待他災愆滿日,自有人救他。
為什麼天庭的萬般神器,就連太上老君的八卦爐都奈何不了孫悟空,而如來佛祖小小的五根手指就把悟空降伏了呢?
原來佛祖把他的五根手指幻化成金、木、水、火、土五行,而五行是構成萬事萬物的基本元素。
如來就是用這賦予了象徵意義的五行和罩著無邊佛法的六字真言,把孫悟空降住的。
在五行和佛法面前,孫悟空根本就是一個無知者,他不會明白五行的內涵和相生相剋的原理,更不會明白他自己也是五行構成的,再加上佛法的魔力,任他怎樣掙脫,又怎能逃得出他自己?
不過,五行山雖然限制了孫悟空的自由,但卻賦予了他第二次生命,尤其給他後來修煉成佛,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瞭解了五行山的位置之後,秦書書看了看天色,知道今天想要到達那裡已經不太可能了。
另外在夜間的時候,叢林裡面多有勐獸,人類的視力肯定是不如野獸視力好的,即便現在戰鬥力已經暴漲,但依舊是充滿危險。
打定了主意之後,秦書書還是決定明天一早再出發。
待到第二天清晨時,秦書書吃了些餐食後,獵戶將虎皮裙交到了秦書書手上。
“這件皮裙,你且收好,就是不知道尺寸是否與你相同?”
秦書書先是一愣,隨後一排腦袋。
嗨!
他怎麼光想著給孫悟空帶一件見面禮,就忘記了孫悟空的腰圍肯定是和他不一樣的。
自己拿著這件虎皮裙恐怕不太合適吧?
算了。
正所謂禮輕人意重,千里送鵝毛。
身為他的師傅,又給他一件禮物,有什麼不知足的呢?
辭別了獵戶之後,秦書書騎上白馬向前出發,沿著獵戶所指的道路朝著五指山方向行去。
五指山。
孫悟空當年被壓五行山下修禪練功的地方。
洞室窄小,僅容一人有餘。
日久年深,隨風雨剝蝕、生死榮枯,洞口周圍已沒有了荒草雜藤,但經六字真言覆蓋,山體生根合縫的痕跡還依稀可辨。
一千五百多年前,孫悟空就是在這裡被如來佛祖座下第二大弟子、智慧第一的舍利弗看管,以佛教淨土宗最有名的《無量壽經》和《阿彌陀經》為主,每日口誦佛號,參禪打坐,養心靜性,加之對世事輪迴的戡破,而逐漸脫離俗念,走向佛家境地的。
五百年的苦修,五百年的定力,給後人留下了一筆寶貴的財富。
五百年後,孫悟空經菩薩點化、保護唐僧一路西天取經,最終得道成佛,與他的苦苦修練是分不開的。
可以說,五行山苦禪洞,賦予了孫悟空第二次生命。
當秦書書來到了五行山下時,正見到一個頑童將蘋果朝著山下一處小洞扔去。
“哈哈,我今天送給你的果子好吃不好吃?”
那小洞中始終沒有任何的回應,一直到頑童走遠之後,才探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一張嘴將整個蘋果全都吞了下去,一頓咀嚼之後咽入肚中。
這一幕,恰好被乘騎白馬的秦書書所看到。
“我湊!這就是孫悟空嗎?”
儘管秦書書心中有所準備,當看到孫悟空實際上的形象時,依舊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醜陋至極!
用這四個字來形容他看到的孫悟空形象,實在再貼切不過。
孫悟空的形象七高八低孤拐臉、兩隻黃眼睛,一個磕額頭,獠牙往外生,就像屬螃蟹的,肉在裡面、骨在外面!
柺子臉、別頦腮、雷公嘴、紅眼睛的一個癆病鬼!
孤拐特指人的腳踝骨,可以想象一下臉長的像腳踝骨一樣,那是多麼的怪異醜陋啊!
並且它是尖嘴,就像雷公嘴一樣,就是電視劇裡面經常說的尖嘴雷公臉的和尚,可以想象一下,整體搭配是多麼嚇人。
看到這一幕之後,秦書書忽然間不想救他了。
太特麼驚悚了有沒有!
就他這一副形象站在自己身邊,自己就有一種隨時被它吃掉的感覺,放他出來搞不好真的會出事呢!
精通史學的秦書書自然對孫悟空的殘暴性格同樣有所瞭解。
比如孫悟空在三打白骨精時,曾經有段對話。
“師父,你那裡認得!老孫在水簾洞裡做妖魔時,若想人肉吃,便是這等。或變金銀,或變莊臺,或變醉人,或變女色。有那等痴心的,愛上我,我就迷他到洞裡,盡意隨心,或蒸或煮受用。”
“吃不了,還要曬乾了防天陰哩!師父,我若來遲,你定入他套子,遭他毒手!”
就從這些話裡面,就可以很輕鬆的分析出。
孫悟空是吃人的!
而且還習以為常認為沒什麼大不了的!
在三打白骨精後,孫悟空被趕回了花果山。
當時有個老猴對孫悟空說,經常有獵戶上山打獵,抓猴子。
孫悟空本來就滿肚子火兒沒地方撒,直接大為光火,略施神通便將獵戶屠殺了千餘人馬。
殺人還不算,大屠殺過後,孫悟空鼓掌大笑道。
“造化!造化!自從歸順唐僧,做了和尚,他每每勸我道,千日行善,善猶不足。一日行惡,惡自有餘。真有此話!”
“我跟著他,打殺幾個妖精,他就怪我行兇,今日來家,卻結果了這麼多獵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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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酣暢淋漓溢於言表,從這裡描寫可以看出孫悟空骨子裡的本性就是十分兇殘的。
如果在收服孫悟空的過程中,真要是出現了什麼紕漏,分分鐘被孫悟空給吃掉,那豈不是死屁屁了!
所以。
原本打算從孫悟空那裡套點兒功法來的秦書書,不由的在馬背上心中打起鼓來。
自己透過入夢回去,無非就是修煉的時間長短一些罷了,好歹沒有什麼危險呀!
真要是把這個妖猴放出來,哪怕是有那麼萬分之一的意外出現,自己都會死無葬身之地,那就實在是太悲劇了!
人家唐僧能夠反覆輪迴,可自己呢?
在這個時間節點裡面,自己還沒有生出來呢,就連判官的生死簿上都沒有自己的名字,下了陰曹地府,都不知道怎麼判他,恐怕會惹出更大的禍端來。
秦書書在馬背之上反覆思忖著利弊,權衡著風險系數,事關他的生命安危,他自然要加一萬分小心才行。
剛才透過他的觀察,孫悟空對於那孩子看起來倒沒有什麼惡感,吃水果時的模樣倒也很像是動物園裡面的猴子。
被五行山壓了這麼久,他心中的怨念究竟是越來越重了,還是越來越澹了?
估計是越來越重了!
不然觀世音為什麼要給他一個金箍呢?
對啊!
怎麼把這一茬給忘了呢!?
能不能和孫悟空攀附上交情,就看這一下了!